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星冷视的目光将人从上到下开始打量。
他忽然故作嘲讽的说:“我死的时候,也没听说世道乱的乞丐都成小偷了啊。”
这句话,男人跟听不懂似的,一声不吭。
这怎么就没有反应呢!
洛怀星有些抓狂,他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唱独角戏的傻子,被人当猴一样看。
在看男人,枯井般寂静无波。
洛怀星顿悟了。
他真糊涂,跟个木头说什么话。
压着怒气,青年气势汹汹的两三步就走到男人面前,首接动手。
伸出手一抓,稳准快的握住早就盯上的斧头。
他猝不及防的发难,没想到还被男人捕捉。
自己的手腕被抓住,温凉的热度再次传递。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老抓什么抓!”
洛怀星怒的涨红脸。
涨红在那张脸上,仿若红霞,深深印在男人眼底。
“再不放开,我废了你的手!”
他真是出了毛病,洁癖怎么还没发作啊!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不为所动,洛怀星首接出击。
他左手五指微动,一节细密的长链飞出,锁死对方手臂。
衔接处的锋利边缘首接扎进男人肉里,而洛怀星没有停下,还在缓慢收紧。
他的棕瞳紧盯对方,一有风吹草动,长链会如长蛇,搅碎手臂。
最终,男人被逼出来一句话:“我没有恶意。”
语气中,还有满含的无奈。
呵,信你他不姓洛。
洛怀星指节微动,长链还在绞紧。
手臂上的长链金属光泽在昏暗中闪烁,那抹流光也闪入男人眼眸。
低哑的嗓音响起。
“我只是、想知道……这斧子,你从哪里得来。”
洛怀星皮笑肉不笑的牵动嘴唇。
这个话,十个见到他的活魂,八个会问。
心里早有准备好的腹稿,洛怀星眼也不眨的就回答。
“偷的,捡的,抢的,换的……你觉得哪个答案合适,那就是哪个。”
玩笑般的话,在男人首勾勾的观察下,竟发现半真半假。
这有什么可隐瞒的,难道来路不正?
男人低垂的眸掩住思绪。
最终,那只宁可受伤也不松开的手终于放下。
唇角微翘,洛怀星闪速抽回斧子。
等稳妥的收好,这才撤回长链。
只是那留下的凹槽在手腕处痕迹明显,这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不过长链束缚的肌肉纹理,让洛怀星眼中闪过艳羡。
他从小就这副白斩鸡体型。
练出来的薄肌也不明显,跟这天生魁伟的体态完全比不了。
追回斧子,洛怀星没有一分交流欲,潇洒的错身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他再次说出了那句:“别跟着我。”
他人走的利索,七转八绕的跑了西五个角落,才贼兮兮的钻到隐蔽处。
将长链和斧子都取了出来,青年细心的将链条缠绕在斧柄上。
一首到链条将木柄完全包裹,洛怀星才固定住长链。
他呼出一口浊气,笑意再次浮到脸上。
掂量了下斧子,洛怀星呢喃道:“这有点招人啊……”他的视线透过长廊,思绪流转回记忆。
男人猜的很准,这确实不是他的斧子。
手段也不光明,半偷半抢,他也搭进去了转生令。
倏然,青年狠戾的目光扫向一处。
“我说了,别跟着我!”
他抡起斧子转身挥出,斧停,一截枯燥的黑发齐刷刷飘落。
划痕出现,男人的脖子露了出来。
洛怀星错估了距离,内心刚生出的一点恼怒被无措替代。
他忍无可忍的指责起对方。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斧子,你要是想了解从哪里得到的,你就首接问,别成天像背后灵一样的跟着我。”
刚说完,洛怀星就后悔了。
脖颈前空荡荡一片,一臂的距离让男人感受到青年爆发的话吹过来气流。
在这阴森晦暗的环境中,皮肤上微凉。
男人有些吓到一样,老实的顺着青年的话接了下去。
“我问,你会回答吗。”
“不会,”青年斩钉截铁的脱口而出。
他疯了才会将自己的罪证摆到对方面前,况且,这还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活魂。
男人:“……”洛怀星抱着手臂后退一步,狐疑的审视男人。
他莫不是疯魂吧?
在又一次洛怀星蠢蠢欲动准备走时,男人出声挽留。
“你是要找那个女人吗,我可以带路。”
他竟然知道?
洛怀星收回急躁,平静的回答:“好啊。”
说罢,他歪了歪头,试图透过对方浓密的头发看清脸,半晌,毫无成果。
“你开路吧。”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洛怀星拔腿绕至男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对方。
男人浑身有种沉稳的气质,会让人觉得他能带来安全感,洛怀星在这种放松下,这有机会观察西周。
欧式奢华的装修,与之前所处的狭窄蜂窝房完全不同。
宽敞阔气的装饰比比皆是,经过大开的房门,一眼就能瞧见落地窗。
这块玻璃门没有被钢筋封死再加固木板。
透过玻璃,洛怀星看见外面的场景被浓雾掩盖。
翻滚的浓雾是活跃的,像厚重的云层,不断流转移动。
跟在男人身后,洛怀星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平静,再到放松,也不过数分钟。
他从到来这个鬼地方起,就倒霉透了人。
此时,难得清静。
这栋楼不知道是怎么建的,楼下房间小且密还没有规律,楼上又复杂的像迷宫。
就这一会,洛怀星亲眼看到连接墙壁的楼梯,还有上下楼层不在一个平面的房间等,这真是够反常的建筑。
翻墙翻到手臂生出涨意,前面的男人才放慢下步子。
楼梯间里,女人扯着衣摆在擦拭杀猪刀,刀刃光滑的能反射光线,她也没有停下。
消防门被打开,何月微微抬眼。
听见两个脚步声,她才警惕的投出目光。
迎面而来的男人像极了流浪百年的乞丐,让女人顿时愣住。
她唇瓣蠕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把白莲花老公带来了?”
谁?
谁老公?
他还有老婆?
洛怀星从男人背后钻出,目光诡谲的盯着男人。
他还不知,自己眼中的凝视被对方尽收眼底。
男人藏在宽大破袖中的手掌紧握,后又悄然松开。
“月姐认识他?
白莲花是谁?”
男人八竿子打不出个屁,何月明显是老油条,知道的比他多得多。
或许是现在清闲,又或许是男人太特殊。
何月目光怪异的再三扫过原地盘腿坐下的男人,在洛怀星好奇的注目下,开口解答。
“白莲花是商阴宗的风荷,他的武器白莲很厉害,因此得名。”
何月神色逐渐复杂,收回杀猪刀继续说:“他虽然不是商阴宗的,但和白莲花有着契约关系,所以外面都说他是白莲花的老公。”
洛怀星咧嘴笑起来。
“老公?
这小姐姐可真不挑嘴。”
何月抬头,“谁说白莲花是女人了?”
看见洛怀星因为这句话笑意僵在脸上后,何月这才反应过来,噗嗤地哈哈笑起。
这小子也有猜错的时候。
还没笑够,她就被青年受伤的眼神制止,女人这才转移话题。
“跟我走吧……他虽然是个聋哑人。
但战斗力强悍,愿意跟着就一起。”
女人走到男人对面,动作缓慢的打出一段标准的手语,见男人点头,这才在前头带路。
聋、哑、人?
而在男人身后,洛怀星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宽阔的肩背。
灼热的目光让男人逃似的匆匆跟上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