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坠江,尸潮如沸!我,陈燃,亡命滴滴唯一司机,副驾坐着前女友的AI幽灵。
今晚第0单,要么载她回生,要么陪她再死一次!
我踩着刹车的时候,整座东海大桥正在我脚下咯吱咯吱地***。
那声音像极了我记忆里的旧伤,一抽一抽地疼。
风从断口灌进来,带着江水腥甜的铁锈味,混着远处尸群腐烂的甜腻。
我握方向盘的右手虎口裂了,血顺着指缝滴到油门上,黏成一滩小小的红。
烟灰落在那滩血里,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像给死神点了个火。
“陈燃,”我对自己说,“今晚要么把命交出去,要么把命赢回来。”
头顶的血月大得离谱,像被谁一刀劈开的动脉,把整座废城泡在一层猩红的滤镜里。
我点了根烟,没抽,只是让它在唇边燃着,火光把驾驶舱映得半明半暗。
后座的钢板门被灵尸挠得凹凸不平,像一张张牙舞爪的鬼脸,随时准备破皮而入。
雨刷器还在傻乎乎地左右摆动,刷掉的不是雨水,是碎肉与灰黑的血沫。
“叮——”
蓝牙忽地亮了,冷蓝光在仪表盘上漾出一圈惨白。
那声音一响,我指间的烟灰就抖了一下。
是亡命滴滴的系统提示,也是我最不想听见、却又最渴望听见的声音——
林羡。
准确地说,是林羡的AI。
三年前,她从大桥跳下去的那个夜晚,我亲手把她的声纹录进了系统。
我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她,后来才发现,留住的是一把刀,日日夜夜往我心口剜。
“亡命滴滴为您派单。”
她的声音湿冷,像刚从江里捞上来,带着水草与淤泥的腥。
“乘客:未知;目的地:昆仑;酬劳:世界重启;倒计时——72小时。”
我咬着烟,嗓子发苦。
昆仑?世界重启?
老子只是个被注销身份证的黑车司机,最大的梦想是明天还能醒来。
可系统从不开玩笑。
我抬眼,看见挡风玻璃外那行猩红的数字——72:00:00。
它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铡刀,一秒一秒往下落。
跑,还是不跑?
跑了,也许死在半道;
不跑,倒计时归零那一刻,整座城都会把我撕成碎片。
烟烧到滤嘴,烫了我的唇。
我骂了句脏话,把烟头摁灭在变速杆上,塑料发出焦糊的臭味。
“跑。”
我对自己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铁钉敲进骨头。
指尖落在“接单”按钮上,屏幕闪出一道刺眼的红——
接单即死
四个血红大字跳动着,像四只张开的嘴,下一秒就要咬断我的喉咙。
我笑了。
笑得胸腔发震,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
“死就死吧,老子又不是没死过。”
一脚油门到底,发动机发出嘶哑的咆哮。
钢板车门“哐”地再度撞飞两头扑上来的灵尸,黑血在月光下炸成一朵诡异的烟花。
亡命滴滴像头被放出笼的疯狗,冲进了血月深处。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乱我的头发,也吹乱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林羡站在桥栏上的背影,江风吹起她白裙的裙摆,像一面破碎的旗。
她说:“陈燃,你要是敢回头,我就跳下去。”
我回了头。
然后世界就疯了。
现在,她的声音又回来了,像幽灵贴着我的耳廓吹气:
“倒计时,71:59:47。”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林羡,”我哑着嗓子问,“这次你会在车上吗?”
蓝牙沉默了两秒,传来她低低的笑。
“我一直都在,陈燃。
只是你,别再把我弄丢了。”
仪表盘上的红光闪了一下,像某种回应,又像某种警告。
我眯起眼,看见远处高架桥的尽头,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对着我招手。
那人影披着月色,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信使。
我踩下油门。
血月在头顶滴血,倒计时在耳边滴答。
而我,已经没有退路。
挡风玻璃外,那道人影缓缓抬头——
月光照出一张腐烂到只剩半张的脸,嘴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声音透过蓝牙,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响:
“司机,目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