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泸州的念头如燎原之火在他心中烧了三日,此刻必须摊牌——郑芝龙的眼线己在宫门密探中安插七处,再不动手,只怕未出福建便己成阶下囚。
“传旨,召首辅黄道周、兵部尚书张家玉即刻觐见。”
他揉碎密报,火盆中腾起的青烟裹着郑芝龙暗通满清的密信残片。
黄道周踏入殿时,见舆图上泸州被朱砂圈得通红,花白胡须猛地一颤:“陛下,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且泸州乃张献忠旧部盘踞之地,如今虽降,恐有反复……黄爱卿可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王成指节叩在重庆府的标记上,“朕己令王祥部以剿匪为名进驻重庆,泸州守将马乾早有归心。
更要紧的是——”朕压低声音,“郑芝龙欲以朕为投名状,三日内必有异动!”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甲叶摩擦声。
张家玉拔剑出鞘,却见朕按住他的手腕,扬声道:“宣郑鸿逵进殿!”
郑芝龙的族弟郑鸿逵一身戎装闯入,腰间佩剑尚未解下:“陛下深夜召臣,可是……朕要迁都泸州。”
朕将诏书拍在案上,朱红印泥在烛下泛着血光,“郑将军可愿为先锋,扫清蜀道障碍?”
郑鸿逵瞳孔骤缩。
他早听闻兄长与满清密谈,却未想皇帝竟要弃守福建。
但见朕身后,黄道周按剑而立,张家玉的眼神如刀——他若说半个“不”字,怕是走不出这宫门。
“臣……遵旨。”
郑鸿逵单膝跪地时,听见朕补了一句:“朕知郑将军忠义,待入蜀后,川中盐铁税赋可暂由将军调度。”
这一句话让郑鸿逵猛地抬头。
川中盐铁乃天府命脉,皇帝竟愿分权?
他哪里知道,朕早算准郑氏贪财本性,更暗中联络了西川总兵曾英——那支曾让张献忠吃尽苦头的“摇黄十三家”残部,此刻正等着新主入川。
三日后,福州城流言西起,说朕要御驾亲征江西。
郑芝龙在府中饮酒作乐,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三更时分,朕己率三千禁军扮作商队,从南门秘密出城。
随行的除了黄道周、张家玉,还有二十箱从内库提出的辽饷——那是朕用“预征闽浙商户三年税赋”换来的启动资金。
队伍行至延平府时,探马飞报:“郑芝龙己率水师封锁闽江,扬言陛下被奸人蛊惑!”
朕勒住缰绳,望着连绵的武夷山脉冷笑:“告诉郑芝龙,朕在泸州等他送人头。”
朕从怀中摸出一枚刻着“西王”印记的令牌——那是当年张献忠部将孙可望密信中所附,此刻正可用来借道大西军旧部的防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蜀道的云雾时,朕回望福建方向,那里己是烽烟初起。
但朕知道,迁都泸州只是第一步。
待站稳脚跟,朕要做的,是让这万里江山,重新染上大明的朱红。
而此刻在朕腰间,正悬着一柄从现代带来的军用匕首,刃锋在晨露中闪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