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暖阳，月光也可以

晨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斑驳的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阴。

吊扇在头顶慢悠悠地转动，驱不散教室里闷热的空气。

后排的窗帘半垂着，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怎么？

昨天晚上都去做贼了？”

班主任张红的声音响起，突兀地刺破了这片昏沉的寂静。

“快醒醒，喝口水，去厕所洗把脸。

一个个，都精神点！”

在张红的催促声中，接二连三的同学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被试卷压出红印的脸颊上还贴着几缕碎发，眼神茫然。

“调整好了，就快点换座位。

明年就要高考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都高二下学期了，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张红的念叨很快就淹没在课桌拖拽的噪音里——刺耳的“吱嘎”声、杂乱的碰撞声、书本掉落的闷响，还有同学们压低的笑闹。

教室瞬间变成了闹市，嘈杂声此起彼伏。

“同学，让让。”

一道清冷的男声从这片混乱中响起。

纪云起停在最后两排的过道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书包，微微垂下眼，看向地上蹲着的人儿。

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却照不进他淡漠的眼底。

在纪云起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片乱糟糟的头顶——发丝枯黄分叉，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像秋日里干瘪的野草。

几根倔强的碎发翘起，在灯光照射下泛着黄。

他莫名想起上学路上遇见的那条流浪狗，也是这样蔫蔫地蜷缩在墙角。

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同样营养不良的毛色。

蹲着的少年闻言往旁边挪了挪，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始终没抬头，只是用手敏锐地按住被风吹得翻飞的试卷。

“抱歉。”

纪云起迈步走过时，带起一阵极轻的风，掀起试卷一角。

江望砚忽然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混合着书本油墨的气息。

这熟悉的味道像一根细针，猛的刺入他内心深处。

他条件反射般转头，可眼前只有晃动的人影。

“啊！”

他回过神来，手上刚整理好的试卷早己"哗"地散落一地。

雪白的纸页像受惊的鸽子，西散飞开。

江望砚脑中那一瞬闪过的念头，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还来不及捕捉，就这样"啪"地破碎在燥热的空气中。

江望砚晃了晃脑袋，捡起地上的试卷，将它们叠成一摞，抱到桌洞里放着。

终于收拾好了，又浪费了好长时间啊！

江望砚心里懊恼，刚才为什么没有在试卷上放块橡皮压着。

他轻轻叹了口气，抽出了练习册。

“大学霸好卷啊，这么吵也学得下去！”

慕子鸣一边搬着桌子到江望砚旁， 一边打趣着新同桌。

“能学一会是一会。”

江望砚头也不抬，手中的笔不停。

同学们大部分都整理好了，开始嬉闹。

张红见此，敲了敲讲台，“别吵了，收拾好了就自习。

那边的，叽里咕噜说啥呢？”

教室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