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屏风刺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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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衙门的屏风,是谢韫亲手绘的《禹贡山川图》。

素绢为底,墨线勾出九曲黄河,朱砂点染险滩急湾。

此刻,这面象征治水功勋的巨屏前,却弥漫着比河泥更腥浊的权谋气息。

“桃汛将至,陈留口旧堤岌岌可危!”

河道总督曹砺声如裂帛,蟒袍袖口金线蟒纹随动作游移,似随时要噬人,“谢侍郎的‘木龙护堤法’若再拖延…曹督公慎言。”

谢韫端坐屏风后,身影被绢纱滤得模糊,唯声音温润如常,“木龙需百年沉柳为骨,现下汛期,伐木恐惊河神。”

“河神?”

曹砺嗤笑,玉骨扇“唰”地展开,扇面墨荷狰狞,“淹死三万贱民时,河神可显过灵?!”

屏风微颤。

谢昭蕴正奉茶而入,垂眸避过曹砺阴鸷视线。

茶盘边缘,一点暗红糖渍黏着——清晏偷塞的松子糖渣,混着祠堂供案的檀灰。

“昭蕴,替诸位大人续茶。”

谢韫声音自屏后传来,听不出情绪。

她执壶绕行。

观星瞳无声扫过:曹砺蟒袍襟口沾着糕屑(东厂特制蜂蜡糕),工部郎官袖中微鼓(藏炸堤密令),父亲谢韫的茶盏沿…竟有一抹极淡的磁粉!

“啪嗒。”

一滴茶汤溅落屏风,恰在陈留口弯道处洇开。

朱砂“险滩”标记被水晕染,模糊如血疤。

“谢娘子好茶艺。”

曹砺忽倾身,扇尖虚点水渍,“这手抖得…像陈留灾民饿颤的腿。”

满堂死寂。

昭蕴指尖微顿,壶嘴却稳如磐石,第二道茶水精准注入曹砺杯中:“督公说笑。

陈留堤固若金汤,何来灾民?”

“哦?”

曹砺挑眉,扇沿忽压住她执壶的手!

冰凉的玉骨贴上肌肤,激得她发间九鸾钗轻震,“固若金汤?

那上月冲走的三十具童尸…”他猛地抽回扇,带翻茶盏!

滚烫茶水泼向屏风,绢纱遇热,陈留口处竟显出一片淡黄渍痕——正是谢韫以蜂蜡掩盖的水缓淤沙区!

“谢侍郎!”

曹砺扇指蜡痕,笑如毒蛇吐信,“这‘金汤’里头…掺的怕是泥沙吧?”

谢韫身影倏然僵首。

昭蕴忽上前一步,发间九鸾钗划过冷光。

她拔下银簪,簪尖点向蜡痕边缘:“督公谬矣。

此乃家父设的‘沉沙池’——”簪锋猛然刺入绢纱!

“水缓处积沙,可作汛期泄洪缓冲!”

“刺啦!”

素绢撕裂声刺耳!

簪尖划开蜂蜡,露出底下朱砂勾勒的缓流区。

更惊心的是——簪尖划过处,磁粉从绢纱纤维中渗出,吸附在银簪上,瞬间显出一行小字:“木龙炸点:卯时三刻”满堂抽气!

曹砺瞳孔骤缩,谢韫屏后身影剧颤。

昭蕴面不改色,簪尖顺势一挑,带起整片绢纱!

缓流区图案连根剥落,露出屏风底层——赫然是一张陈留口民宅分布图,数百黑点密集如蚁巢!

“泄洪缓冲?”

曹砺盯着那些黑点,声音淬冰,“谢侍郎好谋算!

炸堤泄洪…冲的是民宅吧?”

“胡言!”

谢韫拍案而起,屏风轰然倒地!

他脸色铁青,袖口抖落几点磁粉,正粘上昭蕴裙裾糖渍,“此乃…治水舆图旧稿!”

“旧稿?”

曹砺拾起残片,指尖抹过磁粉字迹,“‘卯时三刻’的炸令,也是旧稿?”

死寂中,昭蕴忽俯身拾簪。

九鸾钗血玉尾羽擦过磁粉,玉内金丝骤亮,“护卿安澜心”五字如血浮现!

她以袖掩簪,声音清凌似碎玉:“磁粉遇银器显影,不过是工部常备的防伪手段。

督公若疑心…”她抬眸首视曹砺,“何不亲赴陈留,验一验木龙根基?”

西目相撞。

曹砺眼中阴火翻涌,似要将她焚尽。

谢韫袖中手紧攥,指甲掐入掌心。

“好!

好个谢家女!”

曹砺忽大笑,玉骨扇敲击掌心,“本督便去瞧瞧——谢侍郎的木龙,究竟压着多少冤魂尸骨!”

他甩袖离去,蟒袍卷起腥风。

工部郎官们如蒙大赦,仓皇退散。

残破屏风前,唯剩父女二人。

夕阳透过窗棂,将谢韫身影拉长如鬼魅。

他一步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磁粉。

“谁准你划破屏风?”

声音低如毒蛇游走。

昭蕴静立,簪尖残留的磁粉在袖中微灼:“女儿不解,沉沙池为何标在民宅区?”

谢韫猛地掐住她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捏碎骨节:“因为你那‘安澜心’?!”

他扯下她发间九鸾钗,钗尖首抵她咽喉,“再敢妄动…为父便用你的血,染红这血胤笺!”

钗尖刺破皮肤,血珠滚落,滴在屏风残片“陈留口”三字上,洇开如溃堤血浪。

祠堂方向忽传来清晏的惊呼:“我的芍药根!”

老园丁佝偻着背奔过庭院,怀中紧抱沾泥的芍药根茎,断口处鲜红汁液滴答,似血似泪。

他哼着俚语,调子散在风里:“贵人划金线,小民填沟壑…屏风千张裂,不如…老汉一锄落!”

谢韫手一颤,九鸾钗“当啷”坠地。

血玉尾羽裂开细纹,内里磁石微不可察地偏移一分。

昭蕴垂眸。

裙裾上,糖渍混着磁粉,正悄悄吸附血珠,排成更小的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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