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法咒语?不,是熵增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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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石壁渗出的寒气,混杂着陈年血污与排泄物的恶臭,争先恐后地钻入林墨的鼻腔。

他***的身体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缚在刑架上,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摩擦着摔落尸坑时留下的擦伤,每一次微小的挣扎都带来***辣的刺痛。

意识彻底清醒了,这不是粒子对撞机爆炸后的幻觉,也不是什么全息沉浸式体验——他,林墨,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理论物理学博士,正身陷异世界某个王朝阴森可怖的地牢,被当成细作审问。

唯一的“衣物”是摔进腐烂马尸时沾染的暗红污渍和几根黏腻的腐草,紧贴在皮肤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与***混合的气息。

沉重的铁门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被推开,一道昏黄的光线斜射进来,勾勒出两个高大的人影。

为首者身着暗青色窄袖锦袍,腰悬狭长佩刀,面容冷峻如刀削石刻,正是昨日在尸坑旁用刀锋抵住他喉咙的侍卫长——赵铁山。

他像一座移动的铁塔,沉默地立在门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刑架上的林墨,带着审视猎物的压迫感。

真正让林墨心头一沉的,是赵铁山身后缓步踱入的那人。

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文士袍,在这污秽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他面容清癯,蓄着整齐的短须,眼神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

林墨记得他腰间那柄装饰华丽的短剑,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幽微的光。

这是沈砚,女帝的心腹谋臣,昨日在尸坑边缘冷眼旁观的指挥者。

沈砚的目光在林墨***而狼狈的身上停留片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看一件物品。

他走到一张简陋的木案前,早有狱卒谄媚地用袖子反复擦拭过那唯一的破凳子。

沈砚并未立刻坐下,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拂去凳面上几乎看不见的灰尘,这才优雅落座。

一个老狱卒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端上一个粗陶碗,里面盛着浑浊的液体,散发出劣质酒浆的刺鼻气味。

沈砚看也未看,只微微抬了抬下巴。

老狱卒如蒙大赦,慌忙退到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姓名?”

沈砚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片刮过石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林墨的耳朵。

林墨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

“林…墨。”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

“何方人士?

受谁指使?”

沈砚的追问紧随而至,没有任何铺垫,首指核心。

那双平静的眼睛锁定林墨,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大。

“我…不是细作。”

林墨试图解释,牵动了肋下的瘀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地方。

一场意外…爆炸…我就到了这里。”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组织起能让对方理解的词汇。

解释粒子对撞?

解释高维空间折叠?

这无异于对牛弹琴。

沈砚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小得几乎无法捕捉,却流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讥诮。

“意外?”

他缓缓重复着这个词,指尖在粗糙的木案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林墨紧绷的神经上。

“赤身裸体,从天而降,落点精准,恰在禁苑尸坑之内。

这‘意外’,倒真是巧夺天工。”

他微微侧头,对侍立一旁的赵铁山道:“赵将军,此等‘意外’,你信么?”

赵铁山冷哼一声,声如闷雷:“末将只知,擅闯禁苑者,死!

形迹可疑者,死!

此人两样都占全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军靴踏在潮湿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阴影瞬间笼罩了林墨,浓重的血腥气和汗味扑面而来。

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墨,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厌恶。

“说!

谁派你来的?

北狄?

还是南疆那些巫蛊蛮子?

接近陛下意欲何为?

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先剜了你一只招子(眼睛)下酒!”

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林墨的心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赵铁山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凶悍戾气,绝非恐吓。

剜眼…下酒?

这种原始野蛮的威胁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现代社会的法律与文明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脆弱。

他必须说点什么,必须找到一条生路!

物理!

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熵增!

是熵增定律!”

林墨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和恐惧而拔高。

这是他认知宇宙最底层的法则之一,混乱度自发增加的趋势,是他此刻处境最荒谬也最真实的写照。

地牢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赵铁山脸上的凶悍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茫然和警惕的古怪表情,仿佛听到了某种野兽的嘶鸣。

阴影里那几个狱卒更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老狱卒下意识地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枯瘦的手指偷偷摸向怀里一个用红绳系着的、油腻腻的小布包,嘴里无声地快速蠕动着。

沈砚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两枚冰冷的探针,更深地刺向林墨。

“伤…增?”

他清晰地复述,字正腔圆,但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审慎的怀疑,“何谓‘熵增’?

咒语?

还是你主子的密令?”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那月白的袍子仿佛隔绝了地牢里所有的污秽,却带来更沉重的压迫。

“说出它的作用,解开它的含义。

否则…”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些蒙着厚厚污垢、形状狰狞的刑具——布满倒刺的铁鞭、烧得暗红的烙铁、还有几把闪着幽光的钩状刀具,无声地补充了未尽之语。

那眼神仿佛在说,剥皮拆骨,不过等闲。

林墨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一个连基础物理概念都不存在的世界,谈论宇宙热寂的终极法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们只会把这当成妖异的咒语或秘密联络的暗号!

解释?

怎么解释?

用微积分?

用量子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汗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流进嘴角,又咸又涩。

“不是咒语!”

他急切地辩解,试图寻找最浅显的比喻,“就像…就像一盆滚烫的水放在这里,”他努力用眼神示意旁边一个狱卒脚下盛着脏水的破瓦盆,“它自己会慢慢变凉,对不对?

不会再自己热起来!

这就是一种…‘伤增’!

万事万物都在自发地…走向混乱!”

他艰难地措辞,感觉自己的语言能力在急剧退化。

“妖言惑众!”

赵铁山猛地咆哮出声,巨大的声浪在地牢里回荡,震得林墨耳膜嗡嗡作响。

“水凉了就是凉了,天经地义!

什么狗屁混乱!

我看你就是故意装神弄鬼!”

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揪住林墨的头发,狠狠地向后一扯,强迫他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沈大人,跟这妖人废什么话!

大刑伺候!

看他能撑到几时!”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林墨眼前阵阵发黑。

沈砚并未立刻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墨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眼神深邃莫测,似乎在评估他话语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可信度,又像是在欣赏猎物徒劳的挣扎。

最终,他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赵铁山得到默许,眼中凶光大盛。

他松开林墨的头发,转身走向那堆散发着血腥气的刑具,粗糙的大手在冰冷的金属上缓缓滑过,似乎在挑选最趁手的“玩具”。

那沉重的摩擦声,像钝刀子割在林墨的神经上。

就在这时,一个狱卒捂着鼻子,拎着半满的夜香桶(便桶)从角落的通道口匆匆走过,浓烈刺鼻的骚臭味瞬间盖过了地牢原有的腐臭。

林墨的目光却被墙角吸引——那里堆着一些清扫出来的垃圾,主要是干枯的稻草、一些不知名但显然富含钾的植物灰烬(像是焚烧某种蒿草后留下的白色粉末),以及角落阴暗潮湿处自然析出的、一层薄薄的白色霜状物。

硝石!

硝酸钾!

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猛地撞进林墨脑海!

求生本能压倒了恐惧和疼痛。

尿液(铵根离子来源)、草木灰(碳酸钾)、硝石土(硝酸钠/钙)——简陋的地牢,竟然天然具备了制备黑火药最关键成分硝酸钾的条件!

虽然纯度无法保证,但只要能弄到一点点结晶…摩擦生火…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爆炸或闪光,制造混乱,也许…也许就是一线生机!

他需要时间!

需要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

“等等!”

林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激动而变调,成功地让赵铁山的手停在了那根布满倒刺、带着暗褐色干涸血迹的皮鞭上。

赵铁山和沈砚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我…我可以证明!”

林墨急促地说道,眼睛死死盯着墙角那堆不起眼的混合物,“给我…一点时间!

还有…那个!”

他努力朝老狱卒刚刚放在沈砚案边、沈砚碰都没碰过的粗陶酒碗努了努嘴,“把它…给我!

我能让你们看到…‘熵增’的…力量!”

他胡乱套用着这个让他们警惕又迷惑的词汇。

沈砚的眉梢极其细微地挑动了一下。

赵铁山则嗤之以鼻:“又想耍什么花样?”

“不敢!”

林墨喘息着,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或者说,是绝望中的疯狂),“就在你们面前!

用这地上的土,加上那碗酒!

如果做不到,任凭处置!”

他豁出去了。

尿液是现成的,酒里的乙醇可以作为后续溶剂提纯的辅助,草木灰和硝土就在墙角!

他只需要一个混乱的机会,一个靠近墙角、甚至只是让狱卒去帮他收集“材料”的机会!

沈砚沉默着,地牢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墨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汗水浸透了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他死死盯着沈砚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等待命运的宣判。

终于,沈砚的指尖再次在木案上轻轻一叩。

“允。”

一个冰冷的字眼从他唇间吐出。

赵铁山虽满脸不情愿,但还是重重哼了一声,挥手示意。

一个年轻的狱卒看了看沈砚,又看了看赵铁山,最终在后者凌厉的目光逼迫下,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厌恶地皱着眉,将墙角那堆混杂着白色灰烬、枯草和少量白色结晶的垃圾,胡乱用一块破木板铲起一小堆,又极其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粗陶碗的边缘(仿佛那是毒蛇),远远地放到林墨脚边肮脏的石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退开,使劲在衣服上蹭着手。

成了!

林墨心中狂跳,强行压下激动。

他努力活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腕,指向脚边的材料:“请…松开我的手,至少…一只。

我需要…搅拌。”

他必须接触材料。

沈砚的目光在林墨被绳索勒得发紫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他脸上。

片刻,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赵铁山满脸不耐,但还是上前一步,粗鲁地抽出腰间的匕首——那正是昨日抵在林墨喉间的凶器——寒光一闪,精准地割断了捆缚林墨右臂的绳索。

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肤划过,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右臂骤然获得自由,血液回流带来针扎般的麻痒和刺痛。

林墨顾不上这些,立刻活动手指,忍着全身的酸痛,慢慢弯下腰。

他故意动作迟缓笨拙,显得虚弱无力,麻痹着监视者的神经。

他先是用手指小心地捻起一些墙角的白色灰烬(草木灰,主要成分碳酸钾),又拨弄了一点那层薄薄的、带着土腥味的白色霜状物(天然硝石土,含硝酸盐)。

他刻意避开了那些明显的泥土块,尽量挑选含硝和钾的混合物。

然后,他捧起那个粗陶碗——劣质酒液浑浊刺鼻。

他没有犹豫,将收集到的混合物小心地放入碗中,又用手指在里面缓缓搅拌、研磨,试图让反应进行得更充分一些。

碳酸钾与硝石土中的硝酸盐(如硝酸钙)反应,生成更难溶于水的硝酸钾和碳酸钙沉淀。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你在磨蹭什么?”

赵铁山不耐烦地低吼,手又按在了刀柄上。

“需要…一点时间…”林墨喘息着回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半是累,一半是紧张。

他一边搅拌,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扫过地牢角落。

他需要更多含氮物质!

尿液!

他自己的尿液在剧烈惊吓和脱水状态下根本无法提供多少,而且目标太大。

他的目光锁定了那个被拎到角落、散发着浓烈骚臭的夜香桶。

浑浊的液体表面甚至漂浮着一些白色的尿碱结晶(主要成分磷酸铵镁)。

就是它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砚,眼神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还需要…一点‘引子’!

最污秽之处诞生的精华!

就在那个桶里!

取一点…上面的白霜!”

他指向角落的夜香桶。

“什么?!”

年轻的狱卒失声惊呼,脸都绿了。

连赵铁山也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

老狱卒更是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护身符捏碎,嘴里念念有词的速度更快了。

沈砚的眉头终于明显地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和深深的疑虑。

他盯着林墨,仿佛想从他的脸上分辨出这到底是垂死挣扎的疯癫,还是某种极其邪异的仪轨。

地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火把的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动。

“去!”

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

目标指向了那个离夜香桶最近的年轻狱卒。

年轻的狱卒脸如死灰,求助般地看向赵铁山。

赵铁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去!”

狱卒绝望地哀嚎一声,捏着鼻子,如同奔赴刑场,一步一挪地蹭到散发着恶臭的夜香桶旁。

他闭紧眼睛,扭过头,颤抖着手,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小木棍,极其迅速地在桶壁边缘刮下一点点潮湿的、黄白色的尿碱结垢(富含铵盐),那动作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屈辱。

他刮下一点点,立刻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缩回手,看也不敢看,闭着眼胡乱将沾着污秽的小木棍朝林墨的方向远远一丢。

木棍啪嗒一声落在林墨脚边。

林墨毫不迟疑,立刻弯腰捡起,小心翼翼地将棍尖上那点珍贵的、富含铵盐的污垢刮入正在搅拌的粗陶碗中。

尿液(或尿碱)中的铵根离子(NH4+)与硝石土中的硝酸根离子(NO3-)结合,在特定条件下可以生成更易结晶析出的硝酸铵,或者促进硝酸钾的转化。

他将沾着污物的棍尖在浑浊的酒液混合物里用力搅动了几下,然后屏住呼吸,将陶碗放在地上,双手合拢,罩住碗口,做出一个类似“聚气”或“施法”的古怪姿势,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熵…焓…吉布斯自由能…混乱度增加…相变…吸热反应…”他必须拖延时间!

让溶液静置,让反应发生,让溶解度更低的硝酸钾尽可能结晶析出!

同时,他疯狂地用眼角余光扫视地面,寻找任何可能作为火绒的干燥纤维——几根散落的、相对干燥的稻草杆进入他的视线,就在他左脚边不远。

沈砚的眼神愈发冰冷锐利,如同鹰隼,紧紧攫住林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赵铁山的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发白,显然己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几个狱卒更是大气不敢出,眼睛瞪得溜圆,既恐惧又带着一丝病态的好奇,紧紧盯着那个被“妖人”施法的破碗。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浓烈的臭味中一分一秒流逝。

林墨的“咒语”越来越低,身体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大,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反噬。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着污垢在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他一半是表演,一半是真实的紧张和脱力。

就在赵铁山彻底失去耐心,猛地踏前一步,准备厉声呵斥的瞬间——异变陡生!

林墨罩在碗口的手掌猛地向下一按,身体如同虚脱般向后踉跄一步,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仿佛用尽全力的闷哼:“呃——!”

几乎在他后退的同时,一股极其浓烈、无比刺鼻的恶臭猛地从碗中爆发出来!

那气味比夜香桶的骚臭更甚十倍,带着强烈的***性,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和眼睛!

“呕——!”

离得最近的年轻狱卒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毒气喷了个正着。

他双眼瞬间被***得泪水狂涌,眼白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呕声,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西肢抽搐着,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咳咳咳…呃啊!”

旁边的另一个狱卒也被波及,捂着眼睛和喉咙,咳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踉跄着后退,砰一声撞在冰冷的石墙上。

“妖…妖气!”

老狱卒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怀里的护身符被死死攥住,举在胸前,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拼命地向更深的阴影里缩去,仿佛那浓烈的黄绿色气体是来自地狱的魔息。

赵铁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难以形容的恶臭冲得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猛地拔出腰刀,厉声怒吼:“妖人!

你做了什么?!”

刀刃反射着火把的光芒,首指林墨。

沈砚的反应最为迅速,在恶臭爆发的瞬间,他己经用宽大的袍袖掩住了口鼻,但那月白的袖子上还是沾染了些许污迹。

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疑和凝重,身体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紧盯着那碗还在持续散发恶臭气体的混合物。

那气味,这现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绝不是装神弄鬼能解释的!

是某种…未知的剧毒?

还是…真正的邪术?

林墨心中却是狂喜!

成了!

铵盐(尤其是尿素分解产生的氨气)在碱性条件下(草木灰提供了OH-离子)大量挥发!

这浓烈的氨气虽然臭,却是最好的烟雾弹!

混乱!

他需要的就是混乱!

趁着赵铁山怒吼分神、沈砚被恶臭和惊疑所慑、狱卒们乱作一团的宝贵瞬间,林墨动了!

他装作虚弱踉跄,顺势倒地,身体巧妙地一滚,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脚边那几根干燥的稻草杆!

同时,他的左手借着身体的掩护,猛地伸进那碗散发着恶臭的浑浊液体底部!

入手处,果然有几粒坚硬、细小的结晶!

它们混杂在沉淀的泥垢里,冰冷、硌手!

硝酸钾!

虽然粗糙,但希望就在其中!

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那刺鼻的氨气和碗底的污秽,将这几粒宝贵的结晶死死攥在手心!

同时,右手紧握着那几根干燥的稻草杆。

下一步,只要一点点火星!

摩擦!

必须制造更大的混乱!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准备实施下一步。

然而,就在他攥紧结晶、抓住稻草、身体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抬起的刹那——意外发生了!

一粒米粒大小、沾着污浊液体的硝石结晶,不知是因为他动作过大,还是因为手心出汗变得湿滑,竟从他紧握的指缝中滑脱出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带着湿痕的轨迹,不偏不倚,正好落向旁边地上那盏为了照明而放置的、燃烧着的劣质油脂火把!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狱卒的咳嗽和干呕声淹没的声响。

紧接着——轰!

一团明亮得刺眼的橘红色火焰,毫无征兆地在那堆作为火把底座的、散落的干燥稻草上猛地腾起!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瞬间膨胀、爆裂!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稻草燃烧的灰烬,猛地向西周扩散!

火光骤然照亮了地牢,映照出赵铁山惊愕扭曲的脸,映照出沈砚眼中瞬间放大的震惊,映照出地上狱卒涕泪横流的惊恐!

“尸变啦——!!”

老狱卒那凄厉到变调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叫,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猛地撕裂了地牢里所有的混乱和恶臭,狠狠地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妖火!

妖法!”

年轻的狱卒看着那凭空爆燃的火焰,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

林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焰惊得呆住了,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成功了?

不!

这火势远超他的预期!

是油脂火把引燃了更多的稻草!

他攥着结晶和稻草的手僵在半空,计划完全被打乱!

沈砚猛地站起身,月白的袍子在骤然升腾的热浪和混乱的气流中剧烈地鼓荡。

他不再掩住口鼻,任由那刺鼻的氨气混合着焦糊味冲入肺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穿透混乱的烟雾、跳跃的火焰、惊恐的人群,死死地钉在了林墨那只僵在半空、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的右手上!

火光,照亮了林墨指缝间,那几粒在高温下微微闪烁、如同恶魔之瞳的细小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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