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宿醉归巢,天翻地覆凌晨五点,
404宿舍的空气还弥漫着昨晚狂欢的余味——浓重的烧烤油烟、廉价啤酒的麦芽酸气,
混杂着男生宿舍特有的汗味与堆砌的脏袜子气息。
陈默被一阵剧烈到仿佛颅骨即将炸裂的头痛硬生生拽出了混沌的梦境。
“呃……” 他***着,感觉脑袋里有个施工队在同时使用冲击钻和电锯。
宿醉的代价惨重无比。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天花板那片熟悉的、如同霉斑地图的污渍上。喉咙干得冒烟,
火烧火燎的刺痛感让他下意识地想去摸索床头那半瓶喝剩的矿泉水。手臂抬起,挥动间,
一种前所未有的、光滑柔顺的布料触感掠过肌肤。不对劲!陈默猛地一个激灵,
宿醉的眩晕感被瞬间袭来的惊恐驱散了大半。
脖子艰难地转向身体一侧——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印着褪色篮球巨星头像的旧棉T恤,
而是一片柔软光滑、带着细腻蕾丝花边的……淡粉色丝绸?
视觉信号像一道高压电流狠狠击中陈默的神经中枢。他触电般地坐起!
盖在身上的薄被随之滑落。刹那间,万籁俱寂。窗外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
清晰地描摹出床上的一切。光滑、白皙、纤细的肩膀线条流畅地向下延伸。胸前,
两道从未属于陈默的、饱满柔软的弧线赫然在目。睡衣肩带松松垮垮地滑落在手臂上,
露出大片光滑得不像话的肌肤。陈默感觉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下一秒又像失控的鼓槌疯狂敲击着他的肋骨。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又在极致的寒意中冻结。
他死死地盯着那些陌生的曲线,眼球仿佛被钉住,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攫住了他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不可能!这是幻觉!
绝对是昨晚喝的那些假酒导致的噩梦!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那张属于他、此刻却感觉无比陌生的小床,连鞋都顾不上穿,
赤着脚踉跄着冲向书桌上方那块沾满水渍、早已不甚清晰的立镜。
“呼——” 陈默停在镜子前,像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抬起头!瞬间,
世界失去了声音和颜色,
只剩下镜子里那个足以打败他所有认知的存在:那是一张美得近乎失真的脸。巴掌大小,
线条精致如最顶尖的匠人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光洁如玉的肌肤找不出一丝瑕疵,
细腻得仿佛吹弹可破,因宿醉和极度惊恐而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小巧挺直的鼻梁下,
双唇饱满,如同带着露珠的玫瑰花瓣,此刻正因主人剧烈的喘息而微微张开。
最令人灵魂震颤的,是那双眼睛——右眼深邃如容纳了整片神秘海域的蓝宝石,
左眼则如同凝固的熔岩、闪烁着危险而妖异的红芒!一蓝一红,在晨光熹微的宿舍里,
散发出非尘世的异样美感。
而那头柔顺光泽、长及腰际、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耀着初雪般纯净光泽的银白色长发,
如同月光织就的瀑布,披散在纤细的肩头,几缕发丝垂落胸前,
带来陌生的、轻微的、令人心尖发痒的瘙痒感。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不受控制地从陈默喉间溢出。随即,他彻底僵住。因为那声音!
那不是他粗犷低沉、时常带点沙哑的嗓音,
而是……清亮、柔软、带着少女刚睡醒特有的娇憨慵懒、尾音微微上翘的……女声!
这陌生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彻底劈碎了陈默最后一丝侥幸。
镜子里的人影也同步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那双红蓝异瞳剧烈地震颤着,
写满了无措、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昨晚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玻璃渣,
狠狠扎进他混乱的脑海:廉价啤酒瓶碰撞的脆响,油腻的烤串签子堆成小山,
那家油腻腻的“老地方烧烤”……为了庆祝赵峰那小子终于追到了邻系的系花第三次尝试!
,三个人彻底喝高了。赵峰那张因兴奋而扭曲涨红的脸,
唾沫横飞地描述着系花的“女神风范”。周子轩推着眼镜,
冷静地拆台:“她平均每周拒绝两个追求者,其中一半以上是因为太丑吓到她了。
” 引起两人“切”声一片。然后……轮到他发言了?记忆模糊跳跃。
只记得自己豪迈地拍着胸脯那时的触感是坚硬平坦的胸膛,灌下一大口冰凉的啤酒,
把冰冷的玻璃瓶用力顿在油腻的桌面上,
在弥漫的烟火气中对着两个死党豪气干云地放话:“你们!嗝……肤浅!真男人!要有魅力!
老子要是变成个绝顶大美人!校花级别!祸国殃民那种!分分钟掰弯你们!让你们见识见识!
什么叫真正的……魅力值爆表!到时候!哼!小峰啊,你那系花,
得排队管我叫情敌……情敌姐姐!哈哈哈哈哈!”当时赵峰是怎么回应的?似乎是哈哈大笑,
骂他“喝多了发癫”。周子轩则冷静地补充:“根据流体力学和热力学第二定律,
你变成女人的可能性,略低于这盘烤土豆里吃出钻石。
”酒精带来的灼热感仿佛依旧在血管里奔涌。陈默痛苦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镜子里的少女也同时睁开了那双惊心动魄的红蓝异瞳。那不是口嗨……不是醉话?
那到底是什么?一瓶过期啤酒引发的超级基因突变?还是……某种荒谬到极致的……诅咒?
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淹没。肺部一阵痉挛,
他扶着冰冷的书桌边缘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因为这陌生的剧烈震荡而颤抖不已,
胸前那从未体验过的重量感让他屈辱得想要尖叫。他需要确认!需要最后的证明!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发疯般地在散落着泡面桶、课本、游戏手柄的狼藉书桌上翻找。
一个黑色的、屏幕布满细微划痕的熟悉物体被他慌乱地抓起——他用了快两年的手机。
指纹解锁?指尖在冰凉的传感器上疯狂按压,毫无反应!Face ID?
镜子里那张完美无瑕、此刻却极度扭曲的脸凑近屏幕,提示——“面容无法识别”。
冷汗顺着鬓角流下,和银白的发丝黏在一起。他用颤抖的手指,
艰难地回忆那一长串复杂的数字密码组合——感谢老天,在试错第三次后,屏幕解锁了!
微信界面弹开。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他自己昨晚十一点四十五分发出的一个魔性扭动的熊猫人表情包,
下面一行文字:“兄弟们,爷先晕为敬!你们继续卷!
”赵峰的回复是一个巨大的卡通“菜狗”表情。周子轩则简洁地回了个“注意安全”。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陈默哆嗦着,
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妈妈。拨号。
“嘟…嘟…嘟…” 等待音像拉长的刑期。“喂?默默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起这么早?” 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传来母亲带着浓浓睡意、又难掩关切的声音。
“妈……” 这一个字刚出口,陈默就后悔了。那声线清甜、柔软,带着微微的颤抖,
如同清晨带着露珠的铃兰在风中轻摇,好听却无比陌生。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姑娘?
你谁啊?打错电话了吧?” 母亲的声音清醒了,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如同寒冬腊月里兜头浇下一盆冰水,陈默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牙齿咯咯打颤,
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呜咽,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艰难地挤出谎言:“阿姨……您好。我……我是陈默的……同学。
他……他昨晚手机落我这里了……对,在外面玩的时候……” 谎言编织得拙劣不堪,
连他自己都感到绝望,“我……我听见您给他打电话,
他手机在我这儿响呢……我就是跟您说一声……别担心,
他可能……在睡觉……”电话那头的母亲似乎松了口气,但疑惑仍未消散:“哦,
这样啊……谢谢你啊小姑娘。你声音……可真够好听的。
麻烦你让他醒了赶紧给家里回个电话啊!”“好……好的阿姨。
” 陈默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挂断电话,
脱力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冰凉的水泥地上。与此同时,他手里紧握的手机屏幕上,
“妈妈”的来电显示赫然亮起——是他原本的那个号码在震动!
陈默麻木地看着书桌抽屉里传来熟悉的震动嗡鸣。他颤巍巍地拉开抽屉,
那个和他手里这部一模一样的黑色手机正孜孜不倦地亮屏、震动、显示着“妈妈”。
它忠实地履行着接收呼叫的职责,却再也无法由那个曾经叫做陈默的灵魂接起。
绝望如同藤蔓,一圈又一圈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冰冷的触感从地板渗入骨髓。
镜子里的银发少女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红蓝异瞳失去了焦点,只剩下茫然无措的死寂。
他不是在做梦。他不是精神病。陈默,那个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七十公斤,
热爱篮球和肥宅快乐水的普通男大学生,在醉酒酣睡之后,物理意义上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顶着银白长发、拥有惊世红蓝异瞳、美得令人窒息的陌生少女,
困在了这具陌生的身体里,困在这个原本属于他的男性宿舍。外面走廊里,
早起洗漱的脚步声、脸盆碰撞的哐当声、模糊的谈话声已经渐渐清晰。
距离舍友赵峰和周子轩醒来的时间,可能只有不到十分钟!
生的本能如闪电般穿透了绝望的泥沼。陈默猛地从地上弹起,
那双美丽的异色瞳眸中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的求生欲!2 缠痕如锁,
呼吸如窒他跌跌撞撞冲到窗边,
“哗啦”一声拉紧了那条布满灰尘、用来遮挡夏日烈阳的厚重遮光布!
刺眼的光线被隔绝在外,狭窄的宿舍瞬间陷入一种带着尘埃气味的昏暗。
反手“咔哒”一声锁死房门!目光如同雷达在有限的空间内疯狂扫描。“绷带!必须有绷带!
” 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
钉在衣柜最下方的角落里——那里有一卷蒙尘的、带着陈旧消毒水味道的医用白色弹性绷带。
那是去年系里篮球赛,他在一次对抗中扭伤了脚踝,校医院开给他固定用的。只用了一小半,
剩下的大部分被胡乱塞在这里等待发霉,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来不及有丝毫犹豫,
也没有任何羞涩的时间。陈默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个无比残酷的决心。
他抬手猛地扯下身上那件碍事的、该死的粉色丝绸睡衣!
陌生的身体再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光滑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那两道陌生的、带着柔软而沉重弧度的曲线,
每一次细微的晃动都在无情地嘲笑他身为男性的过往。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和羞辱感涌上喉头,
他紧紧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必须压平!必须抹杀!他抓起那卷绷带,
笨拙而凶狠地撕开包装,冰冷的弹性材质触感让他一哆嗦。
他用牙咬住一端的活结固定环冰凉的金属味弥漫口腔,从腋下后方开始,咬着牙,
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缠绕!一圈,两圈,
三圈……粗砺的绷带纤维无情地勒过娇嫩的肌肤。
柔软的脂肪组织在强劲的压力下变形、被迫压缩,试图贴合胸腔壁。
每一次收紧都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钢丝在狠狠绞勒!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
胸口沉闷得如同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呃……咳咳……” 极度的压迫感让他眼前发黑,
几乎要呕吐出来。镜子里的少女面孔因痛苦和憋闷而扭曲,额头上青筋微凸,
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那鲜艳的红蓝异瞳里,此刻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只剩下锐利的痛楚。“忍!必须忍!” 心底有个声音在咆哮。
他用左臂死死压住还在颤抖的绷带头,右手更加凶残地继续缠绕、打结!
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具必须被强行禁锢的躯壳!当最后一道结扣死死系上时,
陈默几乎虚脱。他弓着腰,双手撑在书桌上,像个破风箱般剧烈地喘息。
每一次吸气都异常艰难,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刺肺叶。
胸前被强行压平的部位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钝痛和尖锐的***感。勒痕深深陷进肌肤,
像是镌刻上去的耻辱烙印。但这还不够!那头如星河倾泻般的及腰银发!
这几乎是另一个最刺眼的“罪证”!
他粗暴地抓起自己那顶洗得发白、带着汗味的“湖人队”蓝色棒球帽,
用力将浓密厚实的银发胡乱地、尽可能多地塞进去!帽檐压到最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但该死的发量实在过于惊人!仍有数缕倔强的、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银丝,
顽强地从帽檐边缘和额前鬓角垂落下来,带着一种叛逆的、近乎妖异的美感。还有眼睛!
那双红蓝异瞳如同燃烧的宝石,在昏暗中依旧夺目!书架上方抽屉角落,
巨大、镜框如同黑超眼镜般粗重的黑色框架眼镜被翻了出来大学开学时图便宜买的平光镜,
度数只有50度。他近乎粗暴地将它架在鼻梁上。巨大的黑色镜框瞬间吞噬了小半张脸,
右眼的深蓝被遮挡得只剩下模糊轮廓,左眼的血红火焰也被压制,只透出微弱的不祥光芒。
视野边缘被黑色框体切割。
最结实、毫无版型可言、印着模糊“XX大学”字样的灰色套头连帽衫新生入学时发的,
再套上一条肥大到可以塞下两个他的深蓝色运动裤。宽大的帽衫松松垮垮垂挂下来,
模糊了肩线和大部分躯干轮廓,肥大的裤管盖住了脚踝。
他将连帽衫的兜帽也拉起来盖在棒球帽外面,
营造出一种不伦不类、仿佛随时要出门打劫银行的可疑分子形象。做完这一切,
陈默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他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口里不住地颤抖,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前的剧痛和闷塞感。时间到了。宿舍老旧的木门被毫不客气地敲响,
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伴随着赵峰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默哥!默哥!开门!醒醒没?
日上三竿啦!昨晚浪过头了?尿尿!憋死老子了!快开门!!”陈默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道里奔流的轰鸣。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窒息感,努力调整声带,
种低沉含混、带着睡意未消的沙哑嗓音:“咳……别嚎……就来……困着呢……”声音出口,
虽然刻意压低,但依然带着一丝难以彻底磨灭的、属于女性的清脆底色。
陈默的心脏骤然紧缩!他咬紧下唇,猛地从地上爬起,
动作因为胸前的压迫感和心理的紧张而显得异常僵硬。他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后,
只将门锁拉开,将门链扣上,自己躲在门后打开的有限缝隙所能形成的阴影里,
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哎呀我去!咋还上链条了?防贼呢?” 赵峰不耐烦地抱怨着,
手上已经开始了推搡,“快点快点!憋不住了!” 门链被扯得哗啦作响。
陈默的心跳快得如同密集的鼓点。他隔着门缝,压低声音,
刻意咳了两声:“别……别挤……咳!
有点……有点着凉了……咳咳……难受……怕传染你……”“感冒了?” 赵峰的动作一顿,
用力扒着门缝往里看。昏暗的光线下,
他首先注意到了陈默帽檐下那不自然的、垂落下来的耀眼银色。“***?!
” 赵峰的声音拔高,充满了惊奇,“默哥,
你……你啥时候偷偷摸摸去……染了个这么前卫的非主流发色??白色?! 我去!
你这闷骚男!想玩cosplay也得挑个低调点的啊!哈利波特里的马尔福吗你?
”他的注意力似乎被那点露出的银发完全吸引住了。这种直男式的简单解读和惊奇,
虽然离谱,却意外地让陈默紧绷的神经暂时松动了一下。“呃……嗯……” 他含糊地应着,
声音依旧刻意嘶哑,“试……试……”这时,一个更加沉静的身影悄然来到了门口,
是周子轩。他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衣,鼻梁上架着那副度数不低的细框眼镜,
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在赵峰还在咋咋呼呼探讨“默哥的非主流发型”时,
周子轩的视线已经冷静地穿透了门缝的昏暗,精确落在陈默身上。
异常、刻意掩饰轮廓的上衣和裤子;头上那顶压得很低、却又在内部空间臃肿堆积的棒球帽,
上那副巨大得极不协调、仿佛从老教授脸上硬扒下来的古董黑框眼镜;还有那尽管压低嘶哑,
却依然在吐字气息中难以掩盖的一丝微弱柔软……周子轩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没有像赵峰那样喊叫,也没问头发的事,
只是淡淡地推了赵峰一把:“让让,我去洗漱。” 语气平静无波,
随即直接绕开门边僵直的陈默,走向宿舍内置的狭窄卫生间。
赵峰的尿意似乎也被这突发状况打断了些,嘀咕着“靠,昨晚真够疯的”,
也跟着周子轩挤进了卫生间。陈默这才如蒙大赦,
用颤抖的、已经汗湿的手“咔哒”一声解开门链,又迅速地将门关上、反锁!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短短几秒钟的对峙,
比他打一整场篮球决赛还要累上千百倍。冷汗已经浸透了他里层的衣物,
冰凉地贴在***辣的皮肤上,和绷带勒紧的钝痛混合在一起,
构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屈辱和压力。这只是第一天。而未来,如同浓重的迷雾深渊,
令人窒息。3 课堂惊魂与球场的“惊艳时刻”白天上课对陈默而言,
无异于一场持续数小时的公开处刑。即使裹在那件可以装下两个他的超大号连帽衫里,
即使帽子扣着棒球帽、帽绳勒紧,即使巨大的黑框眼镜几乎遮掉了半张脸,
那头倔强地从帽檐各处钻出来的、如银河倾泻般的闪耀银丝,
以及那副如同蒸汽朋克古董的黑框眼镜,依旧像一个行走的奇异标识牌,
吸引着无数探究、好奇、疑惑的目光。走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
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刚从实验室逃出来的畸形展品。他努力将脖子缩进衣领,后背佝偻着,
肩膀尽可能内收,恨不得将自己塞进一个无形的壳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僵硬无比,
生怕稍微大点的动作幅度就会让帽子移位、眼镜滑落,
或者让宽大的衣服勾勒出不该有的曲线。教室里同样是一片战场。
他缩在教室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尽可能隐藏在人群之后。点名环节成了酷刑。
班长点到他名字时,他只能死死低着头,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挤出一点类似“到”的闷哼。
教授提问?他恨不得把脑袋埋进书桌下面。小组讨论?他全程化身为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只做一件事——点头。幅度小得如同微风吹动草叶。
这种近乎精神分裂的伪装状态,对体能和精神都是巨大的折磨。绷带勒得他几乎无法深呼吸,
胸前和后背的勒痕如同被烙铁烫过般刺痛,又被汗水反复浸渍。更令他焦虑的是,
两位室友的怀疑似乎正在累积。周子轩表现得最为沉静,也最为敏锐。
他坐在陈默斜前方的位置,时不时会状似无意地侧头,目光穿透那厚厚的镜片,
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他注意到“陈默”走路的姿势变得极其别扭——步伐很小,步频很快,
脚掌的落点几乎是踮着脚尖,带着一种极力控制重心的谨慎,像一只受惊的猫。
他拿书本或水杯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古怪,
手腕翻转的角度带着一种莫名的、以前从未有过的……柔软?拧瓶盖时,
不再是以前那个豪放的、青筋微凸的单手猛拧,而是用双手,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不易察觉的……使不上劲的感觉?赵峰则显得有些焦躁。回宿舍的路上,
他终于忍不住抱怨:“默哥,你最近咋了?娘们唧唧的?”他模仿着陈默走路的样子,
扭捏又拘谨,“说话也细声细气,跟你那大高个一点儿不搭!你看看你,
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他夸张地用手指比划着,“还有,澡也不一起洗了?
昨天我看你鬼鬼祟祟半夜三更去冲凉,把池子都给堵了!我说你搓澡巾掉里面了吧?
你还哼唧半天!装深沉啊?”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池子堵了是意外,
他当时慌乱中尝试清理浸湿的绷带时不小心带进去了一团……但解释?怎么解释?
难道说他现在这具身体不适合在公共澡堂出现?他只能低着头,
含含糊糊地应着:“嗯…感冒……难受…下次注意……” 声音沉闷得像蒙在鼓里。
赵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陈默”,
眼神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靠,我怎么越看你越不对劲?整天裹着这件破连帽衫,
跟个套子里的人似的……该不会……你真去搞cosplay,把自己搞成女装大佬了吧?
”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和探究。就在这时,
班长王强绰号“王大锤”,以执行力和一点就爆的脾气著称一阵风似的冲进宿舍,
脸上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表情,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正准备缩回自己床铺的“陈默”!“陈默!
江湖救急!十万火急!!!” 王强的嗓门震得窗框嗡嗡作响,“老刘!刘伟拉伤了!
韧带可能撕裂了!队里唯一的正经控卫折了!系里今年篮球赛他妈的眼看就要一轮游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王强一个箭步跨到陈默面前,
眼神炙热得仿佛要燃烧:“我记得清清楚楚!大一上学期,院里篮球赛你替补上场过三分钟!
虽然输了,但组织还不错!替补控卫这活儿你顶过!就是你了!明天下午对金融系那场硬仗,
你顶上!没得商量!名单我都报上去了!事关咱们系的脸面!是兄弟就不能怂!必须上!
你要是敢怂,我就……我就求你了!默哥!”陈默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惨白如纸!
巨大的恐惧如同巨浪将他吞没!篮球?!控卫?!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胸前勒着几乎能勒断肋骨的绷带!
头上顶着随时可能飞掉的帽子和一吨重的假发他认为的!
脸上架着几乎看不见路的古董眼镜!这具纤细陌生的身体,连快走几步都感觉胸口憋闷,
肺里火烧火燎的痛!让他去打球?还是需要大量跑跳、对抗、急停急转的控球后卫?!
“班…班长…” 他试图挣扎,声音干涩发紧,
“我…我真不行…感冒…嗓子疼得要命……全身没力气…咳咳咳……” 他用力咳嗽起来,
试图增加说服力,却咳得自己胸口一阵撕扯般的剧痛,肺部传来被压迫的锐痛。“甭废话!
” 王强直接打断,那点怜悯瞬间被胜负欲覆盖,甚至有点蛮不讲理,“嗓子疼又不是腿断!
跑起来就不疼了!这点小病小痛算什么男子汉!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两点!篮球场!
不见不散!给我拿出点大老爷们儿的气概来!”王强根本没给陈默再次开口的机会,
带着一股“拯救世界”的悲壮感又风风火火冲了出去,留下陈默僵在原地,如同坠入冰窟。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宽大运动服也掩盖不住惊慌失色的“少女”,
那双巨大的黑框眼镜也无法遮挡红蓝异瞳中流露出的绝望。明天?比赛?一个他无法拒绝,
却又注定走向灾难的……战场。比赛日的氛围热烈得像一锅煮沸的水。篮球场边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