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束治疗回国那天,老公给撞残我的凶手举办了求婚仪式。他曾红着眼承诺不会放过她。
第一次,老公把她关在地下室里,要让她体会我出车祸时的窒息感。却亲自覆上她的嘴唇,
夺取她的氧气。第二次,老公要打断她的双腿,让她同我一样坐上轮椅。
他却把她的双腿搭在自己肩膀上,让她腿软的站不稳。……第一百次,老公单膝跪地。
给她曾握着方向盘撞得我瘫痪的手,带上昂贵的戒指。求婚结束的那刻,
恰好是我平常结束治疗的时间。他一边搂着楼心悦的腰肢,一边拨通我的电话。语气亲昵,
满是深情,“晚菀,我想你了。”1、曾经最爱听的话,此刻让我浑身发冷。我坐在轮椅上,
就在不远处看着他摩挲着楼心悦的手。“最近工作太忙,等我下周去看你,好不好?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发紧。冷意伴随血液蔓延全身,我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工作忙,只是忙着陪伴楼心悦而已。和他结婚的时候,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婚礼不过是两家吃了顿饭就匆匆了结。更没有求婚。他愧疚的抱着我,
“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会补给你。” 现在是有钱了。
他却把仪式感补给了让那个我瘫痪的始作俑者。多么讽刺。讽刺的令我作呕。
或许是我的呼吸声太过急促,他松开楼心悦,关切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脸上的慌乱不似作假。可正因如此,我才更觉得恶心! 为了能够提前回国见他,
我让医生加大药量,忍受着寻常治疗百倍的痛苦。只要能提前见他一天,我都觉得值。
可精心准备的求婚场地,却把我的心搅烂。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身体却不住颤抖。
“傅昭野……”“你回头。” 傅昭野身形一僵,僵硬地回头,对上我视线的瞬间,
他脸色巨变。他瞳孔倏然缩紧,“晚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 他下意识把楼心悦护在身后。好像生怕我会对她做什么。可我只是一个残疾人,
又能怎么样? 我压下心头的情绪,扯出一抹笑,苦涩却在喉头翻涌。“我不可以回来吗?
”“还是说,我打扰你的求婚了?”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眼底满是真诚。
“晚菀,你听我解释。”“我叫了媒体来,是想让世人都知道她是个勾引我的***。
” “况且把她捧上云端,再摔下地狱,会更疼。我怎么可能会和伤害你的人求婚?
我恨不得她死……” 他的解释,我信了九十九次。第一次被我发现时,他说,
这是为了捧杀她。第二次,他解释这样会让她更痛苦。我自欺欺人的相信他苍白拙劣的谎言。
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相信了。那个在车子疾驰撞向我时,
不顾一切冲上前想要护住我的人。好像已经死了。我现在还记得,从来不会落泪的傅昭野。
在我床边哭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如果我再快一点,你就不会出事。
” “对不起晚菀……以后,我就是你的双腿。” 他眼底的自责和心疼,成为最好的麻药。
我想,失去双腿也没事。我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我也最爱的人。可到头来,
一切都是梦一场。2、我还未开口,楼心悦就哽咽道, “傅太太,你千万不要怪傅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这才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赫然是我母亲去世时留给我的遗物。
大脑‘嗡’的一声,血液冲上头顶。我发了疯般的操控轮椅把戒指抢回来。她痛呼一声,
“好痛……” 傅昭野立马冲上前护住她。我被撞开,狼狈地摔倒在地。
毫无知觉的腿耷拉在地上,像扭曲、任人摆布的人偶。我怔怔看着这个爱了我十年的人。
此刻着急慌乱的检查楼心悦的身体,问她有没有事。心脏好像被利剑捅了对穿,
疼得我连眼泪都忘了掉。或许是我的视线过于悲戚。他终于想起我,僵硬地回头,
脸色骤然苍白。“对不起,晚菀。”我听到过太多次对不起。对不起,楼心悦突然发高烧,
带她去医院错过了结婚纪念日。对不起,楼心悦在地下室自残,为了制止她,
错过了和你去医院检查。每一次,都是打着惩罚她的名义,伤害我。又柔声道歉,求我原谅。
可凭什么?他想把我扶起来,却被我一把推开。“别碰我!”我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
他眼底划过一抹受伤和错愕,喉头滚动。“晚菀,先和我去医院好吗?” 我紧紧咬着舌尖,
一字一句道,“把戒指给我。” 他愣了一瞬。看向我的视线多了疏离和对无理取闹的厌烦。
“不就是一个戒指……”楼心悦扶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说了。把戒指递给她,
面上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意。像一朵善解人意的脆弱娇花。
傅昭野把戒指递给我的动作称不上温柔。锋利的钻石擦破我的脸颊。我却感觉不到疼。
心比伤口痛上千万倍。我怔怔地看他将楼心悦轻轻搂入怀中,动作熟稔到好像重复了千万次。
“让你受委屈了。”我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他竟然连演都不演了。母亲去世时,
他跪在墓前发誓会好好照顾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我刚瘫痪那段时间,不愿接受现实,
疯狂大叫嘶吼。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砸烂。他看向我的眼神都只是心疼和愧疚。
傅昭野红着眼抱住我,“你想怎么发泄都行,只要你开心。”“但千万别伤到自己。
”而现在,我只是想要拿回母亲的遗物。就被他冷漠对待,弄伤身体。戒指被我捏在手中,
钻石划破掌心的肌肤,刺痛不已。等楼心悦被哄好,他才回过神来。轻轻擦拭我脸上的伤痕,
“痛不痛?” 我偏过头,他的手扑了个空,僵硬地放在半空。“别闹了,好吗?
你刚回来我不想和你闹得不高兴。” “我们回家。”我没有说话。任由他把我抱起,
放到车上。副驾的位置,不知何时被贴上一个‘小仙女专属’的贴纸。座位底下她放着拖鞋,
自然地换上,打开柜子,里面全是她的化妆品、零食。楼心悦给我拿了盒饼干,
问我: “傅太太,你要吃吗?”“因为我经常低血糖,傅总怕我晕倒,
才给我买了些零食放着,你不要误会。”她口口声声让我不要误会。眼底却满是得意和挑衅。
傅昭野有洁癖。不喜欢车子留下痕迹。更不喜欢别人在车上吃东西。包括我。
可楼心悦饼干碎散落一地。傅昭野也只是宠溺的看着,“那是低血糖吗?分明是你嘴馋。
” 楼心悦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两人的对话,恍若热恋的情侣打情骂俏。心脏疼到麻木,
喉咙好像吞下几千根钢针,刺得鲜血淋漓。傅昭野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柔声道,“晚菀,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重新买。”我怕我张口眼泪会不受控制落下。没有回答,
而是闭上双眼。他好像忘了,我的身体不允许吃零食。3、回到家后,
傅昭野拿出医药箱给楼心悦消毒上药。她手指上只是有些破皮。浅显的伤口已经愈合,
可傅昭野还是心疼地吹了吹。“痛不痛?” 楼心悦弯眸笑着,“你呼呼就不痛了。
” 他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啊你……”我默默垂眸,看向我腿上的伤口。
鲜血已经干涸,凝固在裤子上,紧紧贴着皮肤。残疾的腿丑陋、令人作呕。
我不想再看两人的亲昵,操控着轮椅回到房间。卧室里,
我和傅昭野的合照变成了他和楼心悦的。我亲自挑选的沙发被换掉。打开衣柜,
密密麻麻全是楼心悦的衣服。他们的情侣水杯、情侣睡衣、散落在角落的避孕套,
都像尖刺戳进我的心脏。门外突然响起暧昧响声。“别闹,你还受着伤。
” “可是我想……”透过门缝,我看到她蹲在傅昭野腿间,他眼底满是欲色。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厕所狂吐。眼泪噼里啪啦掉落,好像要把所有委屈和痛苦哭完。
心脏不停下坠,再下坠。等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我推开门。
傅昭野听到动静立马推开楼心悦。欲望上来那刻,他竟忘了我也在家。
他手脚麻利的整理好衣服,脸上满是慌乱,“晚菀,我……” 我扯出一抹笑,
看到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头发凌乱,像个疯子。“我知道,你是为了侮辱她,对吧?
” 他没说话,身体僵硬在原地,我抄起手边的玻璃杯砸向他,声嘶力竭吼道,
“能不能别骗我了,傅昭野,你爱上了让我瘫痪的肇事者,却不敢承认!
”“我这双腿算什么?算你们俩爱情游戏里的一环吗?!” 他没有躲,玻璃砸在他额头,
鲜血顺着脸颊落下。他嘴唇翕动,脸上满是慌乱和愧疚。我说,“离婚,傅昭野,
我要和你离婚,然后***她。”傅昭野呼吸一窒,“我不同意,晚菀,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只是想折磨她惩罚她……” “折磨她到自己床上,惩罚她给她买下海边的别墅。
”我忍不住笑,笑得眼泪直掉。傅昭野怔在原地,说不出话。
楼心悦却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锤子,哽咽道,“傅太太,都是我的错,
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感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现在,我把这双腿还给你!
”我讽刺地睨着她,“这么演戏,有意思吗?”她脸色微变,看了傅昭野一眼,抬起手来。
“我是认真的,只要你不对傅总生气,他真的很爱很爱你……” “傅总,
以后要好好照顾太太啊。”说着,眼泪滚落。“悦悦,不要!”锤子落下那刻,
傅昭野冲过去一把抢走。他紧紧抱着她,安抚她颤抖的身体。
看向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无尽的冷意,“宋晚菀!你怎么那么恶毒?!
自己残疾了就看不惯别人有健全的双腿吗?” “非要别人和你一样你才满意吗?
”4、我好像被锤子狠狠砸中头,大脑一片空白。原来,他是这么想我的。原来,
是这么嫌弃我的双腿。我忍不住大笑。笑得咳嗽干呕。笑到眼泪直流,好像疯了。
傅昭野回过神来,脸色苍白,“晚菀,我不是故意的。” 他上前想拉我的手,
碰到我的瞬间,我扇了他一个耳光。“傅昭野,我以前也是正常人,是她把我变成这样的,
你忘了吗?”他脸上泛起五指印,却顾不上红肿的脸,“晚菀,
我刚刚只是……”傅昭野话没说完,就被楼心悦一声痛呼打断。她勉强笑了笑,“不用管我,
就是锤子砸到腿了。” “但是比不上傅太太的痛……” 傅昭野手指紧缩,闭了闭眼,
半晌,他对我说,“我先带她去医院,等下我再和你解释,好吗?” 没等我回答,
他抱着楼心悦匆匆离开。房门阖上,把我对他的最后一点期望斩断。傅昭野,
我不要再爱你了。我让律师拟了离婚协议,把东西收拾好。拿起手机准备买机票时,
天空绽放无数朵烟花。我抬头看去,烟花汇成一句话。楼心悦,我爱你。微博热搜,
是楼心悦发布的视频,谢谢你爱我。视频内,傅昭野让人给她放9999发烟火。她问,
这很贵吧?傅昭野却说,给你的,多少钱都不算贵。心脏好像被撕裂开。
脑海中那个为了我痛哭,恨不得要把自己的双腿给我的男人。渐渐模糊不见。我把手机阖上,
提着行李箱离开。没走几步,却在路边遇到傅昭野和楼心悦。看到我的瞬间,
他立马松开和楼心悦十指相扣的手,紧张地问我,“你要去哪?”我还没说话,
一辆车疾驰而来。远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我没有任何犹豫,操控着轮椅向前冲去,
把傅昭野推倒在地。‘滋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巨响。傅昭野瞳孔倏然缩紧,“晚菀!!
”他声音颤抖,冲到我身侧。轮椅被撞得七零八碎。身上的疼痛让我动弹不得,
但肾上腺素却让我意识清醒。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勾起唇角,一字一句,“当初车祸,
你保护了我一次。”“现在我还给你。” “傅昭野,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5、傅昭野慌乱地眼眶猩红,他双手颤抖,想碰我,却不敢。鲜红的血液沾湿他的衣物,
他喉头不停滚动,声音沙哑得可怕。“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的,不要说这些,
求你了晚菀……”“你不会有事的!”他心慌不已,想要叫救护车,
可手却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一种要失去重要之人的预感染上心头。
宛如无形的大手攥住心脏,疼得他眼睛酸涩不已。明明已经爱上别人。为什么又要为我心痛,
担忧到近乎落泪?好假。好恶心。我阖上双眼,意识逐渐模糊。我好像回到过去。
高中毕业那天,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眼眸明亮如星子,倒映着我的身影。
他从身后拿出一束绣球花。耳尖发红,郑重而又直接道,“晚菀,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会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会照顾好你,绝对不会让你难过,我会永远爱你。
”“如果我出轨,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的爱意炙热,好像能抵万难。可永远太短。
短到只有十年。眼泪没入发间,滴到心里,苦不堪言。再次醒来,傅昭野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