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坠亡的雨夜,我被继母以‘精神崩溃’为由逐出集团,连葬礼都成了禁地。
电视里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蜷在漏雨的公寓啃着干瘪柠檬,酸涩浸透喉舌。凌晨三点,
雨声狂流,十三辆黑色魅影割裂暗巷,百名黑装男子跪碎楼道积水。
为首男人托起那枚父亲珍藏的黑龙戒,鳞片在昏光下折射出深渊的寒芒: “大小姐,
龙渊蛰伏七年,鳞爪皆已淬锋。”“只待您一声令下,撕碎这叛徒们的天。
”第一章前幕—雨落狂流冷雨像是天穹砸落的碎玻璃,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框,溅入屋内,
在积灰的窗台上聚起一滩浑浊的水洼。空气里拧得出水,
混合着外卖餐盒里钻出的嗖酸气和一种更深邃的、像是铁锈慢慢啃噬心脏的绝望味。
凌曦蜷在沙发和墙壁的夹角,黑色连衣裙吸饱了潮气,沉甸甸地裹着她,像一层冰冷的茧。
电视屏幕是这间昏暗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无声地闪烁着。屏幕上,
柳月玫——她父亲一年前娶的女人,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黑色套装,
领口的珍珠别针亮得刺眼。她正对着镜头拭泪,嘴角那抹向下弯的弧度,悲伤得恰到好处,
多一分嫌假,少一分则显薄情。“……凌哥去得突然,我这心里……”她哽咽,
手帕轻按眼角,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一场精心排练的默剧,“集团不能乱,元老们信我,
我只能咬着牙扛起来……不能让凌哥的心血散了……”镜头切换,
有记者尖锐提问:“柳女士,关于凌曦小姐未能出席凌先生葬礼……”柳月玫抬起泪眼,
那水光后面是冰封的算计,“小曦那孩子……受了太大刺激,精神很不稳定。”她声音压低,
充满了被迫公开家事的无奈与痛惜,“医生要求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打扰。
请大家……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母亲?”凌曦干裂的嘴唇无声地掀了掀,
喉咙里滚出一声被砂纸磨过的低笑。那笑声落在死寂的房间里,
瞬间就被雨声和更沉重的虚无吞没了。好一个母亲。
在她父亲从凌氏集团顶楼“意外”坠亡的第二天,就联合所有元老,
将她这个正牌继承人彻底踢出局。董事会的大门对她关闭,连父亲的灵堂,
她都只能在百米外被保镖粗鲁地拦下。“大小姐,体面点,别让凌总走得不安宁!
”保镖头子那双带着轻蔑的眼睛,此刻还在她脑海里灼烧。体面?父亲一生追求体面,
结果呢?死得不明不白,毕生基业转眼落入门庭异姓之手。窗外的雨更急了,
狂流冲刷着这个冰冷的世界。凌曦闭上眼,
父亲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不受控制地浮现——那不是意外发生时的眼神,
是几天前一次沉闷的家庭晚餐上,父亲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尖冰凉得吓人,
眼底沉积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还有一丝她当时读不懂的、近乎决绝的意味。
他是不是……早已预见了这场雨?“砰!砰!砰!”粗暴的砸门声猛地炸响,不是用手,
像是用棍棒在敲击。“凌曦!滚出来!交不起租就他妈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房东破锣般的嗓子穿透薄薄的门板。
另一个更加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跟个精神病啰嗦什么?柳总吩咐了,里面的破烂随便扔,
今天必须把屋子清出来!”凌曦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缩紧。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刺痛感让她短暂地清醒。羞辱感像沸腾的沥青,浇遍全身,烫得她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
柳月玫连这最后一口喘息的缝隙都要堵死,要把她踩进泥泞最深处,让她腐烂。
门外的叫骂和威胁持续了一阵,终于伴着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寂静重新压了下来,
但这寂静里裹满了冰冷的碎渣。喉咙干得冒烟,胃里空灼烧。凌曦撑着发软的身体爬起来,
摸索进厨房。冰箱嗡嗡作响,打开,空荡得只有冷气。角落里躺着半个干瘪发硬的柠檬,
不知放了多久。她抓过来,几乎是机械地塞进嘴里,狠狠一咬。
极致的酸涩混合着腐败的苦味瞬间爆炸,尖锐地刺穿她的味蕾,直冲喉咙,
呛得她眼泪猛地涌出,却死死咬着牙,咽了下去。那难以形容的滋味浸透了她的喉舌,
像极了这个世界喂给她的命运。就在这时——窗外的雨声似乎变了调。
一种低沉、庞大、极具压迫感的静谧,如同涨潮般从楼底漫溢上来,
奇异地压过了狂乱的雨声。凌曦猛地转头,看向厨房那扇污渍斑斑的窗外。雨幕依旧,
但楼下那条原本被垃圾桶和破烂电动车塞满的狭窄后巷,
此刻却被一种令人心悸的黑色彻底填充。一辆,两辆,三辆……数不清的黑色车辆,
如同从雨夜深渊中浮出的巨兽,沉默地、整齐地泊满了巷子的每一寸地面。车身是哑光的黑,
吞噬着周围微弱的光线,只有雨点砸在上面,溅起细碎的水光,更添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
全是经过改装的防弹车型,威严,肃杀。她的心跳骤停了一秒,呼吸彻底窒住。
她跌撞着扑到窗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向下看。更多的车!如同黑色的潮水,
不仅塞满了后巷,甚至蔓延到了前方的街道,沉默而有序,
将这破败街区拥塞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磅礴的寂静。没有引擎声,没有灯光,
没有一丝人声,只有雨点狂流砸落的天籁,反而衬托出这死寂的诡异。
一种庞大的、令人恐惧的、却又让她冰冷血液骤然开始奔涌的预感,攫住了她。她转身,
几乎是扑向那扇朽坏的入户门。手指搭上冰冷的门把,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她猛地将门拉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楼道里那盏常年昏黄的声控灯,此刻白亮得刺眼,
将眼前的景象毫无保留地、残酷地、亦是辉煌地呈现在她面前。人。密密麻麻,全是人。
黑色的西装,挺括、昂贵、浸透了雨水的气息,如同钢铁铸就的丛林,从她的门口开始,
沿着逼仄的楼道两侧,一级一级台阶,向下,向下,蔓延过拐角,
深入下一层的黑暗……目光所及,全是沉默垂首的黑色背影。绝对的寂静。
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只有一种无形却几乎要压垮楼板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在她开门的一刹那,这片黑色的铁林动了。近门处的两排男人齐刷刷地侧身、后退,
动作整齐划一,迅捷无声,让出一条狭窄的、通往楼下的通道,通道的墙壁,
是由更多沉默的黑色身躯铸成。通道的尽头,楼梯拐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一步步踏上来。
他同样一身黑衣,气场却截然不同,像一柄终于出鞘的染血凶刃,
周身散发着洗练过的血腥与冰冷。他的面容冷硬如岩石,下颌紧绷,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在触及凌曦身影的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沉痛的恭敬。他走到门前,距离凌曦三步,
停住。然后,在凌曦紧缩的瞳孔倒影中,这个煞气逼人的男人,毫无犹豫地,单膝跪地,
垂下了他从不低下的头颅。“咚。”膝盖砸在积水楼板上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如同一个信号,他身后,楼道里,楼梯上,所有黑西装男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
齐刷刷地单膝跪地。黑压压的一片,沉默地俯首,如同忠诚的暗影军团,
在朝拜他们唯一的光。整栋旧楼死寂,只剩下雨水从窗外飘进来的声音,滴答,滴答。
跪于正前的男人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冷峻的脸廓滑落。
他的声音因压抑了太久太重的情感而嘶哑不堪,每一个字却都像淬火的钢钉,
砸进死寂的空气里:“大小姐。”他双手高高托起一物。那是一枚戒指。戒面上,
狰狞的黑龙盘踞,每一片鳞甲都雕刻得极致精细,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幽冷深邃的寒芒。
龙睛处,是两枚极罕见的黑钻,如同浓缩的深渊,凝视着它新的主人。黑龙戒。
父亲凌渊早年创立“龙渊会”的至高信物,见戒如见首。七年前父亲决心洗白,
创立凌氏集团,这枚戒指连同它代表的过往便逐渐隐入黑暗,成为一则传说。
她只在父亲书房最深处的保险柜里,见过它的照片。父亲当时抚摸着她的头发,
眼神复杂难辨:“曦曦,这是爸爸的退路,也是……枷锁。真希望你这辈子,都别碰到它。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裹挟着七年蛰伏的血锈与铁腥:“龙渊,”他顿了顿,
声音里翻滚着滔天的巨浪,“蛰伏七年。”他的目光如实质,灼灼地钉在凌曦脸上,
那里面是压抑到极致、亟待爆发的力量。“鳞爪皆已淬锋。”“只待您一声令下,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斩钉截铁,带着撕碎一切的决绝,“撕碎这叛徒们的天!
”凌曦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飘进来打湿她的鬓角,她却毫无所觉。
世界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已褪色、远去。眼前只有那枚折射着深渊寒芒的戒指,
和男人那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荒芜世界的话语。她看着那枚戒指,
仿佛看到了父亲坠楼前那双盛满未言之语的眼。退路在此。枷锁在此。七年伪装,七年蛰伏。
她这个被弃若敝履的“废物”、“精神病”,被柳月玫踩入地狱的孤女,究竟是谁?
那口咽下的酸涩柠檬的滋味猛地返上喉头,却瞬间被胸腔里轰然燃起的黑色火焰烧灼殆尽。
眼底最后一丝脆弱被蒸发,只剩下绝对的、冰冷的、疯狂燃烧的平静。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指尖穿过冰冷潮湿的空气,微微颤抖着,最终,
稳稳地、用力地握住了那枚戒指。黑龙冰冷的鳞片深刻进她的掌心,
带来一种刺痛而坚实的触感,仿佛与她血脉相连。她握紧了它,也握紧了权柄与复仇的刃。
再抬眼时,那双眸子里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渊,渊底燃烧着冷静的狂焰。“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嘶哑,却带着一种新生的、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雨幕,
在这跪满了凶徒的狭窄楼道里清晰回荡。“告诉我,”她问,
目光如冰刃般扫过眼前沉默的军团,“现在,是谁挡了我的路?
”第二章极道血之花跪地的男人——雷昊,龙渊会如今实际的主事人——闻声利落起身。
动作间带着久经沙场的洗练与绝对服从。他身后的黑色潮水也随之无声立起,
整栋旧楼似乎都因这统一的动作而微微震颤。“挡路者众,大小姐。”雷昊的声音低沉,
却如刀锋刮过骨缝,带着血腥气的精准,“首恶,柳月玫及其胞弟柳东辰,
勾结董事会三席元老,吞占集团,构陷凌总。
”一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眼神精悍的年轻人无声地上前半步,
将一台轻薄如纸的平板电脑递到雷昊手中。雷昊指尖划过屏幕,调出一张清晰的照片,
呈给凌曦。照片上,
柳月玫正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显阴鸷的男人低声交谈,
背景是一家高级会员制俱乐部的私密包厢。那男人便是柳东辰,一个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
替柳月玫处理“脏活”的影子人物。“柳东辰,”雷昊的指尖点在那金丝眼镜上,寒意逼人,
“凌总出事前一周,他频繁接触集团安保部副主管,并在事发当日,
有至少三名他的手下出现在集团大厦顶层监控盲区。我们的人……晚了一步。”最后四个字,
他说得极重,带着刻骨的悔恨与杀意。凌曦的目光扫过照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眸底的寒渊似乎又深了几许。她父亲坠楼,现场却被迅速定性为“意外”,
所有痕迹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原来如此。“其次,”雷昊滑动屏幕,
出现另一份股权结构图和数张面孔,“三位‘功勋’元老:赵乾、钱嵘、孙儆。凌总在世时,
他们已是贪得无厌,柳月玫许以重利,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联手操纵董事会,
将您剔除在外。”这些名字,凌曦都认得。赵叔,钱伯,孙爷爷……父亲宴请家宴时,
他们都曾慈爱地给她夹过菜,夸她聪明伶俐,是凌氏未来的希望。
画面与眼前冰冷的背叛交织,令人作呕。“还有,”雷昊的语调变得更加冰冷,
“凌总生前最信任的私人律师,高文。是他,
定’的医疗评估报告——当然是伪造的——并‘公正’地协助柳月玫完成了后续的法律程序。
”信任之人的刀刃,往往捅得最深最狠。凌曦静静听着,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黑龙戒冰冷的鳞片。那枚戒指仿佛活了过来,
将无尽的冰冷与力量注入她的血脉,也将汹涌的杀意压铸成坚冰。
信息简洁、残酷、直指核心。雷昊和她的人,这七年并未虚度。“目前,
柳月玫坐镇集团总部,试图尽快稳定局面,完成权力交接。
柳东辰……”雷昊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正在‘暗巢’酒吧,庆祝他的‘胜利’。
”暗巢酒吧。凌曦知道那里,柳东辰一手经营的销金窟,
也是他处理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窝点。楼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
敲打在无边的寂静上。楼道里,百名黑渊般的男子静立无声,他们的呼吸压抑而统一,
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等待着唯一的指令。凌曦抬起眼,目光越过雷昊,
扫过他身后那些沉默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身影。他们的眼神炽热而忠诚,
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等待着喷发的瞬间。她缓缓抬起戴着黑龙戒的手,
冰冷的戒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幽暗的光泽。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片薄薄的冰刃,
清晰地划破了凝重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就先从……庆祝开始。”“雷昊,
点齐人手。”“我们去给亲爱的舅舅……道个喜。”“是!”雷昊的应声短促而铿锵,
如同刀剑交击。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微地一颔首。身后那片黑色的丛林瞬间涌动。
没有喧哗,没有多余的脚步声,
只有衣料摩擦的细微窸窣声和武器检查时金属机括扣合的轻响,如同毒蛇潜行草叶间的动静。
人群如退潮般无声而高效地向楼下分流,融入更广阔的黑暗之中,迅速而有序。不到一分钟,
逼仄的楼道竟变得空荡起来,只留下雷昊,以及另外四名如同岩石般沉默矗立的黑衣男子,
他们的气息与雷昊一脉相承,显然是最核心的护卫。
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防弹车如同幽灵般滑到公寓楼门口,车门无声洞开。雷昊侧身,
抬手护住车门上沿,姿态恭敬却带着战场般的利落:“大小姐,请。”凌曦迈步而出。
冰冷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上、颈间,却再也带不来丝毫寒意。
那身皱巴巴的黑色连衣裙裹着她瘦削的身体,此刻却仿佛帝王的冕服。她弯腰坐进车内,
真皮座椅冰冷而宽大。雷昊随后坐在她身旁,关上车门。车队在雨夜中无声启动,
如同一条黑色的河流,滑出破旧的街区,驶向霓虹迷离的都市心脏。
车内只有仪表盘幽蓝的光芒和窗外流转的光影。雷昊递过来一个密封的金属箱。打开,
里面不是武器,而是一套折叠整齐的黑色衣物——一件用料考究的女士西装外套,
和一件同色系的丝质衬衫。“您的尺寸,大小姐。”雷昊低声道,“七年前,
凌总就吩咐备下了。”凌曦的手指微微一顿。父亲……原来他早已在黑暗中,
为她铺好了这条染血的路。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褪下那件浸透绝望与雨水的外套,
换上了新的黑衣。冰冷的丝滑面料贴合着她的肌肤,仿佛第二层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