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派徐福寻访长生药,归墟巨鲲腹中竟藏昆仑玉匣。 玉匣刻着诡异预言:“三劫破,长生现;龙魂醒,肉身眠。” 当始皇踏上昆仑神山,才发现所谓长生药竟是唤醒体内蛰伏的祖龙精魂。 吞下药丸的瞬间,他的灵魂化作五爪金龙冲破云霄。 留在原地的躯壳双目圆睁,被西王母拂尘轻扫:“尘归尘,土归土。” 那具失去灵魂的肉身,最终在骊山地宫深处,等来了千年后的兵马俑军团。
东海之极,归墟。
传说中万水汇聚的无底深渊,此刻正上演着神魔亦要屏息的景象。浩渺无垠的墨蓝色海水不再平静,它们被一股源自深渊的恐怖力量搅动、撕扯,形成一个庞大到足以吞噬山岳的漩涡。漩涡中心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吸力。十艘大秦帝国引以为傲的楼船巨舰,曾经劈波斩浪、威慑四海的钢铁堡垒,此刻在这天地伟力面前,渺小得如同孩童随手丢弃的草芥船模。它们被无形的巨手攫住,身不由己地旋转、倾斜,坚固的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木屑如雪片般纷飞。绝望的哭喊、甲板崩裂的巨响、狂风凄厉的呼号,交织成一曲末路的悲歌。
唯有旗舰“蜃楼”的船首,尚存一丝倔强的抵抗。徐福,大秦帝国最负盛名的方士,宽大的玄色袍袖早已被狂风撕扯得破烂不堪,湿漉漉地紧贴在他枯瘦的身躯上,仿佛随时会被这狂暴的天地撕碎。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船首青铜铸造的狰狞避水兽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如骨。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漩涡中心那片沸腾的黑暗,瞳孔深处,恐惧与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在激烈地搏杀、燃烧。
“来了!”他嘶哑的喉咙挤出破碎的呐喊,声音瞬间被狂风吞没。
漩涡中心,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骤然被撕裂!不是光芒,而是更深的、令人灵魂悸动的幽暗。两轮巨大无朋的金色“日月”自那幽暗中缓缓升起,冰冷、古老、漠然,如同高踞九天之上的神祇俯瞰着挣扎的蝼蚁。那是眼睛!属于洪荒巨兽的眼睛!紧接着,一个难以想象的庞大轮廓从深渊中升起,破开滔天巨浪。它形如巨鱼,却大若垂天之云,青黑色的鳞甲每一片都如最坚固的城垛,上面覆盖着不知多少岁月沉积的厚重海泥与狰狞的藤壶。它的背脊如山峦般拱起,其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濒临毁灭的船队。仅仅是它浮出水面时排开的海水,便形成了新的、更加狂暴的滔天巨浪,如同移动的山脉般狠狠砸向那些绝望的楼船。
“鲲鹏!”徐福的脑海中炸开这个只存在于《山海经》荒诞篇章中的名字,现实比任何古老的图卷更加可怖。巨鲲微微张开巨口,那并非血肉之口,更像是一个连接着无尽虚空的混沌黑洞。无法抗拒的吞噬之力骤然降临,空气、海水、碎裂的船体、挣扎的人影……一切都被那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打着旋儿,惨叫着被拖向那张开的黑暗深渊。楼船一艘接一艘,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玩具,轰然解体,卷入那永无止境的黑暗。
“蜃楼”剧烈颤抖,船尾已被无形的巨力抬起,船首的青铜兽首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徐福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扯向后方,眼看就要步上那些船队的后尘。
“长生!陛下……长生!”一个执念如同最后的锚点,死死钉在他即将崩溃的意识深处。他不顾一切地腾出一只手,探入怀中,死死抓住一个用油布重重包裹、仅有拳头大小的硬物。那是他此行唯一的收获,自传说中的仙山瀛洲深处,以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寻获的指引——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奇异令牌。此刻,这令牌在他怀中发出微弱却坚定的暖意,像黑暗中唯一的光。
就在“蜃楼”舰尾彻底没入鲲鹏巨口的刹那,徐福用尽毕生力气,将怀中那枚令牌朝着巨鲲那冰冷如同日月般的金色巨瞳狠狠掷去!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流光,渺小得可笑。然而,就在它即将被巨鲲口中混沌吞噬的瞬间——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并非巨响,却清晰地穿透了风浪的咆哮与毁灭的哀嚎,如同亘古的钟磬在灵魂深处敲响。那枚不起眼的令牌骤然爆发出难以直视的璀璨光华!光芒并非炽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尊贵的紫色,瞬间在狂暴的漩涡与巨鲲的巨口之间撑开一片小小的、却异常稳固的球形空间。光晕流转,隐约可见复杂玄奥的符文在其中生灭不息,一股难以言喻的、超越凡尘的威压弥漫开来。
那冰冷如同日月的金色巨瞳,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一丝困惑?一丝……古老的忌惮?它那足以吞噬天地的吸力,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紫色光球生生阻隔了一瞬!
就在这电光火石、稍纵即逝的一瞬!徐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了——在那巨鲲咽喉深处,翻腾的混沌与黑暗的尽头,一点温润的、内敛的玉色光华,如同心脏般微弱地搏动着。那光芒的形状,像极了……一个匣子!
生的本能和方士对机缘的敏锐直觉瞬间压倒了一切恐惧。徐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身体爆发出远超老迈躯体能承受的力量,像一枚离弦的劲弩,猛地朝着那混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那玉色的匣子——扑了过去!
冰冷刺骨的混沌气流瞬间包裹了他,如同亿万根钢针扎入骨髓。无数混乱的、充满怨念的嘶吼在意识中炸开,冲击着他的神智。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碎、溶解,归于虚无。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一点温润!
入手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灵魂的宁静感。就在他手指抓住那玉匣的瞬间,身后那紫色令牌撑开的光球骤然熄灭。吞噬一切的力量再次主宰了黑暗。
但徐福已经抓住了他唯一的希望。他死死抱着那冰冷的玉匣,任由无边的黑暗和巨鲲腹内翻腾的混沌乱流将他彻底吞没。意识沉入冰冷深渊的最后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此物,必须归于咸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