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阿竹，是青竹村唯一的道士。这话要是刻在碑上，

估计能成为村里百年笑料 —— 毕竟全村都知道，我这人怂得很，

晚上起夜看到自己影子都得绕道走。此刻三更天，我正把自己缩成个粽子，

后背死死抵着土墙，怀里抱着那叠救命的黄符纸，抖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泥鳅。

窗外月光斜斜切进来，地上的树影被风一吹晃了晃，我吓得立马闭眼，

抓起三张符就往脸上糊，嘴里碎碎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影子给我定住！

再动我…… 我就把你贴墙上当窗花！”符纸边角戳得脸痒痒，我正想用手扒拉，

院门外突然炸响一声哭喊：“阿竹哥！救命啊！”是阿月的声音！

村里唯一不笑我怕黑的姑娘。我脑子 “嗡” 地一响，连鞋都顾不上穿好，

光着脚就往外冲 —— 脚刚落地，余光瞥见地上那道被月光拉得老长的影子，

顿时僵在原地。那影子披头散发，胳膊腿细得跟晾衣杆似的，

活脱脱村口老人们讲的 “吊死鬼” 模样。“别瞅影子了！”阿月 “哐当” 撞开院门，

白裙上沾着泥污，脸蛋白得像刚剥壳的杏仁，“我娘…… 我娘被那东西缠上了！

”我这才看清，她脖颈后有道青黑色的指印，四指并拢，指甲印深得发乌，

活像村里老人说的 “鬼掐脖”。阿月娘是村里的接生婆，上次李屠户家母猪难产，

还是她守了三天三夜救回来的，心肠软得能掐出水，怎么会被邪祟盯上？

“村长在祠堂等你呢，说再解决不了……”阿月咬着唇，眼泪吧嗒吧嗒掉，

“就要请邻村的王半仙来。”王半仙？我后槽牙瞬间咬得咯吱响。就是那个挺着啤酒肚，

见我就骂 “胆小误事” 的胖道士！上次他趁我不注意，

偷偷把我贴在门框上的镇宅符换成了废纸，害我当晚被自家门槛绊得摔断了腿，

躺了半个月还得听他在村里吹嘘 “阿竹那怂包，连门槛都镇不住”。祠堂里灯火亮得晃眼，

村长拄着枣木拐杖 “咚咚” 敲地面，拐杖头都快戳进地里了：“阿竹！

三日前李屠户家丢了猪，前日张寡妇的绣品被撕成布条，

今日轮到月丫头她娘 —— 这东西明摆着在挑衅！给你三日，镇不住它，

就卷铺盖滚出青竹村！”人群里突然传来 “嗤” 的一声笑，王半仙挺着肚子摇着破扇子，

扇子边都磨出毛边了还扇得欢：“村长何必给他三日？依我看呐，

青竹村的风水早被这胆小鬼败光了，还是请我来做法事稳妥，保准今晚就清净！

”我攥紧袖里那柄磨得发亮的桃木剑，指节捏得发白。这剑还是师父留的，

剑鞘上刻着 “镇邪” 二字，此刻硌得我手心发烫。阿月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颧骨泛着不正常的青黑，呼吸弱得像风中残烛，我蹲在床边刚想探探脉，

左眼突然一阵发烫 —— 坏了，我的阴阳眼又不受控制地睁开了。

一道扭曲的黑影正趴在她胸口，指甲尖泛着幽幽的绿光，正一鼓一鼓往她喉咙里吹寒气。

那黑影瘦得皮包骨，肚子瘪得像被掏空的麻袋，一看就不是善茬。“是饿死鬼。

”我声音发颤，却没说错，“它在吸月婶的精气。”王半仙突然凑过来，

肥手一把推开我：“毛头小子懂个屁！这明明是吊死鬼作祟！”他故意胳膊一拐，

“啪嗒” 一声撞掉我放在床头的符咒，符咒散了一地，“连符都拿不稳，还敢说捉鬼？

我看你顶多能捉捉蚊子！”黑影像是被这动静惊动，猛地抬起头。一张凹陷的脸转向我，

嘴咧得快到耳根，露出两排漆黑的牙，看得我头皮发麻，“咚” 地一声跌坐在地，

腿肚子瞬间转筋，站都站不起来。可就在摔倒的瞬间，

我眼角余光瞥见它腰间挂着的半块玉佩 —— 那上面的云纹歪歪扭扭，

像极了村口老槐树下埋着的旧石碑图案！有线索了！我刚要撑着地面爬起来，

就见王半仙掏出张黄符，捏着嗓子念了句咒，“啪” 地往阿月娘额头上贴。

谁知黑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符纸 “滋啦” 一声冒出黑烟，转眼就烧成了灰。“不好！

”我心猛地往下沉，后背的冷汗把道袍都浸透了，“它在借精气变强，今夜子时若不镇压，

月婶就……”话没说完，阿月突然尖叫一声。那黑影竟分出一缕黑气，

“嗖” 地缠上她手腕，她脖颈后的青黑指印瞬间加深，连手背都爬满了青纹。

黑影的笑声在祠堂里回荡，

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瓦片：“三日…… 不够哦……”我看着阿月泛白的脸，

又瞅瞅床上昏迷的月婶，腿抖得更厉害了。这饿死鬼分明在逼我，而王半仙看我的眼神，

比那黑影的绿光还要阴冷。袖里的桃木剑硌着胳膊，我突然觉得，今晚这关，

怕是躲不过去了。2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揣着攒了半年的碎银子，

跟揣着块烧红的烙铁似的，一路小跑往邻村赶。刘道长是我师父的老友，

当年师父还送过他一把桃木梳子，怎么着也得念点旧情吧？结果刚到刘道长的道观门口，

就被他徒弟拦在了柴房外。那小子叉着腰，鼻孔翘得能挂油壶：“我师父说了，胆小鬼勿入，

免得污了我们道场的仙气！”他抬脚就把我拎来的糕点盒踢翻了，桂花糕滚了一地，

混着泥污和鸡屎，“就凭你？还想请我师父去青竹村？王半仙早就送了三匹绸缎过来，

说你连只报晓鸡都镇不住，上次还被自家门槛绊断腿，笑死人了！”我捡起块没沾泥的糕点，

糯米皮黏在手上，心里酸溜溜的。想起昨晚阿月红着的眼眶，咬咬牙，转身往镇上跑。

镇里的玄清观有道长据说能画镇魂符，说不定能救月婶。可刚到观门口，

就见个熟悉的胖身影摇摇晃晃地出来 —— 王半仙手里攥着个新得的玉如意，绿莹莹的，

晃得我眼睛疼。“哟，这不是阿竹道长吗？”他故意把玉如意往我眼前怼，

如意上的珠子 “叮叮当当” 响，“怎么？求玄清观的道长帮忙啊？可惜咯，人家说了，

青竹村那点破事，他老人家不屑出手。倒是我，已经跟村长说好了，

今晚就去月丫头家摆祭坛，保准手到病除！”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得眼泪差点出来：“月婶情况危急，你别乱来！”“乱来？”王半仙突然凑近，

肥脸几乎贴到我鼻尖，压低声音说，“那饿死鬼本就是我引去的，你觉得我会让你坏了好事？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我脑子里，“嗡” 的一声，我踉跄着后退半步，

后背 “咚” 地撞在石狮子上，疼得我龇牙咧嘴。难怪这饿死鬼来得这么巧，

难怪王半仙一直撺掇村长赶我走，原来他早就布了局！这胖道士的心，

比村口黑水河的淤泥还黑！我浑浑噩噩往回走，路过河边时被块尖石头绊倒，

“噗通” 摔在地上，怀里的桃木剑 “哐当” 掉出来，剑鞘磕在一块青石上，

滚出个锈迹斑斑的小符牌。这玩意儿是去年在师父坟前捡到的，边角磨得都圆了，

上面刻着个模糊的 “月” 字，我一直揣着当念想。此刻它沾了泥，我捡起来擦了擦，

随手塞进袖袋 —— 现在哪有心思管这破牌子，阿月还在等我呢。刚进村口，

就见阿月蹲在老槐树下，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她一看见我就站起来，

声音带着哭腔：“阿竹哥，王半仙说…… 说今晚要在我家摆祭坛，让我当祭品引鬼出来。

”“什么？！”我脑子 “嗡” 的一声，嗓门都劈了，“他疯了？你娘还没醒，

他敢动你试试！我这就去劈了他的祭坛！”“可村长同意了……”阿月的眼泪掉得更凶，

“他说这是唯一的办法，还说…… 还说你要是有本事，就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我看着她手腕上越来越深的青痕，像一条条小蛇在爬，心里又急又气。

王半仙根本不是要捉鬼，他是想借祭坛害阿月！我转身就往祠堂跑，就算跟村长吵翻了，

也得拦住这荒唐事！可刚到祠堂门口，就被两个壮实的汉子拦住了。“村长说了，

让你安分点，别耽误王半仙做法事。”其中一个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后退几步，

“没用的东西，滚远点！别在这碍事！”我跌坐在祠堂门槛上，***硌得生疼。

看着日头一点点西沉，金色的光变成橘红色，最后慢慢被暮色吞掉。袖袋里的符牌硌着胳膊，

像块烧红的烙铁。唯一的希望是阻止今晚的祭坛，可现在，我连祠堂门都进不去。风一吹，

门槛边的野草摇摇晃晃，跟我这颗悬着的心似的，七上八下。3酉时刚过，

阿月家院墙外头就围满了人，比赶集时还热闹。王半仙穿着身崭新的道袍，蓝底绣着八卦图，

估计是花大价钱做的，走路都挺着肚子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在院里摆了香案，

香炉里插着三炷比我胳膊还粗的高香，烟雾缭绕得跟仙境似的，

就是这仙境里飘着股劣质香灰味儿，呛得我直咳嗽。

阿月被两个大婶按着坐在香案前的蒲团上，脸白得像刚糊的窗户纸，嘴唇哆嗦着，

手腕上的青痕都快变成黑的了。我缩在人群后头，急得后背直冒汗，手在袖袋里摸来摸去，

把那枚锈符牌攥得发烫。“时辰到！”王半仙突然举起桃木剑，剑穗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有请饿死鬼现身！”话音刚落，院角的老槐树突然 “哗啦” 一声剧烈摇晃，

树叶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一道黑影 “嗖” 地从树后飘出来 —— 正是昨晚缠上月婶的饿死鬼！

它今天比昨天清楚多了，凹陷的脸颊上沾着污泥，俩眼绿光直冒，跟俩小电灯泡似的，

直勾勾盯着阿月，看得我后颈发凉。“孽障！”王半仙大喝一声，甩出一张黄符。

结果符纸刚飞到黑影面前，“啪” 地就碎成了纸渣。他胖脸一僵，又掏出三张符，

哆嗦着念咒：“看我收了你这…… 这玩意儿！”黑影发出 “桀桀” 的怪笑，

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刺耳，突然就朝阿月冲过去。我躲在人群后急得跳脚，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在袖袋里乱摸，摸到那枚锈符牌时想都没想，使出吃奶的劲儿就扔了过去。

符牌在空中划了道歪歪扭扭的弧线，“啪” 地一声正好贴在黑影背上。“啊 ——！

”黑影发出杀猪似的惨叫，绿光 “唰” 地就暗了下去，跟被开水烫了似的缩成一团，

在地上滚来滚去。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我自己。我眨巴眨巴眼，

怀疑是不是扔错了什么宝贝 —— 这破牌子我揣了一年多，平时都用来刮鞋底泥的！

王半仙瞪着铜铃大眼，胖手指着我：“那…… 那是什么鬼东西？你从哪弄的破烂！

”我也想问呢！但看着缩成一团的黑影，突然想起师父生前说过的话：“阴物怕阳气，

更怕至亲之物沾过的东西。”这符牌上的 “月” 字…… 难道跟阿月有关系？“你！

”王半仙反应过来，挺着肚子就冲我来抢符牌，“肯定是你搞的鬼！这破牌子是邪术！

”我吓得往旁边躲，结果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咚” 地撞在香案上。

香案上的烛台 “哐当” 掉下来，火星溅到王半仙的新道袍上，“呼” 地就烧出个洞，

火苗还顺着衣角往上窜。“哎呀！我的新道袍！”王半仙手忙脚乱地扑火，胖手在身上胡拍，

结果越拍火越大，把袖子烧得黑黢黢的，活像只落汤的乌鸦，“快来人！给我灭火啊！

”人群里 “噗嗤” 一声爆发出笑声，有人喊：“王半仙，你这法事做的，

怎么先把自己烧了？”“就是就是，还不如阿竹呢，扔个破牌子就制住鬼了！

”“我看你这道袍是白做了，不如改做个围腰！”王半仙又气又急，脸涨得跟猪肝似的，

指着我骂：“你…… 你这是歪门邪道！不算数！”可那黑影被符牌压着，根本动不了，

嘴里断断续续地喊：“水…… 渴…… 给我水……”我爬起来，腿还在抖，

声音却比刚才大了点：“它不是要害阿月，它在求救！”就在这时，

院门外传来一阵惊呼：“不好了！月婶醒了！月婶醒了！她说要找半块玉佩！

”我心里 “咯噔” 一下，盯着黑影背上的符牌，

突然有点明白过来 —— 这哪是什么邪祟，说不定是有啥冤屈呢！再看王半仙，

他正忙着拍身上的火星，新道袍烧得斑斑点点，活像块带补丁的破布，

哪还有半点 “半仙” 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这胖道士要是再烧一会儿，

怕是真要成 “火仙” 了。4阿月娘被两个大婶扶到院里时，步子还飘乎乎的，

眼睛直勾勾盯着黑影背上的符牌，突然 “哇” 地一声哭出来，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是…… 是他！是我那苦命的弟弟啊！

”这一嗓子把我惊得差点坐地上。原来二十年前，阿月娘的弟弟在黑水河游泳时淹死了，

尸身一直没找到，只捞上来半块刻着 “月” 字的玉佩，

后来就埋在了村口老槐树下 —— 这不就是我捡符牌的地方吗！

他死后怨念不散成了饿死鬼，可压根不是要害阿月娘，是想念姐姐，

想让她找到自己的尸骨啊！“那你为啥吸她精气？”我攥着没烧完的符纸，手还在抖，

说话都带颤音。这事儿整的，差点错怪了 “好鬼”。黑影虚弱地晃了晃，

声音跟破风箱似的：“我…… 我就是想让她注意到我…… 水里冷，

我饿……”王半仙在旁边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趁大家注意力都在黑影身上，

猫着腰就想往院外溜，结果被眼尖的李屠户一把薅住后领：“哎！王半仙你跑啥？

你不是说这是吊死鬼吗？怎么成了月婶的弟弟？”“就是！”张寡妇叉着腰往前凑，

“你昨天还说要拿阿月当祭品，安的什么黑心肝？”王半仙被薅得胖脸都挤变形了，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村长气得举起拐杖就往他***上打：“骗吃骗喝的混账！

给我滚出青竹村，永远别回来！”拐杖 “咚咚” 响，打得他嗷嗷叫，

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猪。我正松口气，刚想夸自己扔符牌扔得准，

阿月突然 “哎哟” 一声捂住胸口，脸白得比刚才还吓人，

嘴唇都发紫了：“阿竹哥…… 我、我好像喘不上气……”她脖颈后的青痕不但没消，

反而跟爬藤蔓似的蔓延到了脸颊。我心里 “咯噔” 一下，

忙逼着自己睁开阴阳眼 —— 这一看差点把魂吓飞！阿月体内竟藏着一道更浓的黑影，

比刚才那饿死鬼凶十倍，绿光都快从她皮肤里透出来了！“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声音抖得像筛糠，腿肚子又开始转筋。

鬼黑影虚弱地晃了晃：“是…… 是它引我来的…… 它想吃掉月丫头的阳气……”好家伙！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饿死鬼就是个诱饵，真正的恶鬼一直藏在阿月身上！

我光顾着看王半仙出糗，压根没发现这茬，这波操作跟村口卖糖葫芦的套路似的，

先给颗甜的，再把你钱袋子掏空！“怎么办啊阿竹？”村民们慌成一团，跟没头的苍蝇似的。

我急得团团转，脑子里跟放走马灯似的过师父留下的手札 —— 有了！

手札里说恶鬼怕至阳之物，村里祠堂供着开国将军的牌位，那可是刀光剑影里闯出来的阳气，

最能镇邪！“快！把阿月抬去祠堂！”一群人七手八脚刚抬到祠堂门口，

就觉得不对劲 —— 里面飘出阵阵黑气，跟烧柴火没烧透似的。推门一看，

供桌上的将军牌位竟然倒了，地上散落着纸钱，阴风 “呜呜” 地刮，比阿月家还阴森，

差点把我刚吃的早饭吓出来。“完了完了……”我腿一软差点跪下，

“连将军牌位都镇不住它，这到底是哪路恶鬼啊？”阿月在我怀里轻轻***，气越来越弱。

我摸着她冰凉的手，突然想起饿死鬼的话 —— 它是被引来的。那引它来的，

会不会就是这只藏在阿月体内的恶鬼？它故意让饿死鬼闹事，引我出手，

好趁机附在阿月身上？这算盘打得，在村口都能听见响了！正想着，阿月突然睁开眼，

眼神却变得冷冰冰的，陌生得吓人。她嘴角勾起个诡异的笑，

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木头：“你终于发现了…… 可惜啊，晚了。”我吓得往后缩了缩，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玩脱了！5阿月被恶鬼附身的样子，

比祠堂里那倒了的将军牌位还让我发怵。

偷给我塞桂花糕、在我被王半仙欺负时敢站出来护着我的姑娘了 —— 她眼睛里全是戾气，

像淬了冰的刀子，说话的声音粗哑得像用砂纸磨石头，听得我耳朵疼。“这身体真不错，

纯阴之体，正好给我当容器。”恶鬼操控着阿月的身体，一步步朝我挪过来，每走一步，

地上就留下个淡淡的黑脚印，“二十年前我没能得到她娘，现在得到她女儿，也算圆满了。

”二十年前？我脑子突然 “叮” 了一下，

想起阿月娘之前念叨过的事 —— 她弟弟淹死那年，村里确实死过一个外乡来的货郎，

死状凄惨，被发现时浑身湿淋淋的，像是被人按在水里淹死的。

当时大家还猜是被水鬼拖走了呢！“你是那个货郎？”我嗓子发紧，说话跟吞了沙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