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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血装病三年,村里人都以为我快死了。

>族长带着棺材上门:“你死了这宅子正好归宗族。”>我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听着他们瓜分我的田产。>三日后,我当众从棺材里坐起。

>族长吓得打翻祭品:“鬼……鬼啊!”>我亮出皇帝密旨:“奉旨,苏氏全族——抄家!

”>曾经欺辱我的族老们跪地求饶。>只有采药的沈姑娘红着眼扑进我怀里:“你装的?

”>我擦掉她眼泪:“不装,怎么让豺狼现形?”>远处突然传来密报:“大人,

京城出事了……”---血沫子溅在洗得发白的粗布被面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像枯枝上最后挣扎的梅花瓣。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咳嗽,

都像是要把我这副破败的躯壳彻底震散架。喉咙里堵着腥甜的铁锈味,

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痛,牵得我眼前阵阵发黑。“咳咳……咳咳咳……”我伏在炕沿,

喘息声拉风箱似的,断断续续,每一次吸气都像咽下碎玻璃碴。

破旧的窗棂纸被风吹得呼啦作响,缺了口的粗瓷碗里,那点浑浊的药汤早已凉透,

散发着苦涩的余味。这间苏家老宅最偏僻角落的屋子,四壁徒然,墙角挂着蛛网,

空气里弥漫着久病之人特有的、混合了药渣和腐朽的沉闷气息。

阳光艰难地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吝啬地在地上投下几块模糊的光斑。三年了。整整三年,

我苏砚就是这么“活”着的。活在所有人怜悯又带着一丝隐秘快意的目光里,

活在他们自以为悄声、却字字清晰的议论中。“啧,老苏家这根独苗,

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早就该咽气了,拖着也是受罪,还耗光了那点家底。”“咳,

你懂什么?他爹娘当年留下的那几亩上好的水浇田,还有这座老宅子,眼馋的人可不少。

他这么吊着,反倒让那些想上手的不好明着来……”声音透过薄薄的土墙,

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我扯了扯嘴角,又是一阵剧烈呛咳,

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炕沿,指节泛白。耗光家底?我爹娘留给我的,岂止是几亩田、一座宅?

是泼天的血仇!是这苏家坳每一寸土地下,都浸着他们冤屈的恨!门外,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院子冻硬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不是一个人,

是一群。脚步声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的兴奋。来了。我闭上眼,

将喉咙里翻涌的血气强行压下,只留下嘴角那抹刺眼的猩红。整个人软软地瘫在炕上,

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破布娃娃,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咣当!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撞在土墙上,震落簌簌灰尘。

冬日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子,猛地灌了进来,吹得桌上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一群人堵在了门口,黑压压一片,挡住了门外灰蒙蒙的天光。为首那人,

穿着簇新的酱紫色缎面棉袍,外面罩着件油光水滑的貂皮坎肩,

衬得他那张红光满面的圆脸愈发富态。正是苏氏族长,苏德旺。

他手里捻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细小的眼睛里,

却闪烁着一种猎人终于等到猎物咽气的精光。他身后跟着的,是几个族里有头有脸的叔伯,

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年轻后生,个个眼神发亮,

贪婪地在我这间破败的屋子和外面的院子里扫视。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劣质桐油和新鲜木屑的味道,粗暴地冲散了屋里原本的腐朽药味。

一口刚刷了漆、还没干透的薄皮棺材,被两个后生吭哧吭哧地抬了进来,“咚”的一声,

重重地顿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震得地面似乎都颤了一下。屋里本就稀薄的空气,

瞬间被这口棺材的死亡气息彻底冻结了。苏德旺往前踱了一步,踩在冰冷的泥地上,

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捻佛珠的手指停了,浑浊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报废的旧家具。“砚哥儿,”他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沉重,

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唉,命数如此,强求不得。族里人都挂念着你,这不,

怕你走得不体面,棺材都给你备好了。放心,后事,族里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我身下这张破旧的土炕,又滑向窗外院子里的方向,

那眼神里***裸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你这身子骨,拖了三年,也实在是耗尽了福分。

这老宅子空着也是空着,荒废了可惜。等你……咳咳,族里自然会妥善处置,

让它继续为咱苏家血脉庇荫。”他身后的三叔公,一个干瘦得像风干核桃的老头,立刻接口,

声音尖利:“就是!砚小子,你也别怨。你这身子,早一天走,早一天解脱!这宅子、田产,

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总不能跟着你这绝户埋进土里吧?自然得归了宗族,这才是正理!

”他一边说,一边拿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我,仿佛在催促我快点咽气。“对对对,

三叔公说得在理!”另一个穿着半新绸衫、满脸精明的中年汉子,

是管着族里田亩账册的苏有财。他搓着手,脸上堆着假笑,

眼神却贪婪地在我这破屋的房梁上打转,“砚哥儿啊,你就安心去吧。你那几亩东岗的地,

位置不错,肥力也好,荒着太可惜了。我家老二正好要成亲,正缺块好地起新房呢!你放心,

族里不会亏待你身后名声的。”“还有水渠边那两亩水田!”另一个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

“我家小子多,口粮紧得很,那田……”“西坡那片林子……”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仿佛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围着一具还未彻底冷却的“尸体”,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撕扯、瓜分。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贪婪气息,压过了棺材的桐油味和药味。

那些平日里或许还带着几分伪善的面孔,此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彻底扭曲,

只剩下***裸的狰狞。我躺在冰冷的炕上,闭着眼,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子,在我心头反复剐蹭。三年前爹娘“意外”落水身亡时,

他们也是这样,一边假惺惺地掉着鳄鱼的眼泪,一边迫不及待地蚕食着我家最后一点浮财。

如今,轮到我了。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好好看着。胸腔里翻涌着冰冷的恨意,

像毒蛇在噬咬。我努力控制着呼吸,让它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只剩下喉间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微弱气音。

脸上却奇异地浮现出一抹解脱般的、诡异的微笑,这笑容落在他们眼中,

自然是垂死之人最后的茫然。我艰难地、极其微弱地点了点头,

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认可他们的安排。然后,喉头猛地一滚,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咽了下去。紧接着,我身体剧烈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发出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呃”声。随后,一切归于死寂。我的头无力地偏向一侧,

搁在冰冷的土炕沿上,嘴角那抹暗红的血迹在惨白的脸上凝固。胸膛,彻底不再起伏。

屋子里那令人窒息的争吵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穿过破窗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哀鸣。苏德旺捻着佛珠的手指僵住了,

脸上的悲悯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取代。

他死死盯着我那“毫无生气”的脸,小眼睛里的光几乎要迸射出来。“没……没气了?

”三叔公干瘪的嘴唇哆嗦着,试探着问了一句,声音尖细得像锈蚀的铁片刮擦。

苏有财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炕边,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

猛地探到我的鼻下。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我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痒意,但我纹丝不动。

他停了几息,猛地收回手,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红光,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甚至有些变调:“真……真没了!族长!砚哥儿他……他走了!”“好!好!好!

”苏德旺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沉痛?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大权在握的意气风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给砚哥儿净身,入殓!时辰不等人!”他身后的年轻后生们如梦初醒,

脸上也纷纷露出如释重负和毫不掩饰的兴奋。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

七手八脚地开始拉扯我那“僵硬”的身体。粗糙的手掌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摸索、拉扯,

动作带着一种处理垃圾般的随意和粗暴。有人甚至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矮凳,

发出刺耳的响声。“小心点!别碰坏了寿衣!”苏有财在一旁假惺惺地指挥着,

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身上那件半旧的棉袄,似乎在估算还能拆出多少棉花。

“抬稳了抬稳了!”三叔公在旁边拄着拐杖,急急地催促,“赶紧入棺,停在屋里晦气!

抬到祠堂前面去!灵棚得赶紧搭起来!”我被几双粗粝的手像抬木头一样抬起,

冰冷僵硬的触感让他们更加确信无疑。身体被塞进了那口散发着刺鼻桐油味的薄皮棺材里,

棺材板“哐当”一声盖下,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人声和贪婪的目光。光线瞬间消失,

只有木板缝隙透进几丝微弱的光。黑暗笼罩下来,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劣质桐油和新鲜木屑的浓烈气味,熏得人头晕。

但我心中却一片冰凉的清明。棺材被抬起,摇摇晃晃地移动。

外面是苏德旺志得意满的指挥声,族人们兴奋的议论声,

还有苏有财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分配田产的窃窃私语:“……东岗那块地,离水源近,

给我家老二起屋最合适……”“水田归我!我家人多!”“西坡那片林子,

木头正好给祠堂翻新用……”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穿透薄薄的棺材板,钻进我的耳朵。

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冰锥,扎进记忆深处,和爹娘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重叠在一起。

我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黑暗中,身体保持着僵死的状态,连呼吸都近乎停滞。只有舌尖下,

压着一颗早已备好的蜡丸,散发着淡淡的草药苦香。闭息丹的药力在体内缓缓化开,

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机,也将心跳压得缓慢而微弱。棺材被抬出了破败的老宅,

抬进了村子中央的苏氏祠堂。外面是更大的喧哗,敲锣打鼓的声响,搭建灵棚的吆喝声,

还有村民们赶来围观时发出的、真假难辨的叹息和议论。“唉,苏砚这孩子,

命苦啊……”“拖了三年,总算解脱了。”“这下好了,族长他们可算是安心了……”“嘘!

小声点!听说那宅子和地……”我被安置在祠堂前临时搭起的简陋灵棚里。棺材板没有钉死,

留着一丝缝隙。我能感受到外面人来人往带起的风,能闻到香烛纸钱焚烧的呛人气味,

能听到苏德旺假模假式地主持着“入殓”的仪式,念着那些虚伪的悼词。

时间在黑暗和冰冷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也是淬炼。

我将外面传来的每一句虚伪的话语,每一个贪婪的盘算,都刻进骨头里。爹,娘,再等等。

豺狼的尾巴,快藏不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半日,或许更久。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

灵棚里只剩下守灵人断断续续、心不在焉的念经声,还有火盆里纸钱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夜风似乎更冷了,从棺材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就在这死寂的深夜里,

灵棚的草帘被轻轻掀开一角。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靠近,轻得像猫儿踩在雪地上。紧接着,

一股熟悉的、清苦中带着一丝甘冽的药草气息,混合着少女身上特有的干净味道,

悄然钻入棺材的缝隙。是她。沈青禾。整个苏家坳,唯一会在我“病”得最重时,

默默在破窗台上放上一把新鲜草药的人。那个住在村尾山脚下、以采药为生的孤女。

她的草药,是我这三年“病体”最好的掩护,也是这冰冷算计中,唯一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停在了棺材旁。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虚情假意的哭泣或叹息。

只有一片令人心头发紧的、压抑到极致的沉默。然后,一滴滚烫的液体,

毫无预兆地穿过棺材板的缝隙,落了下来。正正砸在我的额头上,灼热得惊人,

瞬间在冰冷的皮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是眼泪。紧接着,又是一滴。滚烫的,沉重的,

带着一种无声的、巨大的悲伤。一滴,又一滴,砸在我的额头、脸颊、脖颈。那温热的触感,

在棺材的冰冷死寂中,显得如此突兀而震撼。她甚至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发出细微的、极力压抑的哽咽,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那滚烫的泪珠,像带着火星,

灼穿了我刻意冰封的心防。黑暗中,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舌尖下的蜡丸似乎都融化得更快了些。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几乎要冲破闭息丹的压制。青禾……但我不能动。连一丝气息的紊乱都不能有。

祭奠持续了三天。祠堂前人来人往,香烛日夜不熄。苏德旺俨然成了这场葬礼的最高指挥,

穿着崭新的袍子,指挥若定,脸上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族人们也彻底放开了手脚,

在我那破败的老宅里进进出出,如同蝗虫过境。值点钱的家什被迅速搬空,

房契地契被“代为保管”,田里的庄稼、屋后的菜蔬,被毫不客气地收割一空。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商量着推倒老宅重建了。“这老屋梁木不错,拆了正好给我家猪圈加个顶!

”“那口老水井位置好,填了可惜,

圈进我家院子正好……”贪婪的议论声肆无忌惮地飘进灵棚,飘进棺材。每一句,

都像是淬毒的鞭子,抽打着我的神经。第三天清晨,是出殡下葬的“吉时”。天阴沉沉的,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祠堂前的空地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和苏氏族人。那口薄皮棺材被重新抬起,

准备送往苏家坳后山的坟地。几个抬棺的年轻后生脸上带着不耐烦,动作粗鲁,

棺材在他们肩上晃荡着。苏德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绸面长袍,外罩一件簇新的黑色马褂,

站在最前方,手持三炷香,一脸肃穆庄重,正准备领头念最后的祭文。

三叔公、苏有财等人簇拥在他身后,个个红光满面,眼神交流间尽是心照不宣的得意。

“吉时已到——”一个族老拉长了调子喊道。就在这庄严肃穆自认为的时刻。“哐当!

”一声沉闷又突兀的巨响,猛地炸开!不是鞭炮,不是锣鼓,

而是……棺材板被从里面狠狠顶开的声音!沉重的木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

砸在灵棚的草帘上,带倒了一片香烛纸马,稀里哗啦散落一地。死寂!

前一秒还人声嘈杂的空地,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连风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所有的目光,像被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掰过去,死死钉在了那口敞开的棺材上!只见棺材里,

那个本该僵冷发臭的尸体,那个被所有人认定早已死透的苏砚,

竟然……竟然缓缓地、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惨白如纸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

但那双眼睛却睁开了!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里面没有半点刚死之人的迷茫浑浊,

反而像是浸透了万载寒冰,冷冽、锐利,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森然寒意,

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惊骇欲绝的脸!时间仿佛被冻住了几个呼吸。“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划破死寂!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族老,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猛地向后踉跄几步,一***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爬,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腥臊味弥漫开来。“鬼!鬼啊!!!”另一个妇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白眼一翻,

直接吓晕了过去。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惊恐的尖叫、慌乱的哭喊、推搡跌倒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像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刚才还秩序井然的送葬队伍,瞬间乱成了一锅翻滚的沸粥。有人吓得转身就跑,

撞倒了后面的人;有人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屎尿齐流;还有人拼命往人群后面缩,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德旺首当其冲!他手里那三炷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他那张红光满面的富态脸,此刻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写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脑袋,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筛糠似的剧烈颤抖,

连他捻了半辈子的紫檀佛珠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你……你……苏砚!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指着棺材里坐着的我,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无边的恐惧。苏有财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离棺材最近,刚才还盘算着怎么分我家的水田呢。此刻他两股战战,牙齿咯咯作响,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棺材连连磕头,语无伦次地哭嚎:“砚哥儿饶命啊!

饶命啊!不关我的事!都是……都是族长的意思!饶命啊砚哥儿!

”三叔公那干瘪的身子晃了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翻着白眼,

眼看就要步那妇人的后尘。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

所有参与过瓜分、所有说过风凉话、所有袖手旁观的苏氏族人,此刻都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仿佛我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恐慌达到顶点时,棺材里坐着的我,动了。

我没有理会那些哭爹喊娘的求饶,没有看那些吓得瘫软在地的丑态。我的目光,

越过一片狼藉和惊恐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人群外围那个同样僵住的身影上。沈青禾。

她就站在灵棚边缘,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纸钱的小篮子。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清秀的小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张开,那双总是清澈温和的杏眼里,

此刻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惊骇、茫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

刚刚燃起又被巨大变故冲击得摇摇欲坠的、不敢确定的微光。她的眼泪,

三天前那滚烫的眼泪,似乎还残留在我的额角。在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背景音中,

我的视线与她短暂交汇。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似乎想后退,

又似乎想冲上前。我看着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个冰冷的、确认的信号。然后,我转回头,

目光重新锁定在抖如风中落叶的苏德旺身上。支撑着身体的手臂猛地用力,整个人霍然站起,

跨出了那口象征着死亡的薄皮棺材!冰冷的布鞋踩在祠堂前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发出清晰的声响。这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瞬间压下了周围所有的哭嚎和尖叫!死寂再次降临。这一次,

是带着巨大恐惧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惊恐地看着这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厉鬼”。我站直身体,虽然身形依旧单薄,

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和威压,却让整个祠堂前的温度骤降。我的目光,

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利刃,

缓缓扫过苏德旺、苏有财、三叔公……每一个曾经对我家落井下石、贪婪瓜分的面孔。最后,

定格在面无人色的苏德旺脸上。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我缓缓抬起右手,

伸进了怀中那件破旧棉袄的内袋。再拿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物。那是一卷明黄色的帛书!

帛书在阴沉的天空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冰冷而威严的光芒!

帛书两端,赫然是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金龙纹饰!祠堂前,

所有认得那东西意味着什么的人,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雷霆劈中!

苏德旺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死人般的灰败。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咯”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眼睛死死盯着那卷黄帛,

身体抖得几乎站立不住。我面无表情,展开帛书。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风声,

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生死的森然,

响彻在死寂的祠堂上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氏一族,

族长苏德旺及族老苏有财、苏明远三叔公名等,勾结地方,欺压良善,侵吞孤产,

草菅人命……罪证确凿,罄竹难书!着即——革除功名若有,查抄全族家产!

主犯苏德旺、苏有财、苏明远等,即刻锁拿,押解进京,交有司严审!钦此!”每一个字,

都像裹挟着万钧雷霆,重重砸在每一个苏氏族人的头顶!“轰!”刚刚被压下去的混乱,

瞬间以十倍、百倍的烈度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灭顶之灾降临的绝望!

“不——!!!”苏德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双腿一软,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哪里还有半分族长的威严?他徒劳地伸出手,

似乎想抓住什么,“冤枉!陛下!冤枉啊!都是……都是……”他语无伦次,

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神智。苏有财更是直接吓疯了,他跪在地上,

对着我砰砰砰地磕头,额头瞬间一片血肉模糊,哭嚎声撕心裂肺:“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饶命啊!小的该死!小的猪油蒙了心!是族长!都是族长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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