第2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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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半月,叶丞总在深夜惊醒。

帐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床前那本摊开的《大衍国商路全图》上,图中北境的药栈、南疆的码头,密密麻麻标着红圈,都是他这些年亲手拓开的生意。

可此刻看在眼里,只觉得那些红圈像一道道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索性披衣起身,走到书房。

案上堆着刚送来的账册,南境的灵米赚了三成,西陲的疗伤草供不应求,桩桩都是喜事。

可他抓起算盘,手指悬在珠子上方,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耳畔总回响着千鹤门山门前的风声——那日他送完药,恰逢门中弟子试剑,青锋划破长空时带起的锐啸,竟比账房里最清脆的算珠声还要入耳。

“哥?”

门外传来妹妹叶灵的声音,带着孩童的困倦,“你又没睡?”

叶丞慌忙掩上账册,转身时脸上己堆起笑意:“吵醒你了?

哥在对账。”

小姑娘揉着眼睛走进来,手里攥着块刚绣好的平安符:“娘说这个能安神,哥你最近总皱眉,像爹账本上最难算的那笔账。”

叶丞接过符,指尖触到妹妹温热的手,心里猛地一揪。

他蹲下身,看着妹妹清澈的眼睛,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你是长兄,将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是啊,妹妹还小,父亲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缕,他怎么能有别的念头?

可那念头像药库角落里悄悄滋长的菟丝子,缠得越来越紧。

那日在沈家,他听见沈重对弟子说:“凡俗商贾,纵有家财万贯,终究是蝼蚁。”

这话像根针,扎在他心上。

他望着沈佳悦练剑的背影,看着她跃起时衣袂扫过青石的轻响,忽然觉得自己与她之间,隔着的不只是门第,更是两个世界。

回到家,他把自己关在药库,对着满架灵草发呆。

炼气境修士需用的“醒神花”,凝丹期必备的“紫心莲”,这些他经手过无数次的灵植,此刻却像在嘲笑他——明明离修仙界这么近,却被“叶家长子”西个字钉在原地。

他抬手摘下株“忘忧草”,这草能安神,却医不了他心里的堵。

指尖无意识地掐着草叶,首到汁水染绿了指腹,才惊觉自己竟把整株草揉得稀烂。

“这草市价五两一株,你倒是舍得。”

叶丞猛地回头,见父亲站在药库门口,手里提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他了然的眼神。

那一刻,叶丞攥着烂草的手微微发颤,积攒了半月的烦闷、挣扎、不甘,忽然像决堤的水,再也藏不住了。

“爹,”他声音发哑,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我想……修仙”。

说罢,他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爹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叶文华没有责骂,反而是一阵爽朗的笑“哈哈哈,终于,我叶家要出一个修仙者了”。

叶丞攥着揉烂的忘忧草,望着父亲笑得发亮的眼睛,满心的惊惶与疑惑一股脑涌上来。

他喉结剧烈滚动,攥紧的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孩童般的无措:“爹……您、您不怪我?

叶家的生意,妹妹的将来……我本该守着这些啊。”

叶文华大步走到他身前,粗糙的手掌按在他发顶,笑声里的震感透过头骨传来。

他将儿子攥紧的手轻轻掰开,把烂草放进竹篓,指腹擦过叶丞染绿的指尖:“傻小子,叶家的根在灵植,也在人心里的活气。

你爹我当年跟着你爷爷走商,不也揣着本《修仙杂谈》?

咱商贾之家,守得住家业,也该让子孙瞧瞧更高的天。

你想飞,爹给你架梯子——只要记住,叶家的魂,是敢闯,不是困死在账本里”叶文华拍了拍叶丞的肩,眼中闪过商海沉浮炼就的果决,朗声道:“只要你想修仙,别说大衍境内这些初级门派,便是高阶宗门的门道,爹也能摸个七七八八!

这些年给修仙门派供灵药,人脉、银钱,爹攒下的底气,够给你铺条路子!”

话语里是叶家经商半生攒下的硬气,也藏着父亲要托举儿子踏破天地界限的滚烫心思,叶丞望着父亲,眼眶骤然发热。

叶文华捻着玉扳指的手指顿了顿,抬眼时恰好对上叶丞怔忡的目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桩寻常商事:“对了,半月后便是聚仙台的选拔大会,各家门派都会去。”

叶丞握着聚灵玉的手猛地收紧,玉上的温润忽然变得有些灼人。

他望着父亲——对方正低头用茶盏盖撇去浮沫,侧脸在檀香缭绕中显得格外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决定他后半生命运的日子,而是在提醒他“南境的药材该收账了”。

“各家门派?”

叶丞的声音有些发飘,“千鹤门也会去?”

“自然。”

叶文华呷了口茶,茶雾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青云阁、百草谷那些也会到,往年规矩,测灵过了八层,就能任由门派挑拣。”

他放下茶盏,终于正眼看他,“你若想去,这半月便得静下心来准备。

账房的事我让你二叔暂管,库房里的聚灵丹,你每日取三枚服下。”

叶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父亲己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蓝布封皮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历年测灵要点”。

“这是前几年去看选拔时记下的,你拿去瞧瞧。”

叶文华把册子放在他面前,指尖在“测灵柱反应迟缓应对法”那页顿了顿,“别太紧张,成与不成,叶家都能容你。”

话虽平淡,叶丞却看着父亲转身时,袖摆扫过案角那枚聚灵玉——那玉本是父亲贴身戴了十年的物件,昨夜不知何时,悄悄换了枚新的放在他枕边。

他捏紧那册薄薄的蓝布册子,忽然明白,有些在意从不必喊得声张,就像父亲此刻看似波澜不惊的语气里,藏着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沉的期许。

第二日天未亮,叶丞推开房门,见庭院里摆着三口木箱,却不见父亲的身影。

小厮在旁低声道:“老爷寅时就去账房了,说这些是给少爷备的,还让小的转告,若有不懂的,晚间他来教您。”

叶丞望着木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典籍与丹药,忽然想起昨夜父亲说“别太紧张”时,指尖微微泛白的关节。

他深吸一口气,抱起那本《初阶吐纳百诀》,转身往厢房走去——这半月的准备,不必说破,却要比任何时候都更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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