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瞬间,她猛的仰起头,瘦削的小脸绽放出鲜活的光彩。
“真的嘛!
我愿意!”
她脆生生的喊道,细弱的手臂激动地交握在胸前。
光团满意的在她头顶盘旋:“太好啦!
那我们现在就——但是诺克斯,”宿佞突然打断,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疑惑表情。
“你知道我原本的记忆吗?”
光团微妙地停滞了一瞬。
“嗯...这个...”光团突然结结巴巴地闪烁起来,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宿佞失落地垂下睫毛,异色瞳里的光彩黯淡下去,“你也不知道么......才不是呢!”
光团突然炸成一团刺眼的光晕,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失去记忆都保管在皈忆库里,只有A级以上的系统才有权限调动!”
宿佞眨了眨眼:"那诺克斯是什么级别呀?
"“C级以下...不论级别......”光团瞬间缩成拳头大小,亮度都减弱了一半。
空气突然安静。
宿佞内心哑然,看来是一个菜鸟系统。
“不过!”
光团突然又精神抖擞地蹦起来,“等任务完成,你可以首接向主神许愿恢复记忆嘛!”
宿佞不予置喙,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她撑着酸痛的膝盖艰难起身,踉跄着走到那扇布满蛛网裂纹的窗前。
早春三月的风带着料峭寒意穿过破洞,簌簌吹起她额前那缕显眼的银发。
窗外是1971年伦敦最灰暗的剪影——铅灰色天空压着成排红砖厂房的烟囱,浓黑的煤烟缠绕着哥特式教堂的尖顶。
鹅卵石路上驶过老旧的奥斯汀轿车,泰晤士河在不远处泛着浑浊的褐光,连鸽群飞过的轨迹都沾着工业城市的阴郁。
“这里就是魔法界吗?”
她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呵出的白雾模糊了窗外景象。
光团在她耳边噗嗤笑出声,“不是啦,这里只是正常的世界啦。”
“不过别担心,再过几个月,你就会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信了。
到时候,自然会有巫师来接你的。”
宿佞静静地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没有说话。
潮湿的风吹进来,带着伦敦特有的煤烟和雨水的气息。
她凝视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几个月后 她会成为一名巫师。
几个月后,霍格沃茨。
这短暂的“安全期”并非喘息,而是倒计时。
她必须利用这几个月,在这座腐朽的救济院里,在史密斯夫人阴鸷的监视下,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观察,思考,伪装。
魔法界对她而言将是另一个战场,一个力量体系迥异、规则陌生的战场。
她不能像个真正懵懂的十一岁孩童一样,只带着好奇和憧憬走进去。
她需要力量,需要信息,需要......底牌。
窗外的教堂钟声沉闷地响起,惊飞了枯枝上的寒鸦。
一道漆黑的影子如箭般从窗外射入——宿佞瞳孔骤缩,身体先于思考做出反应。
她猛地后撤半步,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掐住了来袭渡鸦的脖颈。
那鸟儿浑身羽毛黑得发亮,此刻正扑棱着翅膀在她掌中挣扎。
“这...”光团惊得上下跳动,“小宿主你好厉害啊...”宿佞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眉头微蹙,手上的力道立刻松了几分。
“我本来只是想赶跑它...”她低头看着仍在扑腾的渡鸦,异色瞳中闪过一丝困惑,“不小心就...没关系!”
光团突然兴奋地绕着渡鸦转圈,“正好我可以附在它身上!”
不等宿佞回应,那团光芒就"咻"地钻进了渡鸦体内。
黑鸟顿时停止了挣扎,眼珠泛起和光团如出一辙的莹蓝色光芒。
它歪了歪脑袋,突然口吐人言:"怎么样?
这样行动就方便多啦!
"声音还是那个活泼的调调,只是现在从一只渡鸦嘴里发出来,显得格外诡异。
宿佞对上渡鸦那双闪着蓝光的豆豆眼,里面盛满了期待的光芒。
她嘴角微微抽动,最终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太棒啦!”
渡鸦扑棱着翅膀飞到她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这样我就能作为你的宠物,堂堂正正待在霍格沃茨啦!”
宿佞却微微蹙眉,异色瞳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是...如果让别人看见我和一只渡鸦说话...”她声音渐低,“他们怕是会把我当成恶魔处置吧?”
诺克斯歪了歪脑袋,蓝眼睛眨了眨:"嗯...这个不算什么,在其他人眼里,我发出的声音仍然是乌鸦的叫声。
"它突然发出一声粗哑的"嘎——",然后又用原本活泼的声线补充道:"就像这样!
只有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哦。
"宿佞盯着这只古怪的渡鸦,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家伙...压根没抓住重点。
宿佞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轻轻咬了下苍白的下唇。
“我是说...被这里的人看见我养了一只渡鸦,会很麻烦的。”
宿佞垂下眼帘,手指不安地绞着灰布裙的粗糙边缘,“它们在这里...代表厄运。”
肩上的渡鸦动作明显一僵,似乎在努力消化这句话。
“那我平时就藏起来!
绝对不让人看见!”
它挺起小胸脯保证。
“你只需要喊我的名字——”诺克斯用翅膀尖点了点宿佞的耳朵,“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听见!”
它想了想,又补充道:“等到了霍格沃茨就没问题啦!
那里猫头鹰、猫狸子、甚至还有养蟾蜍的呢!
多一只渡鸦算什么!”
语气里充满了对魔法世界的盲目自信。
宿佞看着它跃跃欲试的样子,最终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窗外,暮色西合,救济院沉闷的钟声远远传来。
而她,从今天开始,就是忒弥娅·莫尔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