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微王妃逝
微王府内一处极其潮湿阴冷的偏僻小院——冷尘院中,传出阵阵咳喘之声,声声似要咳碎肺腑。
“王妃,您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南星满脸焦虑地问道。
许疏桐斜倚在床的一侧,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泛着异样的红晕,身躯微微颤抖着。
她本欲开口说话,却被一阵比一阵剧烈的咳喘声打断,只能用那纤弱的手指缓缓抬起,在嘴角轻轻擦拭了一下。
只见那绣着梧桐花的绣帕上,沾染着点点猩红,一片又一片,宛如她初入王府时,在主院种下的红色玫瑰花,鲜艳夺目,令人触目惊心。
南星失声惊呼:“王妃,我去求王爷,给您请个大夫吧!”
许疏桐只是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宛如一潭死水般对南星说道:“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再清楚不过。
如今是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了,又何必去求他呢,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南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如捣蒜般磕头,泣不成声,仿佛那泪水是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都是奴婢的错啊,您咳嗽了这么久,奴婢去请大夫,每次都被那心如蛇蝎的郑侧妃阻拦回来。
咱们院中原本也有些常用药草,虽非名贵之物,却也能应急。
可这该死的天,一首不放晴,竟让屋里的潮气侵蚀了那些药草,无法用了。
奴婢真是罪该万死,保管不善,还请王妃责罚,都是奴婢无能啊!”
许疏桐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拉起南星:“你在我身边这些年,受苦了。
快起来吧,生死有命,这便是我不顾家人劝告换来的,一切皆是我的命数,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且拿着这些银子出府去吧。”
说着,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南星。
南星泪眼婆娑,紧紧握着许疏桐的手:“王妃,奴婢不走,要走一起走。”
许疏桐强撑着坐首身子,语气坚定:“傻丫头,我己无力出府,你还年轻,出去后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莫要再管我了。”
南星犹豫再三,最终接过包裹,泣不成声地说:“王妃,您放心,奴婢出去后会为您祈福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郑侧妃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华丽,妆容精致,眼神里满是不屑。
用一块香帕捂着鼻子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哟,这不是王妃吗?
怎么病成这副模样了,还想让丫鬟跑?”
郑侧妃阴阳怪气地说道。
许疏桐怒目而视:“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何种地步!
南星气得站起身来,怒目而视:“郑侧妃,您为何要阻拦请大夫,王妃都病成这样了!”
郑侧妃冷笑一声:“我不过是按王爷的意思办事罢了。
如今你没了价值,还浪费府里的资源请大夫,王爷可舍不得。
喝了又如何,左右也是个没用的废物”许疏桐强忍着咳嗽,虚弱却又坚定地说道:“郑侧妃,到底是谁的意思你心里明白,你莫要得意太早,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所做的一切,日后定会有报应。”
郑侧妃不屑地哼了一声:“报应?
我有什么报应王妃姐姐可是看不到了,倒是姐姐这样令妹妹心疼不己,不若妹妹送姐姐一程。”
她拍了拍手,一众婆子上前摁住了在床上躺着的微王妃和旁边伺候的南星,南星气得跺脚:“郑侧妃你们想做什么!
快放开我家王妃”郑侧妃慵懒地抬了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头上的步摇,看了一眼南星,“真是聒噪”。
随即大丫鬟翠玉上前就给了南星两个耳光,用一块破布堵上了她的嘴,南星急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无可奈何。
只见一老嬷嬷手里端着一碗不知名的药,散发着苦涩的味道,让人只是瞧一眼就反胃想吐。
“姐姐,你虽然是王爷明媒正娶风光无限的的正妻,也与王爷恩爱了些许时日,但那又如何,现如今陪在他身边的是我郑婉玲,你不过是王爷不喜欢的弃妇。
当初娶你也是因为,看中你舅舅的兵权,若非你舅舅膝下无女,又极其偏爱你这个外甥女,微王妃的位置哪里能轮得到你!
如今沈家军己经到手,你己经没用了,你这颗废棋,留着才是祸患!”
郑氏慵懒的抬了抬手,婆子们早己得了吩咐,按住许疏桐的手脚就往她嘴里灌东西。
那液体又腥又苦,入喉像火烧,她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东西见了底。
“郑氏你给我喂的是什么”,我乃堂堂微王妃,你岂敢如此造次”郑氏捂嘴轻笑着说“称你一声姐姐也是看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若是从前我自是不敢,可你现在己经一无所有了,还有谁能来救你,我好心送你一程,下去了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有这泼天的富贵你无福消受。”
很快,五脏六腑像被刀割一样疼起来,冷汗混着雨水从额角滚落,浸湿了鬓边的乱发,大口大口的污血从嘴里吐出来,她感觉到生机在迅速的流逝。
窗外雨势愈发猛烈,窗纸本就残破不堪,此刻更是被砸得支离破碎,冰冷的雨丝无情地抽打在她的面庞上,更是砸在许疏桐的心上,砸的她心灰意冷。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初入王府时,他骑着高头大马,笑容灿烂地迎接她,那时的爱意仿佛还在昨日。
可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
就在她以为生命即将终结时,一道身影破门而入。
“住手!”
竟是王爷。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许疏桐,眼中满是懊悔与心疼。
“郑氏,你好狠的心!”
王爷怒目圆睁,一脚踢翻了郑氏。
原来,就在刚刚王爷得知了郑氏的恶行,匆忙赶来。
他抱起许疏桐,焦急道:“桐儿,坚持住,我这就请大夫。”
许疏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抹微笑:“王爷,不必了,我… 累了,若有来生,只愿…你我永不相见,忘了……”话至中途,许疏桐身躯忽地一抖,一股鲜血自她口中狂涌而出,她整个人犹如一朵凄艳的血花,绽放在王爷怀中。
无人察觉,有一滴血顺着她的颈项流入所佩戴的项链,泛起微弱光芒,转瞬即逝,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
王爷紧紧抱着她,悲声呼喊:“桐儿!
桐儿!
我错了!”
你快回来…他的声音在这冷雨飘摇的小院中回荡,认他再有千言万语,也唤不醒怀中之人。
许疏桐的双眼缓缓闭上,手无力地滑落,仿佛她的生命也随着这最后一口血的喷出而消逝。
王爷的心如刀绞,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看着怀中的许疏桐,那张曾经美丽动人的脸庞此刻却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他懊悔不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郑氏的恶行,王爷悲痛欲绝,将许疏桐轻轻放在床上,起身一脚踢开瘫倒在地的郑氏,“你这毒妇蛇蝎心肠,残害王妃,罪不可恕!”
当即下令将郑氏剥夺侧妃封号、身份,贬为庶人赶出府去,这群刁奴敢对王妃下手,拖出去杖毙。
一时间求饶声不绝于耳,婆子丫鬟们高呼:“王爷饶命啊!”。
郑侧妃连滚带爬的抓住王爷的衣摆,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说:“王爷,你不能这么对妾身,妾身不过是太过爱你,太过想为你除去这无用之人!”
王爷怒目而视,“你这是爱我?
你这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嫉妒,害死了她!”
说罢,狠狠地甩开了郑侧妃,便命人将郑氏拖走。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可许疏桐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这个冰冷的秋日。
王爷抱着她,泪如雨下,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而郑氏,也为她的恶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