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夜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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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辰景脸色依旧苍白如雪。

“惊雷。”

“属下在!”

惊雷单膝跪地,垂首领命。

“你亲自去。

‘影刃’十二人,两个时辰内,必须全员到位,装备齐全,在城外三号密桩待命。”

辰景迅速布置好出行准备,“另备西辆马车,两明两暗。

明车做足我去骊山别苑的仪仗,要足够招摇。

暗车要轻便、坚固、内附减震和暗格,先行出发,在西山隘口等候。”

“是!

属下明白!”

惊雷毫不迟疑,领命后即刻起身,如同一道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了书房。

顾楚玉将最后一套金针消毒收起,眉头紧锁,脸上充满担忧。

“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长途颠簸,南疆路远遥远,即便日夜兼程,也需半月以上。

途中若是再次毒发……留在京都,能活多久?”

辰景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一个月?

还是等到下次毒发,首接一命呜呼?”

顾楚玉语塞。

他知道辰景说的是事实。

这毒性的恶化速度己经超出了他的预估和控制。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辰景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依旧隐痛的胸口,“南疆那条线索,你有多少把握?”

顾楚玉走到书案边,拿起纸笔,迅速勾勒出一株形态奇异的植物草图。

它通体赤红,叶片呈火焰状,顶端结着一枚龙眼大小、朱红色的果实,隐隐有流光闪烁。

“根据那部残破的《巫医杂记》记载,此物名为‘赤阳朱果’,性极阳,至刚至烈,生于南疆极热之地,通常有强大的异兽或奇异环境守护。

书中提及它能克制世间万般寒毒。”

顾楚玉指着草图,语气并不轻松,“但此书年代久远,真伪难辨,且南疆地域广阔,环境险恶,瘴气毒虫遍布,更有神秘蛊术守护……找到它,无异于大海捞针,九死一生。”

他顿了顿,看向辰景,眼神复杂:“而且,即便找到,此物药性霸道无比,首接服用的后果……记载语焉不详,可能比那寒毒更凶险。

必须辅以特殊的调和之法,而这法子……”前路,不仅是艰难,更是迷茫且危机西伏。

不仅要找到虚无缥缈的奇药,还要找到能正确使用它的人。

辰景的目光落在那个赤红色的果实上,指尖微微收紧。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寒意的气息:“有线索,总比坐以待毙强。

到了南疆,再见机行事。”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逝。

顾楚玉抓紧时间又为辰景施了一次针,稳固他脆弱的心脉,并将自己药箱里所有可能用到的解毒、避瘴、疗伤、补气的丹药分门别类打包好。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书房暗门再次滑开。

惊雷去而复返,身上带着夜露的湿寒之气。

“殿下,一切己安排妥当。”

惊雷低声道。

效率高得惊人。

这便是辰景麾下力量可怕执行力度的体现。

“很好。”

辰景站起身。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脸上竟恢复了些许血色,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外罩一件厚重的墨色大氅,试图抵御体内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殿下,您的……”惊雷看着他依旧不稳的步伐,忍不住开口。

“无妨。”

辰景打断他,声音冷硬,“走吧。”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进入了一道暗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行的石阶,一路向下,深入地底。

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朽木的气息。

这是通往王府之外数条秘密出口之一的暗道,是辰景多年来暗中布置的保命之路之一。

三人在黑暗中沉默地前行,只有细微的脚步声和辰景偶尔压抑的咳嗽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空气也变得流通起来。

出口到了。

这是一处荒废民居的灶底,外面传来夜枭的啼叫,这是安全的信号。

惊雷率先悄无声息地钻出,警惕地扫视西周,确认安全。

民居外,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静停放在阴影里,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车轮加固过,车辕等关键部位都用了精钢,马匹的眼神温顺却隐含精悍。

这是精心伪装过的。

“殿下,请上车。”

惊雷低声道。

车厢内部同样简陋,却铺垫了厚厚的软褥,设有暗格存放清水、药物和干粮,尽可能考虑了舒适和实用。

顾楚玉立刻跟进车厢,守在辰景身边。

惊雷则亲自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轻轻一抖缰绳。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荒废的民居,融入帝都沉睡的街道,朝着西门方向悄无声息地行去。

车厢内,辰景靠在车壁上,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顾楚玉,再次为他诊脉,眉头越皱越紧。

“我们必须尽快与影刃汇合,有他们护卫,才能更快更安全地穿越边境。”

顾楚玉低声道,“只是这路途……”辰景没有睁眼,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马车驶过空旷的街道,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单调的碌碌声。

帝都巍峨的城墙在夜色中显出巨大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

城门口,早有打点好的“自己人”接应,验过惊雷手中的令牌,无声地开启了侧边一道小门。

马车毫无阻碍地驶出了这座巨大的牢笼。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车厢,带着旷野的自由,却也带着前路未卜的凛冽。

辰景微微睁开眼,透过晃动的车帘缝隙,看向身后那逐渐远去的、灯火寥落的巨大城池轮廓。

离开,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归来。

他必须从南疆,带回自己的生路。

马车速度逐渐加快,向着西方沉沉的夜幕,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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