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为宫女,我为皇帝挡了刀。
本以为可以换来自由,
却没想到狗皇帝居然想让我当皇后。
我心如死灰,臣妾做不到啊!
1
我又惹陈景御不高兴了。
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我只是一个为他挡过刀的宫女,而已。
今日是我伤愈后第一次到御前伺候,我故意在陈景御眼前晃来晃去,直到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言之,你想要什么?”陈景御开口问我。
凭那一刀,他答应许我一个愿望。
“奴婢求陛下,允准奴婢出宫回家,要是还能给点赏银……奴婢感激不尽!”
我跪在他面前,语气虔诚,我的自由,我的银票,就靠你了狗……好皇帝。
陈景御的语气却冷了几分:“朕不许自己身边有这般不求上进的奴才,你出息一点,给自己争个贵人当当不好吗?”
废话,当然不好,我只想要钱,又不想搏命,后宫这种地方,不是我能进的。
“奴婢身份低微,见识浅薄,又粗鄙不通文墨,实在当不得贵人。”
陈景御叹了口气:“看来是朕还熏陶得不够,等你有了雄心壮志再来讨赏吧。”
熏陶你个大头鬼,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对陈景御可谓极尽忠仆之能事,他被先帝囚禁那三年,我尽心伺候,登基大典前他险些被人刺杀,是我拼死为他挡刀。
可没想到,他当了皇帝之后竟然频频对我动手动脚,甚至有意让我做他的妃子。
他一个皇帝,难道不知道要忠心可比要女人难多了吗,简直是昏君!
当天夜里,陈景御纡尊降贵地来到我的住所,他身形高大,站在我小小的宫女房里气势压人。
“朕答应许你一个愿望,这事还是算数,你莫要生朕的气。”
“奴婢不敢。”我梗着脖子阴阳怪气道。
陈景御也不恼,自顾自地坐在了我的床上。
我心中暗骂:你个狗东西,晚上洗澡了吗就坐我床。
“夜深了,陛下在宫女房逗留太久恐怕不妥。”我委婉催他离开。
“你也知道不妥,朕叫你搬到紫宁宫来你却推三阻四,朕又习惯晚上有你伺候,只能委屈点亲自来找你了。”
我低头翻了个白眼,伺候他这几年我谨守本分,谁许他用这么暧昧的语气跟我讲话的,传出去污了我的名声可怎么好,他是皇帝也不行!
“陛下说笑了,奴婢一介宫女,怎可僭越去住主子的寝殿。”
陈景御却伸手牵住我的手,轻笑道:“朕知道你想要册封,但若封了妃,你就得有自己的宫殿,朕也不能时时见到你。”
他一提封妃,我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我可不想要册封,谁爱要谁要!
还没等我反应,陈景御手上忽然用力一拉,转眼间我就稳稳当当落在了他怀里。眼见他的俊脸在我眼前慢慢放大,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仆礼仪,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陛下有所不知,算命的曾说,奴婢克夫,陛下可要保重自身气运啊。”
陈景御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玩味,他居然还亲了亲我的手心,我赶紧把手拿开,手心里有股灼热感立时蔓延开来,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朕是天子,料你命格再硬,朕也能压得住。”
说话的功夫他已变换姿势将我压在了床上,一只手还握着我的手腕按在我头顶,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日前我还可推说是伤势未愈,如今……若是再无应对之法,我命休矣!
“陛下大婚之礼不过几日了,何须迫不及待,要奴婢来做个消遣之物。”
陈景御既然不仁,就别怪我说话难听。
他尚未成婚便被幽禁,解禁之后适逢宫变夺权,忙得不可开交,便是想要床笫之欢也没那个机会,登基之后又要守孝,如今出孝期不过几日……
我以此来拒绝他,其实也是不要命的。
果然,陈景御愣了片刻,当即黑着脸从我身上起来,房门打开将要离去前,他回头道:“你知道,朕想要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为了同我睡觉,他想要的是我的心,还有我的爱,可怕得很。
可我只能装作不知道。
接下来一连几日,我谎称旧伤复发不便侍候,没再去他眼前。
直到帝后大婚那日,他指名要我去伺候。
陈景御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手里活计不停的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为他穿吉福时险些系错了衣带。
着装完毕,我低头恭谨道:“奴婢恭贺陛下大婚,愿陛下与皇后鸾凤和鸣,同心同德。”
陈景御无声地支开了房里其他人,而后上前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把你刚才说的话,都给朕收回去。”
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我在心里反驳道。
“奴婢……”
“不许说!”
他忽然不由分说地用一个吻堵住了我接下来的话,我想要推拒,腰身却被箍得更紧,他吻得很用力,我挣脱不开,慌乱中有一滴泪顺着眼角而下,这点湿润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
“陛下,吉时快到了。”我不敢看他的表情。
陈景御忽地冷笑了一声,松开我之前他还不忘帮我擦掉那一滴泪。
“既是吉日,你哭丧着脸成何体统,滚回去静思己过!”
他整了整衣服,大步走了出去,我在心里庆幸,对我来说,今天已经结束了。
帝后成婚,普天同庆的日子,我躲在房里练字。
“前山极远碧云合,清夜一声白雪微。”我喃喃吟诵此句,一边念一边写,不知不觉竟已书写百遍有余。
我想起陈景御以前教我写字的时候。
那时他被先帝幽禁于离泽宫,而我因为没钱给主管太监“孝敬”,被指派去伺候这位失了恩宠的四皇子。
离泽宫不大,但加上我跟他的贴身太监张成,一共也就三个人,到底是寂寞了些。
一开始,陈景御嫌我笨手笨脚,后来大概是觉得我伺候得尽心,自己又实在无聊,便开始教我读书写字。
他教我的,我其实大都已经学过,只是进宫之后被磋磨了两年,不大熟练了。
“为什么,总写这一句?”
那时我也常写这句诗,陈景御便这么问我了。
“回殿下,奴婢喜欢。”
听我这么回答,陈景御却笑了起来,我有些恼,我喜欢这句诗究竟有什么可笑的,他又不知道……
房门忽然被人暴力推开,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见陈景御沉着脸站在门口。
我觉得自己眼前发黑,此时应是他与皇后洞房之时,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成心要给我树敌招黑吗?
“奴婢给陛下请安,不知陛下……”
他又不等我说完便自己抬脚进来了,我惴惴不安,他却施施然走到我的书桌跟前,还对着我方才所写细细端详起来。
“又是这一句,你倒是长情,只可惜这字,秀气有余,力道不足,你偷懒了是不是?”
我的祖宗,现在这是重点吗,你大半夜不去跟皇后行周公之礼,反而跑到我这儿批评我字写得不好,这算怎么个事?
“都这么晚了,陛下该歇息了,督促奴婢习字一事,往后再说也不迟。”
“你过来。”陈景御放下手里的字,语气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他伸手将我拉近一些,正色道:“朕也想休息,但眼前有要事需朕去处理,朕这么上进,你也别闲着,去给朕煮碗醒酒汤,送到书房来。”
煮醒酒汤的时候我知道了,边关急报,陈景御连夜召了几位大臣入宫觐见,皇后娘娘那里自是识大体,说政事要紧。
所以他特地跑过来就是虚晃我一枪,想吓吓我罢了,狗东西。
翌日,我见到了皇后娘娘,她如传闻中那般,娴静大气,美丽端庄,不愧是尚书之女。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我跪在她面前,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言之姑娘请起,”皇后娘娘语声轻柔,她笑着问我:“姑娘是陛下近侍,不知陛下口味如何,本宫想为陛下备些吃食。”
皇后长得温柔,声音也温柔,我于是不假思索便开口道:“陛下喜欢清淡但有滋味的饮食,不喜辛甘厚味,腥膻之物吃得也少。”
这其实是张公公一早交代过我的,无论对谁,都不能透露陛下喜好,凡有人问起这么答便可。
皇后也没有追问,还命宫人给了我赏赐,我心里对皇后的好感又涨了几分。
陈景御连着忙了三天,用饭也是匆匆忙忙,皇后每日午后来一趟,送些点心汤羹,同他说几句话便回去了。
陈景御自己勤勉,也不许我懈怠。他说作为他的贴身宫女,我必须有相当的素养,否则就不配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