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怒斗恶婆婆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心疼与滔天怒火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在她胸腔里轰然引爆！
那可是她的孩子！
是原主拼了命生下来，用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一口口喂大的孩子！
是刚才为了保护她，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和还没长齐的乳牙去对抗一个成年人的孩子！
杨志勇这个老虔婆，她怎么敢！
她怎么下得去手！
“你找死！”
林悦的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她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燃尽一切的、赤红的火焰。
在杨志勇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一巴掌的威风感到得意时，一道疾风己经扑到了她的面前。
林悦动了。
她像一头被触及逆鳞的母豹，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啪！！！”
又是一声耳光，但这一声，比刚才那声要响亮、要狠厉百倍！
林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杨志勇那张刻薄的老脸上。
杨志勇只觉得半边脸瞬间麻木，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被扇得陀螺似的转了半圈，一***跌坐在地。
她下意识地捂住脸，张嘴想骂，却“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口血水，还夹杂着一颗泛黄的、带着血丝的老牙。
牙……她的牙竟然被打掉了！
杨志勇捂着***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悦，脑子一片空白。
林悦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甩了甩自己打得发麻的手，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动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剜在杨志勇的心上。
“我丈夫在部队保家卫国，用命换来我们的安稳日子！
你呢？
你这个吸血的恶鬼，贪了他的抚恤金，虐待他的妻儿！”
林悦一步步逼近，那强大的气场压得杨志勇和一旁的王云瑶都喘不过气来。
“像你这种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老虔婆，老天爷真要降下天雷，也该第一个先劈死你！”
杨志勇被骂得浑身发抖，又惊又怒。
她捂着漏风的嘴，指着林悦，声音尖利地叫嚷起来。
“你……你这个***！
你敢打我？
我是你婆婆！”
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把孝道的大帽子扣了上来。
“你打长辈，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
在杨志勇的认知里，孝道大过天，儿媳妇打婆婆，那是天理不容的大罪。
只要把这个罪名喊出来，林悦肯定会害怕。
“遭天谴？”
林悦讥诮地勾起唇角，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无尽的冰冷。
“那也是你先遭！”
话音未落，她再次扬起了手。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精准地扇在了杨志勇的另一边脸上。
这一巴掌虽然力道不如刚才，但侮辱性极强。
两边脸颊对称的红肿，让杨志勇看起来像个滑稽的猪头。
杨志勇彻底被打怕了。
她看着林悦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眼前的林悦，根本不是那个任她搓圆捏扁的受气包，而是一个敢下死手的疯子！
她连滚带爬地往后退，首到后背抵住了门框，才色厉内荏地放着狠话。
“你……你给我等着！
我这就去叫我大儿子来！”
她口中的大儿子，就是王云瑶的丈夫，苏家老大苏福国。
“我让他来好好收拾你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
“去啊。”
林悦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
“你去叫，把苏福国叫来，最好把生产队长、把公社干部都叫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亮而坚定。
“我正好也想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看看你们苏家是怎么对待烈士遗孀和遗孤的！”
“看看你们是怎么昧着良心，吞掉我丈夫的抚恤金，把我们娘几个赶出来住牛棚，现在还要为了五十块钱，把我卖给镇上的老流氓的！”
“公社……”听到这两个字，杨志勇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瘪了。
家长里短地吵闹，她占着婆婆的名分，怎么都有理。
可一旦事情闹到公社，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虐待烈士家属，这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道德败坏，要被全村人唾骂；往大了说，要是上面追究下来，他们吞掉抚恤金的事被查出来，那可是要被抓去劳改的！
杨志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为了那还没捂热的一百斤米和五十块钱，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值当。
她怨毒地瞪了林悦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接着，她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一瘸一拐地冲了出去。
“娘！
娘您等等我！”
一首躲在旁边看戏的王云瑶，也被林悦这番狠厉的模样和清晰的条理给震慑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弟妹，竟然这么有煞气，还懂得拿公社来压人。
林悦冰冷的视线扫向她。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是想留下来，替你婆婆挨第三个耳光吗？”
王云瑶吓得一个激灵，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提起裙摆，连滚带爬地追着杨志勇的背影跑了。
破败的茅草屋，终于安静了下来。
门外呼啸的寒风，似乎也小了许多。
林悦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那股凌厉逼人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
她缓缓转身，深吸了一口气。
一回头，她就对上了三双清澈又带着震惊的眼睛。
不知何时，大宝和二宝也回来了，正和三宝站在一起，三个小萝卜头排成一排，都仰着小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们的眼神里，有惊愕，有陌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林悦心中一软，刚才还满是戾气的眼神，瞬间化为了柔情似水的春波。
她快步走到三宝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轻轻拍掉他身上的尘土。
“三宝，告诉娘，还疼不疼？”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生怕吓到这个刚刚受了惊吓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