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馒头与绊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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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门板硌着苏蘅芜单薄的脊背,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胸口起伏得像台快散架的老风箱。

昏黄的灯光下,她蜡黄的脸上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刻画出深深的疲惫。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急切地投向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

床上,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睁着,乌黑的眸子在光线昏暗处显得格外幽深。

苏蘅芜心头猛地一揪,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边,冰凉的手指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轻轻抚上女儿的额头。

“澈澈?”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劫后余生的庆幸里还裹着没散尽的惊惶,“还难受吗?

烧退了就好…退了就好…”指尖传来的温度确实比昨天低了点,不再是那种烫人的热度,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松。

玄穹真君——此刻的苏蘅芜的女儿苏云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双沉淀了千年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涟漪掠过。

他能清晰地“看”到苏蘅芜体内气血亏虚到了极点,元气大伤,显然是刚经历了极重的体力消耗。

她身上那股廉价清洁剂混着汗水和尘土的味道更浓了,肩膀上一块深色的油污在昏黄光线下格外刺眼。

这女人…是刚做完苦力回来。

苏蘅芜似乎被女儿过于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点:“澈澈真乖,再躺会儿,妈妈给你弄点吃的。”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向那张摇摇晃晃的旧木桌。

她的脚步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

走到桌边,她背对着床铺,身形微微一顿。

玄穹真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只见苏蘅芜的手伸进怀里,摸索着,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她掏出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白色塑料袋,边缘沾着几点深色的污渍。

她警惕地、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床上,玄穹真君在她转身的瞬间阖上了眼,她这才迅速解开袋子。

里面,是半个馒头。

那馒头颜色灰黄,一看就是最劣质的粗粮,边缘干硬得起皮,有些地方甚至有点发黑。

它静静地躺在袋子里,毫不起眼,却仿佛有千斤重。

苏蘅芜看着这半个馒头,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心如刀绞的心疼,还有一种近乎决然的坚定。

她拿起搪瓷缸里那半杯浑浊的凉水,犹豫了一下,喉头滚动,似乎自己也渴得厉害,但最终只是将馒头掰开一小块,放进嘴里。

她没有嚼,只是用唾液费力地将其软化、濡湿。

这个过程很慢,腮帮微微鼓动,眉头因用力而轻蹙。

片刻后,她将那块被唾液浸得软烂的馒头取出,又拿起剩下的馒头,快步走回床边。

“澈澈,乖,张嘴。”

苏蘅芜的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她俯下身,将那块带着她体温和唾液的软烂馒头,小心翼翼地递到女儿嘴边。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仿佛这是她能掏出来的全部珍宝。

玄穹真君没有动。

他并非抗拒食物,而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如同投入万载寒潭的石子,在他沉寂千年的心湖深处,漾开了一圈圈清晰的涟漪。

这半个冷硬、粗粝、甚至带着污渍的馒头,是这个女人在繁重劳作后,藏起来舍不得吃,只为了喂给病中女儿的口粮?

在穹玄宗,他见过无数珍馐美馐、琼浆玉液、万年灵果,却从未见过如此…卑微又沉重的“食物”。

这具幼小身体深处残留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刻骨的饥饿感,空荡的米缸,邻居偶尔施舍的半碗稀粥…这半个馒头,在此刻,竟显得如此珍贵。

见女儿不张嘴,苏蘅芜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慌乱和更深的愧疚瞬间淹没了她:“澈澈乖…是馒头太硬了吗?

妈妈再给你弄软一点…”她说着,就要把馒头拿回去。

就在这时——“砰!

砰!

砰!”

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簌簌发抖,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力道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苏蘅芜!

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

装什么死?!”

一个尖利刺耳、充满了不耐烦和刻薄的女声穿透薄薄的门板,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切割着人的耳膜,也瞬间撕裂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是刁曼!

那个泡面头、红嘴唇、叉腰骂街的房东!

苏蘅芜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馒头差点掉在地上。

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如同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将那半个馒头飞快地塞进怀里藏好,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赃物。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惶,快步走到门边,颤抖着手拉开了门。

“刁…刁姐…”苏蘅芜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放得极低,“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刁曼双手叉腰,烫成夸张泡面头的头发随着她愤怒的动作一颤一颤,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蘅芜的鼻尖上,唾沫星子横飞,“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死了我好赶紧把房子租出去!

省得占着茅坑不拉屎!

苏蘅芜,你拖欠的房租呢?

这都三个月了!

三个月!

你当我是开善堂的啊?!”

她尖锐的声音在狭小的楼道里回荡,带着浓浓的鄙夷和恶意,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带着你那病秧子赔钱货,赖在我这里白吃白住?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再拿不出钱来,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立刻!

马上!

听见没有?!”

苏蘅芜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稳。

她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刁姐…求求您…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澈澈她…她病得很重,昨天才退了点烧…我…我找到了一份夜班工,明天…明天就能拿到一点钱…我…病得很重?

呵!”

刁曼嗤笑一声,脸上的横肉都挤在了一起,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毫不留情,“我看是快死了吧?

死了正好!

省得拖累你,也省得拖累我!

一个没用的女人,带着一个快断气的拖油瓶,活该你们娘俩饿死冻死!

我告诉你,少给我来这套苦肉计!

今天!

现在!

要么交钱!

要么带着你的小丧门星,给我滚出我的房子!

滚!”

她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

话音未落,她猛地伸出手,狠狠推了苏蘅芜一把!

“啊!”

苏蘅芜猝不及防,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一推?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踉跄着倒去,后背重重地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强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喘不过气来,瘦弱的身体顺着门框滑坐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无助地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床上,属于孩童的、微弱而沙哑的呼唤响起,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恐惧。

玄穹真君躺在透着凉意的床板上,那双沉淀着千年寒霜的眼眸,透过光线昏暗处,清晰地看到了门口发生的一切。

看到了那个叫刁曼的女人,是如何嚣张跋扈,如何恶语相向,如何蛮横地将那个名为母亲、唯一给予这具身体温暖的女人推倒在地!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岩浆,在他的胸腔深处轰然爆发!

千年修行,执掌穹玄宗,纵然跌落尘埃,也绝非一个凡俗泼妇可以肆意欺凌!

元神之力虽然微弱得可怜,但对付一个毫无防备、气焰嚣张的凡人,足矣!

玄穹真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

他费力地抬起一只肉乎乎的小手,食指以一种细微到极致、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在透着凉意的床板上凌空勾勒起来。

指尖划过空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牵引着空气中那稀薄得几乎不存在的星力,以及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元神之力。

指尖微微颤抖,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元神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眼神冰冷,动作稳定。

一个极其简单、却蕴含着天地间最基础“绊”之法则的符文,在虚空中一闪而逝,无声无息地没入地面,穿过破旧的地板,精准地附着在正叉腰叫骂、得意洋洋的刁曼左脚即将落下的位置。

符文微光一闪即隐,如同从未出现过。

“哼!

装死也没用!

我数到三!

再不拿钱出来,我就叫人来把你们的东西全扔出去!”

刁曼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她抬起穿着廉价人造革皮鞋的左脚,准备再次上前逼迫坐在地上的苏蘅芜。

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狞笑,仿佛己经看到这对可怜的母女被扫地出门的场景。

“一!”

左脚落下。

就在她的左脚即将踩实地面的一刹那——“哎哟——!”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陡然响起!

声音凄厉,划破了楼道的死寂!

刁曼只觉得左脚踝处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猛地绊了一下,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惊恐,手舞足蹈地向前扑去,肥胖的身体如同一个笨拙的麻袋,完全失控!

噗通!

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下巴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地面都似乎抖了抖!

紧接着,是一连串痛苦的哀嚎和咒骂。

“啊!

我的牙!

我的下巴!

疼死老娘了!”

刁曼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满嘴是血,精心打理的泡面头也散乱开来,沾满了灰尘和口水,狼狈不堪。

她惊恐地西处张望,眼神慌乱,“谁?!

谁绊我?!

哪个杀千刀的?!

给老娘滚出来!”

楼道里空空荡荡,除了坐在地上惊魂未定、茫然无措的苏蘅芜,和屋内床上那个病恹恹、似乎被吓到的小女孩,再无他人。

只有冷风从破窗灌入,发出呜呜的哨音。

苏蘅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捂着撞疼的后背,茫然地看着趴在地上哀嚎打滚的刁曼,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才…明明没有人碰到刁曼啊?

只有床上,那个三岁半的女童,缓缓地收回了悬在空中的小手,重新放回身侧。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光线昏暗处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寒芒。

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在她口中弥漫开来,强行催动元神之力的反噬,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一阵眩晕。

屋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刁曼痛苦的***、咒骂和含糊不清的威胁声在楼道里回荡,以及苏蘅芜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

玄穹真君躺在透着凉意的床板上,感受着这具身体传来的阵阵虚弱和眩晕,以及元神深处撕裂般的痛楚。

他强行压下不适,冰冷的念头在识海中盘旋:力量…太弱了。

仅仅是施展一个最基础的绊字诀,竟险些让这残魂再次溃散。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床头那张破旧的小木桌上。

桌上,一部屏幕碎裂、外壳磨损严重的旧手机,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屏幕是黑的,但手机侧边,一个被咬掉了一小块的红色番茄图案的图标,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异样的光泽。

番茄…首播?

一段属于苏云澈的、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那是高烧昏迷前,她无意中触碰到的、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某个画面。

五彩斑斓的弹幕飞快滚动,各种夸张的声音和表情…玄穹真君那沉寂千年的心湖,第一次,因为这个陌生的图标,微微泛起了一丝带着探究意味的涟漪。

或许…此界凡人的“道”,并非只有苦修一途?

这名为“首播”之物,似乎…能聚众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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