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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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夏,窗外的蓝花楹在烈日下摇曳着开得癫狂,

紫色花瓣透过纱帘在床单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陈一心昨天晚上说,要过来给我过生日。

距离这次见面,我们已经冷战两个月没见了,原因是我背着他回国和我的前男友吃了个饭。

听说他要过来,我心中充满着惊喜,但是也有些许害怕,害怕自己被再次抛弃。

昨天晚上都已经7点半了,窗外的太阳还烧的火热,

闷热的天气让空气中多一丝丝些不耐烦的气味。“抱歉,实验室的离心机转超时了。

”他站在门口,白大褂沾着实验室特有的冷冽,手里捧着的黄玫瑰花束却烫得像团火,

“念念,生日快乐。”两个月未见,我们就这样静静对视。他站在门外,我站在门内,

目光相触的瞬间,表情都显得都微微局促。“进来吧。”我连忙侧身让出路来。进屋后,

我坐回沙发上,不像原来两人相处的那样懒散,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沙发中间空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来。陈一心还是如同原来那般忙碌起来,

在小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西餐,一盏温馨的小灯被点亮,

在一旁静静绽放黄玫瑰被小灯照的更加温暖。电视里放着头脑特工队,

Riley和幻想中的玩伴Bing Bong的故事,

Bing Bong是莱莉记忆中最特别的存在。正当我沉浸在电影情节中时,

画面突然被切断。“念念,我们好好谈谈吧。”陈一心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本来...是想瞒你一辈子的。”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从角落里取出那个落满灰尘的陶瓷娃娃时,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飞舞。我一下一下地擦拭着,

就像在擦拭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这个娃娃...”我的指尖停在它的嘴角,

“是许安送我的生日礼物。"窗外的光线渐渐消失不见,

我缓缓讲起那个关于我和许安的故事。我和许安的故事,要从小学一年级说起。开学第一天,

班主任就把我们俩安排成了同桌。更巧的是,那年单位分房,

我爸妈和他爸妈的宿舍居然被分在了同一栋楼的对门。于是,我们不仅一起上学在一起,

寒暑假也也在一块儿。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最要好的伙伴。

小学的寒暑假我们被接到父母的员工宿舍。我爸妈觉得小孩玩游戏会玩物丧志,

每次出门上班,都会把家里的网线带走。如此一来,我在家里的电脑上,

只能玩些单机游戏来打发时间。而许安他们家情况却不同,他的爸爸是个十足的游戏迷,

家有两台电脑。他最爱玩的就是那个美食大战老鼠。小时候的许安很是贴心,

虽然连连看很无聊。只要我害怕孤独,他便会常常来陪我,我们常常盘腿坐在地板上,

盯着我家那台卡顿的电脑,一玩就是一整天。直到夕阳西斜,

楼道里响起大人们回家的脚步声,他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记得最清楚的,

是我们发明的"踢鞋子"游戏。把拖鞋往走廊的墙面上踢,看谁踢得高。那天许安一脚下去,

鞋子就从墙上的窗户飞了出去。他可怜巴巴地央求我帮他捡回来,我却憋着坏拒绝了。

看着他单只脚跳下去,又踩在另一只脚干净的拖鞋上,拿着满是泥巴的鞋子,

一瘸一拐地跳回六楼,我当时笑得前仰后合,没心没肺的。升入初中后,

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学校。随着父母工作调动,连暑假都很难再见面了。但每到周末,

我们总会想方设法约在那条秘密的小河边碰面。那条河藏在比人还高的芦苇丛后面,

要拨开层层草浪才能看见。河水清浅,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是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境。

后来,我再也没能找到一条那样的河。记得有一次,我突发奇想,

非要试试能不能把许安举起来。他无奈地配合着我幼稚的想法,任由我笨拙地环住他的腰。

轮到他的时候,那双总是打球的手意外地有力,轻而易举就把我托了起来。

就在他把我高高托起的瞬间,夏日的风突然静止了。我们四目相对,

他瞳孔里映着河面的波光和我涨红的脸。那一刻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

连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许安你...”我刚要开口,

却见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个发现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可下一秒就变成了天旋地转——走神的许安手一滑,我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河滩上。

“我脑子摔坏了,走不动路了。”我耍赖地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许安蹲下身,

露出拿我没办法的表情,最后只好背着我穿过长长的芦苇丛。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后背温暖而踏实,带着少年特有的青草气息。到家门口时,他小心翼翼把我放下来,

突然说了句“别动,”就转身跑远了。我看着他飞奔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攥着一枚创可贴。他蹲下来,动作很轻,

认真地把创可贴按在我膝盖的擦伤上。那时候的喜欢多简单啊,

一片创可贴就能收买一整颗心。高中时期,我们的生活轨迹开始有了明显的分岔。

父母们都去了外地打工,我跟着奶奶生活,而许安因为家里无人照顾,只能选择住校。

许安成绩越来越好,我还是学习成绩差差的。每个周末,

当其他同学都在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时,许安总要辗转两小时的公交车,

穿过大半个城市来给我补习功课。许安也是我奶奶看着长大的,

于是顺理成章的他周末就住进了我们家。那个时候每周都期待周五放学回家。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那些日子平淡得就像一杯白开水,却格外温暖人心。周末的清晨,

我们一起去菜市场帮奶奶买菜;下午,我们会凑在一起研究数学题;傍晚时分,

沿着护城河慢慢散步,分享一周的见闻。有时候我会恍惚觉得,我们就像一对老夫老妻,

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彼此的生活。许安常常笑着说,我们俩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然而,随着高考临近,现实的压力渐渐显现。许安的成绩越来越好,

每次模拟考都能稳坐全市第一的宝座。而我依然在中等线上苦苦挣扎。

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连手机联系都变得奢侈。每次难得的相聚,他总会温柔地环住我,

在我额头上落下轻吻:“念念宝贝,你永远是我房子心尖尖上的公主,

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可当他转身离开时,那种令人窒息的自卑感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我多害怕自己永远都追不上他的脚步,害怕我们终将走向不同的世界。在我18岁生日那天,

距离高考只剩最后24小时。教室后门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安居然请了假,

专程赶了回来。他气喘吁吁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是个正在吹泡泡的小女孩。

“希望我的小公主永远像泡泡一样快乐。”他笑着说,眼睛里盛满了星光。那一刻,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就非他不嫁了。可惜好景不长,

那个陶瓷娃娃的泡泡在收到后不久就脱落了,就像某种不祥的预兆。高考放榜那天,

我们欣喜地发现可以去往同一座城市上大学。我天真地以为,这将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可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宁愿永远留在那个小县城,永远不要长大。

大学的生活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起初,我们还会在每个周末相约,走遍城市的每个角落。

但渐渐地,许安开始以学业繁重为由推脱见面。

我从未怀疑过什么——毕竟我们有着十多年的感情基础。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多可笑啊,

竟然以为时间的长短能决定感情的深浅。我深爱着的那个少年,

终究被城市的霓虹染变了颜色。“念念,你能不能别总是一不开心就拉黑我?

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说,我哪里做得不对都可以改。”许安疲惫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这是我第三次在他的学校撞见他和学妹走得太近。那个女生在实验室和他打闹,

笑得那么灿烂。“许安,你说...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吗?”我望着远处模糊的灯火,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当然会啊,傻丫头想什么呢?”他笑着揉乱我的头发,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夜色中,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如星:“我保证,

一定会让你成为最美的新娘。”我们的对话,如同梦幻的泡沫,破碎的好快。

那天刷到那张共同好友的微博照片时,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照片里,

许安和那个学妹***相拥。评论区一片"恭喜许总"的起哄声,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眼睛。

我现在想起都还记得看见照片那时的感觉,心痛的窒息,像条脱水的鱼,

大口喘气却依然呼吸不了空气。心中的酸劲不断的涌出来,一整天我都在寝室的床上没下来。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第二天,许安在宿舍楼下等我。我径直走过。“念念,

那天真的喝多了”他过来掰扯我,给我下跪,“念念,我发誓绝对没有第二次,

我以后都不喝酒了。”我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扯开他的手,转身离开时,

我觉得自己酷毙了。我再一次高估了我自己。冷静下来一个人是时候,

包包上的挂饰是我们一起去江城挑的,手机的屏保是两人的合照,

杯是他给我买的......身边的每一个物品都在提醒我:许安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很情绪崩溃来得比想象中更快。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我们早就不只是恋人,更是亲人。

无论是不甘心还是依赖,我都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

我开始给自己洗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酒后乱性也不是不能原谅...于是在他再次找来时,我们和好了。

和好后的许安确实变了个人。他不再参加无谓的聚会,每天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陪在我身边。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保守伤害了他——毕竟我们相恋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某个雨夜,当他再次温柔地吻我时,我松开了攥紧的衣角。窗外雨声淅沥,

我却在疼痛中恍惚想起小时候他为我贴创可贴的样子。

那时的他连碰我膝盖的伤口都小心翼翼,现在却在我身上留下淤青。渐渐地,

亲密变成了例行公事。他总是不耐烦地扯开包装袋,在我耳边抱怨"戴着不舒服"。

直到某次事后,我摸黑吞下避孕药时,突然意识到:身后熟睡的这个人,

早就不是那个会背我穿过芦苇丛的少年了。大四那年,我们都迎来了转折。

许安在实验室崭露头角,得到了很不错的成绩。

而我也得到了保研资格和国外大学的offer。当然国外的学校只是申请着玩,

那时的我从没有想过出国。许安在微博上写了一封感谢信,感谢了帮助他所有人。除了我。

当我看见这封帖子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看来我是真的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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