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个戴老花镜的中年男人——校长李文山，县一中的传奇人物，据说年轻时是省重点高中的金牌教师。
“坐。”
李校长头也不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小穗僵硬地坐下，目光扫到桌上摊开的试卷——正是她那道画了树苗的数学题。
完了，要挨处分了。
她攥紧校服下摆，脑子里飞快闪过母亲失望的脸和父亲沉默的背影。
“田小穗，对吧？”
李校长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小穗喉咙发干：“因、因为我考试态度不端正……”李校长突然笑了。
“你老家在田家村？”
李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父亲田建国，果园承包户，母亲张桂芳，镇上早餐摊主。”
小穗愣住：“您怎么……县一中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我都清楚。”
李校长推了推眼镜，“你数学成绩一首不好，但生物和地理不错——尤其是植物相关章节，几乎满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指着楼下的一片荒地道：“那是学校规划的劳动实践基地，荒了三年。”
小穗一头雾水。
“我给你个机会。”
李校长转身，“如果你能用这块地种出东西，我就免了你的数学补课。”
小穗瞪大眼睛：“真、真的？”
“但有两个条件。”
李校长竖起手指，“第一，不能耽误正常学习；第二，收成要用于学校食堂。”
小穗心跳加速，脑子里己经浮现出一畦畦绿油油的青菜。
“我答应！”
她脱口而出。
“你疯了吗？”
林圆圆在宿舍尖叫，“那块地连草都不长！”
陈雪推了推眼镜：“土壤检测报告显示，pH值偏高，有机质含量不足。”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土壤改良手册》，递给小穗。
小穗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你们……愿意帮我？”
“废话！”
圆圆搂住她脖子，“咱们可是‘三朵金花’！”
第二天中午，三人偷偷溜到荒地。
小穗蹲下抓了把土，搓了搓：“板结严重，得先松土。”
“看我的！”
圆圆不知从哪找来把铁锹，一铲子下去——“咔！”
铁锹断了。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大笑。
远处教学楼窗口，李校长望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周末，小穗从家带来一包菠菜种子。
“这是我爸去年留的种，抗病性强。”
她小心地撒在翻好的地里，陈雪负责记录生长数据，圆圆……负责在旁边吃零食加油。
“快看！”
一周后的清晨，圆圆冲进教室，“出苗了！”
全班哗然，几个男生跟着跑到荒地。
嫩绿的菠菜苗破土而出，在阳光下舒展叶片。
“切，不就是种菜吗？”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小穗回头，看见公告栏那天嘲讽她的女生——刘雯，正抱着胳膊冷笑。
“总比某些人连仙人掌都能养死强。”
圆圆立刻怼回去。
刘雯脸色铁青，突然抬脚——“啪！”
一棵菠菜苗被踩扁了。
第二天清晨，小穗发现整片菜苗被人连根拔起，胡乱扔在地上。
她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抚过蔫黄的幼苗。
突然，她在泥地里发现一个闪亮的东西——一枚精致的银色发卡。
小穗认得这个款式，昨天刘雯头上戴的，正是这一款。
她攥紧发卡，耳边响起父亲常说的话：“穗啊，庄稼被祸害了，光生气没用，得知道怎么防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