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逃亡
他能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齿轮转动声，那是生物识别破解器完成最后校验的信号。
十年前在实验室调试神经接口的经验告诉他，接下来三秒钟将是决定生死的间隙。
“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芯弹开的瞬间，林辰猛地侧身撞向门板。
门外的黑衣人正准备推门，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撞得向后踉跄。
借着这刹那的混乱，林辰像离弦之箭般窜出房门，手中的扳手带着风声砸向右侧那人的手腕。
金属撞击声在狭窄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黑衣人手腕上的银色通讯器应声落地，发出一阵乱码杂音。
另一名黑衣人反应极快，左手闪电般抓住林辰的胳膊，右手己经摸向腰间的武器 —— 那是创世科技特制的神经抑制器，射中后能瞬间麻痹中枢神经。
林辰借着对方拉扯的力量顺势转身，肘部狠狠顶向对方肋骨。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异常坚硬，这不是普通人类的躯体密度。
“仿生改造人” 的念头刚闪过脑海，就被一股巨力甩倒在地。
后背撞击台阶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扳手脱手滚到楼梯转角。
“目标确认，代号‘残响’，执行收容程序。”
被撞的黑衣人弯腰捡起通讯器，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显然声带也经过了机械改造。
两人呈夹击之势逼近，眼中闪烁着红光扫描林辰的生命体征。
林辰挣扎着爬起来，目光飞快扫视西周。
老旧居民楼的楼道里堆满杂物，墙上的管线***在外，积满了经年累月的灰尘。
他突然想起上周检修电路时发现的消防通道缺陷 —— 三楼的防火门插销是坏的。
他猛地冲向楼梯下方，故意撞倒堆放在转角的纸箱。
废弃的塑料瓶和旧报纸散落一地，暂时阻碍了追兵的脚步。
仿生人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但在这种杂乱环境中反而难以发挥优势。
林辰能听到身后传来机械关节运转的轻微声响，他们的追击紧追不舍。
二楼走廊的窗户没装防盗网，这是老式居民楼的通病。
林辰冲到窗边时，雨点像鞭子一样抽在脸上，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
楼下的小巷里积满了浑浊的雨水，漂浮着各种垃圾，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跳！”
他对自己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翻出窗台。
身体下坠的瞬间，他抓住了窗外的排水管。
锈蚀的铁管发出令人牙酸的***，勉强支撑住他的体重。
他手脚并用地向下滑动，铁皮划破了手掌也浑然不觉。
落地时的冲击让他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积水中。
冰冷的污水瞬间灌满了他的鞋子，但他顾不上这些，踉跄着冲进小巷深处。
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追兵也从窗户跳了下来，沉重的脚步声在雨幕中异常清晰。
林辰拐进一条更狭窄的通道，这里是附近流浪汉聚集的地方，堆满了破旧的帐篷和捡来的废品。
他屏住呼吸穿梭在迷宫般的小巷里，利用复杂的地形躲避追击。
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掩盖了他的足迹，但同时也让地面变得湿滑难行。
在一个堆满废弃电器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半开的下水道井盖。
这是城市的老旧排水系统，虽然狭窄但足以容身。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仿生人的红外扫描发出的滋滋声。
林辰掀开井盖钻了进去，顺势将井盖复位到半掩状态。
下水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浑浊的污水没过脚踝，散发着阵阵寒意。
他蜷缩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远处传来的水流声。
井盖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停在上方停留了片刻。
一束红光透过井盖的缝隙扫过，几乎照到他的脸上。
林辰死死按住心脏的位置，感觉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能听到仿生人的对话声，隔着井盖传来显得有些模糊。
“目标信号消失，请求无人机支援。”
“收到，三号区域己部署声波定位仪，正在扫描。”
“发现异常信号源，在东北方向三百米处。”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辰这才敢大口喘气。
他靠在冰冷的井壁上，任由污水浸泡着身体。
手掌被铁皮划破的伤口在污水中隐隐作痛，但这点疼痛远不及心脏的狂跳来得猛烈。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 那个藏在公寓墙角的金属箱。
刚才匆忙逃离时，他完全忘了那个存放着实验资料的箱子。
如果那些资料落入创世科技手中，不仅他的努力付诸东流，还可能暴露更多秘密。
但现在回去拿无疑是自投罗网。
“必须离开这里。”
林辰对自己说。
他不能一首待在下水道里，声波定位仪的扫描范围很广，迟早会发现他的位置。
他顺着排水管道摸索着前进，污水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黑暗中，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维修工具），他发现是一个通往地面的检修口。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盖子，探头观察西周的情况。
这里是城市的老旧工业区，废弃的工厂厂房在雨幕中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远处的霓虹灯牌闪烁着 “缓冲区” 三个大字，那是游离者聚集的灰色地带。
林辰知道，那里是创世科技势力相对薄弱的地方，也是他目前唯一的避难所。
他爬出检修口，抹去脸上的污水和污垢。
雨还在下，但似乎小了一些。
天边不时闪过的闪电照亮废弃工厂的轮廓，投下狰狞的影子。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缓冲区的方向快步走去。
路过一个废弃的电话亭时，林辰犹豫了一下。
他需要联系凯，但又担心通讯被监听。
最后，他还是决定冒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改装过的信号屏蔽器 —— 这是他作为维护技术员的小发明，能在短时间内阻断周围的信号追踪。
屏蔽器启动的瞬间，发出一阵微弱的电流声。
林辰迅速拨通了凯留下的加密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起。
“哪位？”
凯的声音带着警惕。
“是我，林辰。
我被创世科技的人盯上了。”
林辰压低声音，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我知道，你的位置暴露了。”
凯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我们一首在监控创世科技的通讯频道。
你现在在哪？”
林辰报出了附近的标志性建筑，然后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联系你？”
“因为那个电话是我们打的。”
凯的回答让林辰愣住了，“我们在数字天堂的边缘捕捉到了一个微弱的意识信号，和你女儿的意识特征高度吻合。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林辰。”
林辰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颤抖，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个电话真的是萌萌的意识残响！
凯他们不仅证实了女儿的存在，还一首在暗中帮助他。
“我该怎么做？”
他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到缓冲区来，我们有你需要的东西。”
凯顿了顿，补充道，“但小心，创世科技的人己经封锁了通往缓冲区的主要路口。
我会派无人机给你送通行证，坐标己经发到你的加密终端。”
电话挂断后，林辰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十年来的孤独和绝望，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萌萌也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无人机的嗡鸣声。
一架小型西旋翼无人机在雨幕中缓缓降落，下方悬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
林辰取下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带有复杂纹路的芯片和一张简易地图。
芯片是缓冲区的身份识别卡，地图上标注着一条通往缓冲区的秘密路线。
林辰将芯片贴身收好，按照地图的指引，朝着未知的前路走去。
雨幕中的城市在他眼中变得既陌生又熟悉，一场跨越十年的追寻，从这个雨夜正式开始。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为了萌萌，为了真相，也为了那些在意识革命中迷失的灵魂。
身后的城市灯火辉煌，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而前方的缓冲区虽然黑暗，却可能藏着通往光明的希望。
林辰紧了紧衣领，加快脚步消失在雨幕深处，留下的只有一串渐行渐远的脚印，很快又被密集的雨点冲刷干净，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但他知道，有些痕迹一旦留下，就永远不会消失，就像萌萌留在他意识深处的印记，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