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洞悉天机，废料识宝
巷子的尽头，豁然开朗，却是一个垃圾处理的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灵力过度逸散后的焦糊味、符纸腐朽的霉味和各种废料混杂的古怪气息。
一个须发皆白、神情懒散的老修士，正靠在一堆小山般的废料旁打盹，面前随意地摆着一个破旧不堪的摊位。
摊位上，尽是些绘制失败的废符、断裂的符笔尖、灵力散尽的干涸墨块，以及一堆堆颜色黯淡、满是褶皱的废旧符纸。
这里，是坊市的“废品回收站”，是所有失败与淘汰的终点，除了宗门负责清理的杂役，鲜有弟子会光顾。
然而，天机符笔那温润的牵引感，却在这里达到了顶峰，最终牢牢锁定在老修士脚边那一堆毫不起眼的、层层叠叠的泛黄符纸上。
楚尘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他面上依旧沉静如水，缓步走了过去。
他学着其他偶尔路过的弟子一样，鼻尖微皱，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嫌弃神色，仿佛只是无意间路过此地的修士。
掀开一条眼缝，惺忪的睡眼瞥了楚尘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一堆，一块下品灵石，随便拿。”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力气。
楚尘心中了然，这老修士大概是寿元将近，道途无望，被宗门发配在此地混吃等死罢了。
他按捺住内心深处的激动，继续在那堆废纸里翻找。
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一张张废纸，实则在天机符笔的共鸣指引下，他的神识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敏锐，精准地感受着每一张纸的内在。
大部分符纸入手，都如死物一般，冰冷、枯寂，毫无反应。
但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其中几张夹杂在中间，颜色黄得更深一些的符纸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通过天机符笔作为桥梁，瞬间传遍全身！
那是一种圆融、自在、完美无瑕的韵律！
仿佛这几张薄薄的纸上，承载的不是人力可以描摹的痕迹，而是天地初开时，大道自然烙印下的纹理。
它们看似朴实无华，甚至边缘还有些许破损，但其内在的“道韵”，却纯净到了极致，远超他在千符斋见过的任何所谓“上品符纸”！
完美道韵！
这才是真正能够承载天机符笔力量的极品符纸！
楚尘的心脏砰砰首跳，但他知道，此刻决不能露出任何异样。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翻找，故意挑出七八张看起来最破烂，但实际上毫无价值的废纸，然后才不着痕迹地将那几张蕴含着完美道韵的极品符纸混入其中，捧在手里。
“老丈，我就要这些了。”
楚尘站起身，将那一小叠分量不多的废纸递到老修士面前。
老修士眼皮都未抬，只是伸出一只干枯如树皮的手。
楚尘恭敬地将一块下品灵石放在他的掌心。
交易完成。
楚尘将那叠在他眼中价值连城的符纸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转身便走，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没有半分急切，完美地融入了背景之中。
首到彻底离开坊市，回到自己那间位于宗门最偏僻山崖下的简陋洞府，并开启了隔绝禁制后，楚尘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己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他迫不及待地将那几张极品符纸取出，郑重地平铺在石桌上。
一共三张。
在洞府昏暗的烛光下，这三张符纸依旧毫不起眼，泛着陈旧的、被岁月浸染的黄色。
但当楚尘将神识沉入背后的天机符笔，再去看它们时，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
只见三张符纸之上，竟有肉眼不可见的灵光在缓缓流淌，一道道天然形成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纹理，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彼此交织，构成了一幅幅浑然天成的道图。
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在呼吸，在与整个世界进行着最细微、最本源的共鸣。
楚尘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纸面，那股圆融完美的道韵再次传来，让他整个人的神识都感到一阵舒畅与宁静。
“趋吉避凶……原来如此！”
楚尘喃喃自语，眼中精光大盛。
今天在坊市的经历，让他彻底明白了天机符笔的真正用法。
它不仅能让自己画出完美的符箓，更能主动洞悉万物背后的“天机”与“道韵”，指引自己规避隐藏的死劫，抓住旁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惊天机缘！
千符斋那瓶价值二十五块灵石、被无数人追捧的“青蛟墨”，是为“凶”；而这堆一文不名，仅用一块灵石换来的、被所有人遗弃的废纸，却是为“吉”。
所谓无敌符道，其根基，不过是将这趋吉避凶之道，行至极致！
楚尘小心翼翼地将一张极品符纸铺平，深吸一口气，取出了自己仅剩的、从宗门份例中领来的半瓶普通符墨。
他知道，即便用最差的墨，在这张神物般的符纸上，也必然能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奇迹。
他握紧天机符笔，心神合一。
这一次，他要绘制的，依旧是那张他最熟悉，也最基础的——疾行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