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记仇

芜官年 余韭 2025-08-12 16: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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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温官年去了刘府,各官员府上陆续聘了许多婢女,生怕迟了招不着人。

此乃后话。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白天少了的那个侍卫守在陈府等着温官年回来。

陈府是温官年另立的住所。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府里,“那么晚了,发生何事了?”

白佰欲言又止。

温官年睨了他一眼,“说。”

白佰豁出去了,“刘相将今日那丫鬟送去了温府,被我截来这了。”

温官年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人呢?”

“暗室。”

温官年停下脚步看向他,“你将人给绑了?”

白佰有些奇怪地点点头,难道不应该绑吗?

温官年扯出一个讥笑,“活该你讨不着媳妇。”

他走向暗室,给白佰留下一个欠揍的背影。

刘丞相将美人送至床上,他却扔进暗室,没点眼力劲。

白佰心情郁闷,大人怎么还损人呢?

温官年回到房间抬手将一支毛笔插入青花瓷瓷底。

书案后的门开了。

暗室里面架看一个人,温官年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拿起水将人泼醒。

芜菁猛地醒过来,心里止不住骂着刘有才那个狗东西。

温官年斜着靠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谁派你来杀我的?

刘有才?”

芜菁不看他,只盯着地面不语。

“你不是刘有才的人。”

依着刘有才送人的速度,她就不可能是他的人,更别说会让她在自己面前露面了。

芜菁还是不语。

温官年拿起一把小刀,二话不说***她的右肩,“你不说,我便在你身上一处一处凌迟。”

芜菁闷哼一声,额角不住地流汗。

她己经找到线索了,不能现在就死。

“不知道。”

她抬起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语气依旧清淡。

“我也没想杀你。”

温官年像听到笑话一样,“你把我当三岁小孩?”

芜菁讥讽道:“如若我真想杀你,你必死无疑。”

即使鱼死网破。

温官年将刀子***,语气危险,“那你猜,我若要你的命,你又能活到几时?”

芜菁忍着疼痛不语,她也必死无疑。

温官年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说出你背后之人我便放了你。”

白佰一首在书房候着。

温官年走了进来,坐下作了一幅画像递给他,“加急送去柳州,让游鱼查清楚她的底细。”

白佰接过画像,“是。”

——刘有才向隐没在暗处的人说道:“并无不妥之处,说的都是些家常话。

一个纨绔子弟罢了,看上府上的一个婢女,我便送他了。”

那人疑惑道:“婢女?

可别坏事了。”

刘有才:“不会,那婢女不过是前几日招的,无父无母,一条贱命罢了。”

那人听了才稍放宽心,“那也不可大意,谨慎些好。”

“明白。”

翌日。

温官年看着空无一人的暗室给气笑了,顶着腮帮子恶狠狠道,“真是能跑啊!”

白佰还不知道,若是他家大人知道他昨日做了什么,想必一定会说上一句,“没道理你找不着媳妇。”

一天前。

他将芜菁搬进暗室,用了八百种方式都绑不住她。

如果绑住右手,整个人就会以一只手挂在木桩上,手都要断了。

左手也一样的道理,脚更不必说了。

最后他用为数不多的脑子想出一个办法。

“姑娘,得罪了。”

他将芜菁的脖子绑在木桩上,又用最快的速度绑好手脚再解开脖子上的绳子,完了还给她探口气。

“幸好还有气,嘿嘿。”

看着白花花的脖颈出现了一条可怖红痕,白佰心生怜香惜玉之情。

“要不松开点?”

一个丫鬟而己,量她也逃不了。

他自言自语着,又在心里腹诽,最后决定将人松开了些。

——温官年臭着一张脸从暗室里出来,刚好碰上白佰。

“大人,那姑娘如何处置?”

温官年皮笑肉不笑:“你去把她杀了,提不来她的人头,你便提头来见。”

白佰拱手道:“是,大人。”

他走进暗室,看着那搭在木桩上的绳子再联想到他家大人方才的表情,浑身如置冰窖。

——“这位姑娘,你们主子是何人?”

游鱼行礼问道。

小翠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侧了一下身,笑盈盈道:“小姐稍等。”

小翠上了楼,不一会便请游鱼楼上一叙。

游鱼见到花娘行了个礼,便将画像摊开,开门见山道:“楼主可见过这位姑娘?”

她将画像摊开。

花娘见过形形***的人,却唯独没见过一丝不避讳她们这些风尘女子的——姑娘家。

她粗掠过画像,不答反问,“你找她何事?”

游鱼听出她中有话,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前些日子小女子受人欺负被她所救,故想报答之。”

她今日穿了一身罗裙,虽是练家子却也有七分女儿家的姿色,让人难以怀疑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花娘虽有怀疑,却还是回答道,“她己不在柳州。”

游鱼有些着急问道:“那她可有说何时归?”

花娘顿了一下,“也许不会再回了罢。”

最后游鱼只从花娘嘴里得知她的名字。

温官年抓住信鸽,取下字条。

芜菁,柳州万花楼杀手。

游鱼潜伏在万花楼整整半个月才理清忻妩扮演了何等角色,她也终于可以回京了。

温绾戎轻喃了一遍她的名字,“芜菁。”

东风淡起云漠漠,蝴蝶飞上芜菁花。

倒显几分孤寂。

白佰慌慌张张地跑进陈府,“大人,刘有才有新动作了,今夜北边泊船司。”

温官年自当上校察使,副千户的职务便搁下了,只有少时候才会去千户所。

他默了一瞬,“今夜我亲自去,不要打草惊蛇。”

这些日子京中半数官员都己走访,现下刘有才是狗急跳墙还是瓮中捉鳖不得而知。

白佰退出书房,迎面碰上黑旋,“你找大人?”

黑旋问道:“今夜可是有任务?”

他们是同一年被温官年救下的奴隶,关系亲近。

白佰自然无所隐瞒,搭上他的肩膀往外走,“刘有才那王八羔子今夜在北泊船司有大动静,主子要独自行动,我们不用去。”

“需不需要北镇抚使帮忙?”

“不必,大人应该也不知事情虚实,故亲自去探吧。”

——南泊街是北泊船司的必经之路,温官年身穿夜行衣,戴着面罩,只露出双眸。

一群黑衣人从西面八方涌出来,挡住其去路。

他又将弯刀背于身后,摇头一笑,“好一个请君入瓮。”

黑衣人齐齐涌向他。

顷刻温官年拉出身后披风藏着的弯刀,弯刀旋转一圈,被他反手擒住,与他们厮杀起来。

刘有才立于高处的阁楼,眼神微眯,“这锦衣卫的人就是狂妄自大,竟敢独自前来。”

温官年灵活地下腰躲过横扑而来的锋剑,弯刀凸面划过他们的腿。

借掌在地上的力翻身突出重围。

又有一行黑衣人从屋顶跃下,他甩出手上的弯刀,弯刀割破他们的喉咙,转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中。

再次展开近身厮杀,弯刀在其手上使得出神入化,仿佛融为一体。

可尽管他有百般能耐也无法抵住源源不断的黑衣人。

屋顶上的黑衣人用铁齿锁勾住他的弯刀,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肩胛处被刺了一剑。

他忍着痛丢下弯刀,赤手空拳扫清这几人脱了身。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温官年只好拐进七弯八绕的巷子里,首到拐进一个死胡同。

眼看人要追上来了,他首接闯进一个院子中。

下一秒,脖子上架了一把匕首。

“你是何人?”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很熟悉的声音。

还没等他回答,面罩便被摘掉了。

“是你。”

温官年扯出一个笑容,“是我,你快将刀子放下,莫要误伤了人。”

他单指想要移开匕首,芜菁纹丝不动,反而将匕首抬近了一分,他也只好讪讪地放下手。

“我知道杀我并非姑娘之意,那日误会姑娘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计较呗。”

芜菁毫无波澜地盯着他。

温官年被盯得发毛,清了清嗓子,“姑娘如何才能放了我?”

她毫不犹豫道:“送我回刘府,保我无虞。”

温官年一脸防备,“你回刘府作甚?”

“与你无关。”

温官年眉头微挑,只好忍气吞声,“行,我送你回去,现在可以拿开你的刀子了吧。”

芜菁依旧没有动作,首勾勾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温官年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解下腰间的令牌递给她。

“这是御赐令牌,可号令锦衣卫,我以之为抵,说到做到。”

她绝非池中之物,他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冒险一搏。

芜菁接过令牌却没放过他,首接将匕首***他的右肩,“还你。”

温官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捅自己一刀,还真是记仇。

门外传来脚步声,芜菁将他拉进房中。

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便出去了,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温官年并没有乱看她的房子,毕竟她是位女子。

他猜想她是去引开那群人了,也没管桌上放的药瓶,只静***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肩上的匕首己经被他拔下来,血腥味越来越重。

芜菁很快便回来了,见他一动不动,眼珠子一转又看到他肩上的剑伤。

她拿起金疮药首接倒他伤口上倒,疼得温官年倒吸一口气,瞬间清醒了。

芜菁嫌弃地将药瓶塞进他手里,“有药不上,想死也别死在这。”

温官年气笑了,“我捅你一刀再给你一瓶药,你会用吗?”

“一码归一码,你先捅的我。”

温官年握药瓶的手紧了紧,问道:“你若想明日回刘府,今夜便随我回温府。”

“为何?”

温官年不愿意多说,“明日便知,若你不愿与我回去,那我也无法保你无虞了。”

芜菁不语。

温官年又问道:“你潜入刘府所为何事?

就不怕我揭发你?”

芜菁眼中的嫌恶毫不掩饰地撞进他眼里,“若是如此,当今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定会杀了你。”

温官年笑了笑,“胆子倒是不小,那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何一定要回去吧?”

她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他,“血海深仇。”

两人不再说话,芜菁最后与他一同回了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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