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书卿名 末芜闻 2025-08-22 17: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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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念书的学堂离府衙不算近,苏修远在她以及衙役的带领下左转右绕,不紧不慢地⾛,眼⾥看着安西城那和江南⼤不相同的⼈和景,嘴上同倩⼉打听她家⾥的情况,诸如她娘为何不曾出现。

“我没有娘,只有爹爹。”

倩⼉这么回答。

“你娘,是没了还是离开了?”

苏修远担⼼这么问会让倩⼉难过。

可倩⼉却是平静得很:“我娘在我出⽣的时候就死了。”

“是⽣病了么?”

“不知道,爹爹没告诉我。”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苏修远很惭愧,觉得⾃⼰在揭⼩姑娘的伤疤。

倩⼉摇摇头,毫不在意道:“我虽没有娘亲,可我有爹爹啊,爹爹对我很好,爹爹他——”倩⼉的声⾳忽然带上哭腔,脚步⼀停,捏紧了苏修远的⼿,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问,“⼤⼈,我爹爹真的没有杀⼈,他⼀定能回家的对不对?”

苏修远看得着实⼼疼,蹲下⾝⼦给她擦眼泪,柔声细语地安慰:“我相信你爹爹没有杀⼈,他是个好⼈,⼀定能回家的。

宝宝乖,再哭的话到了学堂就要被别的宝宝笑话了。”

“嗯。”

倩⼉听话地擦了擦眼泪,“倩⼉不哭,倩⼉好好上学,等爹爹回家。”

到了倩⼉上学的地⼉,苏修远发现那根本算不上什么正经学堂,不过是个外头贴了副劝学对联破败的屋⼦⽽己。

苏修远皱眉:“这真的是你上学的学堂?”

“是呀,怎么了?”

怎么了?

太破败了!

又这么偏僻,哪⾥是上学的好地⽅。

不过想想霍役和倩⼉的穿着打扮,想来也没钱去什么好地⽅上学。

苏修远⼼如明镜,却没有讲这些话说出来,⽽是叮嘱倩⼉进去好好跟着先⽣念书,等到了她下学的时间,再来接她。

倩⼉答应着进了那破败的屋⼦,苏修远留了个衙役在这⼉看着倩⼉,⾃⼰则带着其他衙役赶回县衙。

他暗暗发誓,等洗清霍役的冤屈,从监牢⾥出来,他定要出钱资助倩⼉去更好的学堂上学。

哪怕这⼩丫头是霍役和别⼈的孩⼦。

是霍役和别⼈的孩⼦。

想到这⾥,苏修远抓了⼀把⼼⼜。

⾃和霍役分别后,他对霍役的境况有过⽆数种猜想:或是在什么地⽅定居,或是在什么地⽅流浪,兴许还活着,兴许己经死了。

⽽成家⽴业,⽣⼉育⼥这样的结局,苏修远也是想过的,也是做过准备的,只是真的要⾯对时,那⼼境就完全不如设想了⽆数次那般平静了。

苏修远到底是放不下,也从来也不曾放下,那份醒悟太迟的悸动。

回到府衙,正好碰上了徐首,他正和派去搜怡春苑娇莺屋⼦的衙役聊着什么。

见苏修远回来后,徐首中断了和衙役的谈话,拿着⼀盒东西⾛向苏修远,道:“⼤⼈,这是派去娇莺屋⼦的⼈带回来的觉得可疑的东西。”

苏修远⼀看,是⼀盒⿊乎乎的粉末,凑近⼀闻,味道刺⿐。

“这是什么?”

徐首道:“娇莺的丫头红姐说是⼀味从西域商贩那买来的药,能使⼥⼦保持姣好的⾝材,平⽇⾥都⽤茶⽔冲泡了喝。”

“娇莺是怡春苑的花魁,有这样的东西也不稀奇。

可疑在何处?”

“派去搜查的衙役家附近就是个卖药的西域⼈,平⽇邻⾥串门闲聊帮忙打下⼿时也见过这样的东西,他说觉着这颜⾊有些太暗了,闻着味道也有些⾟辣,不知是不是坏了还是怎么的,就带了回来。”

“倒也是个有⼼⼈,既如此,那就劳烦他请他那邻居帮忙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除了这些,还带了什么回来么?”

“别的就没带什么了,不过我让⼈看守住了娇莺的屋⼦,不再让⼈进去,以免之后还有什么东西要搜却被⼈进去碰坏了或者是扔了。

不过,柳妈妈说只给我们的⼈看今⽇和明⽇,多了就要赶我们⾛了。”

“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仵作验⼫怎么样了?”

“还在验,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那就⿇烦徐兄多盯着些,我先去趟⼤牢,要和那霍役聊聊。”

“⼤⼈这是要审问霍役?

要不我还是不盯仵作了,跟着⼤⼈去⼤牢吧。

安西⼈的性格,我懂得更多。”

他是怕苏修远⼀个外来的官受了蒙骗。

苏修远却是摆摆⼿:“不必,我⼀个⼈能应付得来,盯着仵作这边⽐较要紧,如果仵作需要你去帮忙查证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你⽴即去办。”

徐首答应下,⽽苏修远则往⼤牢⾛去。

进了那半地下的阴暗潮湿之地后,苏修远让牢役退下,⾃⼰提着灯⾛向最⾥头的那⼀间牢房。

阴暗,压抑,⽆处不在的危险感,还有隐没在暗处难以寻觅的臭⾍。

苏修远烦躁地想要更早解决这个案⼦,他不想让霍役再这⼤牢⾥多遭⼀天的罪。

灯,最后悬在⾥⽊栏的间隙间。

霍役坐在地上,不紧不慢地⽤铺地的⼲草扎着⼀个己有雏形的⼩鸟。

“你的⼿还是这么巧。”

霍役停下了⼿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光的⽅向,微微眯了眯眼:“⼤⼈?”

⼀滴⽔从顶⽽落,滴在了苏修远的眼⽪上。

“不要这么叫我。”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你真的忘了么?

役哥。”

霍役垂下了眼眸,沉默⼀阵后终于唤了⼀声:“少爷……少爷……”七岁的苏修远正抄着书,本来就因为被⽼爹罚写字烦得很,忽然⽿边传来这么⼀声叫唤,惊得他⼿⾥的⽑笔⼀抖,划拉⼀下就在纸上拖了⼀条墨迹。

得,好不容易抄了近满页的⾟勤劳动成果,毁了。

苏修远⽓得不⾏,将⼿⾥⽑笔朝那叫他的⼈脸上砸去:“叫什么叫,没看见我在抄书吗!

你看你,害得我又要重抄⼀次了!”

叫他的那⼈,也是个孩童,年纪⽐苏修远⼤上那么两三岁,被苏修远这么⼀骂⼀砸,半点反抗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垂着⼿:“对不起少爷,是⼩的不对,⼩的不该在少爷抄书的时候叫少爷。

只是少爷再不吃药,那药就该凉了,药⼀凉就更苦了,只怕少爷喝了就更不喜了。”

苏修远哼了⼀声:“吃药吃药,你成天除了会叫我吃药还会做什么?

你害我毁了⼀张抄书,说,怎么办,你替我重抄⼀张?”

“少爷,⼩的不识字……哼,都⼏岁了,还⼤字不识⼀个,真不知道爹娘买你回来有何⽤!”

“回少爷,⽼爷夫⼈买⼩的回来是为了——你闭嘴!”

苏修远当即喝住了孩童,脸也在这短短⼏瞬红了。

他当然知道爹娘买这个⼈回来是做什么的,⽅才那样骂,不过是逞⼜⾆之快,如果这个⼈真的要将个中缘由说出来,他⾃⼰⽤砚台砸死⾃⼰得了。

因为那个中缘由,说出来⼗分丢⼈。

苏修远⾃⼩体弱多病,三不五时就是风寒发烧咳嗽呕吐,每年能⽆病⽆灾下床⾛路的⽇⼦,两只⼿都能数得过来。

苏明德夫妇西处寻医问药,银⼦花的跟流⽔似的,可就是没能治好苏修远。

眼看着这孩⼦⼀天天长⼤,也⼀天天地要往阎王殿迈去,本是书⾹世家,不信⿁神的苏明德夫妇终于急上了头,开始去各种庙宇⾥求神拜佛,寻仙问道,只求能让⼉⼦活下来。

⽽这对夫妇殷切的救⼦之⼼终于打动了上天,在苏修远西岁那年,苏明德夫妇终于得到了⼀个云游道⼈的指点。

“诶哟哟,这孩⼦的⼋字呐,真是百年难遇的⾄阴之⼋字,⼋字过阴,则⼼思机敏,聪慧之极,却也会引得阴秽之物终⽇缠⾝,这也是他时时⽣病,总不得好的原因。”

那云游道⼈摸着⼀把雪⽩胡⼦不紧不慢地说。

“那敢问道长,他这⾄阴的⼋字,可有调和的⽅式?

我夫妇⼆⼈也不求他今后⼤富⼤贵,加官晋爵,只求他能活下来,平平安安度⼀⽣。”

那云游道⼈⼿指捻起⼀缕胡⼦,卷成⼀个⼩啾啾,微微蹙眉,讳莫如深地说:“调和的⽅法⾃然是有的,就是——”救⼦⼼切的苏明德不等他说完,就从怀⾥摸出了⼀个沉甸甸的⼜袋,道: “道长,这⾥有⼆⼗两⾦⼦,只要道长愿意将调和我⼉⼋字的⽅式告知于我,这些⾦⼦都送给道长,道长若是觉得不够,我再着⼈去钱庄取。”

“诶钱不钱的不打紧,”云游道⼈嘴上这么说着,但⼿己经接过了苏明德⼿⾥的那袋⾦⼦,“就怕我说了你们不愿意去做。”

“只要能救我⼉,哪怕是上⼑⼭下⽕海,摘⽉亮取龙珠,我夫妇⼆⼈也在所不辞!”

“那倒不⾄于,这事⼉说来也不算难,但就是⾯⼦上可能——道长就别卖关⼦了,只要能救我⼉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云游道⼈叹了⼜⽓:“好吧,既如此,那⽼道便说了。

要调和这孩⼦⼋字的⽅式也不难,只需将他嫁给⼀个⼋字⾄阳的男⼦,也不需⼤操⼤办,更不需有任何夫妻之实,只需将你⼉和那⼋字⾄阳的男⼦的婚事写在红⾊婚书上,在夏⾄这⼀天正午时分烧了祭祖祭天,此后每⽉初⼀⼗五喝两勺那⾄阳男⼦的掌⼼⾎,便可逐渐调和你⼉那⾄阴的⼋字,从⽽恢复⾝体的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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