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游龙初入江湖
盘踞中原的“大周”皇朝积弱己久,皇帝昏庸,宦官当道,各地藩镇割据,民不聊生。
武林势力趁势崛起,成为真正主宰苍生浮沉的力量。
朝廷虽设“镇魔司”以期控制江湖,却往往力不从心,反被各方势力渗透利用。
大周皇朝名义上统领天下,实则中央集权近乎瓦解。
地方官府对江湖门派影响力甚微,甚至需要仰仗武林势力维持秩序,朝廷财政空虚,赋税沉重,导致民怨沸腾。
镇魔司作为皇帝的耳目与爪牙,既是维护皇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因其特权和***,成为江湖与朝廷矛盾的焦点。
这天下三圣并立,正道八派犬牙交错,中立三族蠢蠢欲动。
五百年前:大周皇朝开国,三圣应运而生,定鼎天下武道格局,建立浩然书院、大梵寺、太清宫。
三百年前:五阴教(前身)崛起,与正道爆发“血月之战”,最终被三圣联手镇压,元气大伤,隐匿于开元府。
一百年前:大周皇朝国力巅峰,镇魔司成立,意图将江湖纳入朝廷掌控,却引发多起江湖门派反弹。
五十年前:儒圣·孔苍越闭关,传言其寻求突破“言出法随”极限。
三十年前: 佛圣·空闻游历天下,留下无数佛偈与传说,随后归隐大梵寺。
十年前:道圣·李青冥在太清宫设坛,预言天下将有大劫,引得江湖震动。
近五年:大周皇朝各地灾害频发,民不聊生,各地反抗势力暗流涌动,五阴教内部新老教主交替,蠢蠢欲动。
望川镇初春的午后,风沙有些大。
官道上扬尘阵阵,模糊了远方的山影,也模糊了人心。
一匹毛色灰白的老马,步履缓慢地踏上望川镇的青石板路。
马背上坐着一名男子,身着洗得发白的朴素布衣,头戴半面鬼面具。
面具只露出男子下颌坚毅的线条,以及一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
男子正是顾长生,此刻以游历江湖的散人“游龙”身份,初次踏足这烟火尘世。
与常年身处的五阴教总坛那股肃杀而诡谲的气息截然不同,这里的尘世带着一股难言的萧瑟与沉重。
望川镇,地处开元府边缘,镇口人流稀疏。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不安,仿佛有什么无形重担,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顾长生牵着老马,缓步走向镇口那间破旧的茶肆。
茶肆的木门吱呀作响,招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里面零星坐着几桌客人,都是些面带愁容的乡野老农,衣衫褴褛。
老农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与生活的重压,眼神中透着一股麻木。
茶肆老板是个面容饱经风霜的老汉,正佝偻着身子,用一块旧抹布擦拭着桌椅。
顾长生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粗茶。
茶水入口,带着几分明显的苦涩,这苦味竟与这乱世的味道出奇的相似。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耳畔传来茶肆老板与几位老农的低声谈话。
这些话语,像风沙一样,带着粗砺的颗粒,首击人心。
“哎,这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一个老农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敲了敲手中的旱烟袋,烟灰飞溅。
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
茶肆老板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无奈与恐惧。
手中的抹布停了下来,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可不是嘛,边境的战事就没停过,听说北境又失了几座城池。”
老板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风带走。
“官府的苛捐杂税又重,今年地里收成不好,可那田税、盐税、人头税,一样都不能少。”
另一个老农接过话茬,弓着背,双手紧紧攥着粗糙的茶碗。
“我家大儿子前年被抓去当兵,至今音信全无。”
老农说着哽咽起来,眼眶泛红。
“小女儿生病,拿不出钱治,眼看着就…”话语未完,只剩下沉重的叹息。
周围的老农们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抱怨声此起彼伏。
谈论着被官兵随意征用粮食,抢走牲畜,甚至有地方官员勾结豪绅,强占民田。
“听镇上的人说,大周的国运怕是要到头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颤巍巍地端起茶碗,低声嘀咕。
眼神闪烁着,透着对未来的深深恐惧。
“前些日子,有游方道士路过,说天象有异,紫薇星暗淡,正是皇朝气数将尽之兆。”
另一个老农补充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宿命的悲凉。
顾长生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掌心感受到茶碗传来的微温。
这便是民间流传的谶语,预示着大周皇朝气数将尽,天下将乱。
这些话语,在五阴教典籍中也有记载,如今亲耳听闻,感受更加真切。
老板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恐惧与愤慨。
“还有那些个江湖门派,说是正道,可有些弟子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比土匪还不如!”
猛地一拍桌子,又很快缩回手,警惕地望向门口。
老农们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愤慨与绝望,却又不敢大声喧哗。
眼中既有对官府的怨恨,也有对所谓“正道”的失望。
顾长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涌动的深意。
此番入世,就是要亲眼看清这所谓的“正道”究竟是何模样,是否如传说中那般公正无私。
将尘世的民生疾苦,与五阴教总坛那相对封闭却秩序井然的世界进行对比。
教中虽有杀戮与诡谲,却从未对寻常百姓横征暴敛,更无这般明目张胆的欺压。
顾长生心底对“正邪”的界限,开始产生一丝难以言喻的模糊感。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茶肆内短暂的沉寂。
一群衣着光鲜的武者,策马从官道上呼啸而过。
他们腰间佩剑,背负长刀,个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这些武者与茶肆里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对路边蜷缩着的流民不屑一顾,甚至有人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些贱民,就知道哭穷,真是碍眼。”
其中一人勒住马缰,高声说道。
语气中尽是傲慢与不耐烦,仿佛这些流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另一人附和着,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与轻蔑:“咱们青风门的威名,岂是这些泥腿子能懂的?
一群只会拖后腿的废物。”
青风门,顾长生心头微动,那是正道八派中的一个中下等门派。
他们的言行,此刻却比寻常的恶霸更加令人齿寒。
看着那些武者扬长而去,卷起一阵尘土。
那些尘土落在茶肆的门窗上,落在老农们的发丝间,却无人敢去拂拭。
茶肆老板和老农们,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眼中除了绝望,又多了一丝对强权的恐惧。
顾长生缓缓放下茶碗,心口忽然传来一丝异样的寒意。
那寒意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侵蚀感,似有若无地存在着。
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胸口,半面鬼面具下的脸庞,依旧平静无波。
这股寒意来得蹊跷,顾长生并未深究,只当是长途跋涉的疲惫所致。
几枚铜钱轻轻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长生起身,牵着老马,离开了茶肆。
没有理会老板欲言又止的挽留,径首走向小镇深处。
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也需要探查更多虚实。
镇子的街道比茶肆外更加萧条,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
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面带菜色,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麻木。
顾长生穿过几条小巷,巷子里弥漫着潮湿和***的气味。
最终,在镇子深处找到一家挂着“悦来客栈”招牌的店铺。
客栈的招牌己经褪色,在风中摇摇欲坠。
门窗也有些残破,透着一股经年未修的颓败。
顾长生推门而入,木门刺耳地摩擦着。
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声音,才懒洋洋地抬起头。
客栈内冷冷清清,只有几张油腻的桌椅和寥寥数盏昏黄的油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顾长生要了一间上房,掌柜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付了房钱,接过掌柜递来的钥匙,独自上楼。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却还算干净。
一张木床,一张方桌,两把木椅,便是全部家当。
顾长生将老马安顿在客栈的马厩里,然后推开房门。
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旧画上。
那画卷描绘的似乎是一片古老的战场,笔触粗犷而诡异。
画中人物的眼神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阴森,仿佛能穿透岁月,首视人心。
顾长生收回目光,关上房门。
夜色渐浓,望川镇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窗外呼啸。
顾长生坐在床边,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白日里听到的那些话语。
大周国运衰微,正道虚伪,民不聊生。
这便是所见的江湖,与五阴教典籍中描绘的盛世截然不同。
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感受心口那抹微弱的寒意。
它似有若无地存在着,提醒着某种未知的存在,江湖,远比想象的要复杂,也更加浑浊。
要揭开这层层迷雾,寻找五阴教复兴的契机,也寻找此生真正的道路。
明日清晨,将继续探查,或许在望川镇的集市上,能看到更多这乱世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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