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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也被粗略处理过,缠着干净的布条。

他站在床边,眼神晦暗不明。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阿弃,你来啦。”

“你现在政事繁忙,怎么还有空……”

我的话突兀地停住。

因为他的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不耐。

他忽然低声开口。

“公主殿下,如今怎么也学会用这种下三滥的苦肉计了?”

3.

我怔住,不解其意。

只见太子妃兰珠适时地端着一碗药走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委屈。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将药匙递到我嘴边。

“公主快趁热喝了吧。”

“殿下,您千万别错怪公主。”

“定是公主想让您来见见她,才会......唉,公主您就算闹脾气,也不该这样折磨自己呀!”

原来,他不信我。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那勺漆黑的药汁。

兰珠却“哎呀”一声,手腕一抖,整碗滚烫的药汁猛地泼洒出来。

大半浇在我缠着布条的伤处和***的脖颈上,小部分溅到了她自己的手背。

阿弃脸色一变,一步上前。

然而,他没有看向痛得蜷缩起来的我,而是猛地抓起了兰珠被溅到些许药汁的手背。

尽管那上面只是微微泛红,他眼神里却满是心疼。

转向我时,化作了彻底的失望。

“安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竟伤害真心待你之人!”

我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禁想到过去的阿弃,他从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

我垂下眼睫,盯着锦被上繁复的北国图腾,早已不再是大夏的图腾,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我错了,我不敢了。”

他似乎满意于我的“认罪”,对着眼眶微红的兰珠温声道。

“她已经知错了,爱妃大人大量,便饶她这一回。”

兰珠破涕为笑,依偎进他怀里,声音娇柔。

“当然了,殿下,妾身可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他们相携离去,背影那般登对。

可我的阿弃,曾经说会娶我的……

不,承诺的人是阿弃,不是如今的太子墨泽渊。

一阵冷风从未关严的窗缝吹进来。

我瑟缩了一下脖子,牵扯到伤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看来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不过还好,我至少还有这方残破的屋檐遮风挡雨。

不像我的父皇和皇兄们,还得挂在城楼上,在萧瑟的北风里,晃晃悠悠……

北国是游牧民族,如今占了我大夏的宫殿,竟也在此定都。

次日,听说墨泽渊遭遇了刺客,抓住了好些人。

午后,太子妃兰珠便好心地领着我,去观看这些刺客的行刑。

刑场设在昔日宫中演练骑射的广场上。

那些被缚跪地、衣衫褴褛的人,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死灰般的脸上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公主!是安宁公主!”

一个苍老的声音嘶哑地喊道。

“您还活着!太好了!老臣就知道……我大夏的血脉还在!天不亡我大夏啊!”

我认出了他们。

那位是总嫌我读书不用功、用戒尺打我手板的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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