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板上的操盘密码
在地面蚀出冒烟的坑。
“从三楼化学实验室的排风口出去,找缉毒队的张队长。”
他把青铜怀表塞进她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她锁骨处的枪伤。
刚才为了护怀表,子弹擦着她动脉过去的。
叶蓁攥住他的手腕,白大褂下摆扫过他渗血的后腰。
“那你……我还有笔账没算。”
林烬扯开黄毛的皮带捆住蝰蛇的手下,目光落在墙角的煤油桶上。
“告诉张队,自来水里的氰化物,解药在南华药业的实验室冰箱里。”
通风管的栅栏刚合上,蝰蛇就挣脱了束缚。
他脸上溅着硫酸烧出的水泡,像块融化的蜡。
“你以为能跑掉?”
林烬摸出打火机,火苗在布满化学品蒸汽的空气里颤了颤。
“我没打算跑。”
他一脚踹翻煤油桶,淡黄色液体瞬间漫到蝰蛇脚边。
“你知道南华药业的董事长为什么要卷款跑路吗?”
林烬的声音混着液体沸腾的滋滋声。
“因为他账本上的三千万,昨晚己经进了我的账户。”
蝰蛇的瞳孔骤缩。
那笔钱正是他托董事长洗白的毒资。
“你耍我!”
他举枪就射,却被林烬抄起的浓硫酸桶砸中手腕。
枪管“哐当”落地时,林烬己经拽着煤油桶的引线退到门口。
“1997年的第一天,你在码头杀我妹妹时,她怀里就揣着这笔钱的证据。”
打火机“咔哒”一声亮起。
“现在,该你还了。”
火光冲天的瞬间,林烬撞开后门冲进雨里。
化工厂的警报声刺破夜空。
他听见身后传来蝰蛇撕心裂肺的惨叫,像极了前世林晚坠海时的哭喊。
清晨六点的教室,粉笔灰在阳光里飘得像雪。
班主任把一叠试卷摔在林烬桌上,红钢笔在“0分”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林烬!
你妹妹刚没几天,你就敢夜不归宿?”
全班哄笑起来。
坐在前排的陈少宇转过来,校服袖口露出块劳力士。
“听说你昨晚在化工厂被抓了?
也是,像你这种连学费都交不起的,不偷东西怎么活?”
林烬没抬头。
他正用铅笔在草稿纸背面画K线图,南华药业的走势像条绞索,在1997年的政策风口上拧成死结。
“哑巴了?”
陈少宇用脚尖踢他的凳子。
“我爸说了,像你这样的废物,这辈子都别想碰股票。”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什么。
林烬突然抬头,铅笔尖在纸上划出道凌厉的折线。
“你爸是陈天南?”
陈少宇愣了愣,随即嗤笑。
“知道还敢嚣张?
我爸随便动根手指,就能让你在股市里赔得裤衩都不剩。”
林烬低头继续画,嘴角勾出抹冷峭的弧度。
前世他在瑞士银行的保险库里见过陈天南的账户——这个靠着国企改制侵吞资产的券商总裁,账户里永远躺着一串见不得光的数字。
而他儿子手腕上的劳力士,正是用南华药业散户的血汗钱买的。
“叮铃铃——”早读铃响了。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手里捏着张报纸。
“今天的头条,香港那边出了个少年股神,一夜赚了三千万!”
全班瞬间炸了锅。
陈少宇更是拍着桌子大笑。
“三千万?
吹吧!
我爸说股市里都是骗子……”话没说完,教室后门就被推开。
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胸前的徽章闪着银光。
“林烬同学,我们是香港联交所的,有笔账户异常波动需要你协助调查。”
全班的笑声戛然而止。
陈少宇的脸白得像纸,他爸昨晚还在饭桌上骂,说有个神秘账户卷走了南华药业的流通股。
林烬把草稿纸折成方块塞进口袋,路过陈少宇座位时,铅笔尖“不小心”划过他的劳力士表面。
“对了,”他声音很轻,却像根冰锥扎进人耳朵。
“你爸办公室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
陈少宇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那串数字他只跟他妈说过。
联交所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
林烬刚要上车,叶蓁突然从墙后闪出来,白大褂换成了蓝校服,额角贴着块纱布。
“张队说,氰化物解药找到了,但……”她递过来张照片,上面是南华药业实验室的冰箱。
“里面少了一支编号3007的试剂。”
林烬的手指捏紧了照片。
3007,和怀表上的数字、实验体编号一模一样。
“陈天南今早去了证券交易所。”
叶蓁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像在传递什么信号。
“他随身带着个银色公文包,密码锁是六位数。”
林烬的目光落在她校服领口——那里别着枚银杏胸针,和林晚生前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昨晚在通风管里,她领口露出的半截纹身,像串倒写的数字。
“我知道了。”
他拉开轿车门。
“放学后帮我把黑板上的公式抄下来。”
叶蓁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她睫毛上。
她突然笑了,像株在废墟里开出的花。
“你画的哪是公式?
明明是操盘密码。”
轿车驶离巷口时,林烬从后视镜里看见陈少宇被两个黑衣人塞进另一辆车。
少年挣扎的样子让他想起前世在股市崩盘那天,陈天南从交易所顶楼跳下来的瞬间——同样徒劳,同样狼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短信:“实验体3007,陈天南的公文包里有时间锚点的坐标。
拿到它,你就能知道教授为什么要让南华药业归零。”
林烬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1997年的广告牌在雨里晕成彩色的雾。
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时间债,从来不是单个人的恩怨。
就像此刻黑板上那道被粉笔涂掉的公式,看似消失了,却在某个被篡改的时空里,刻着无数人的血泪。
车刚停在交易所门口,林烬就看见陈天南从旋转门里出来。
他公文包的锁扣在阳光下闪了闪,林烬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上面竟贴着块创可贴,形状和叶蓁额角的纱布一模一样。
难道……叶蓁早就见过陈天南?
下一秒,陈天南突然转身,对着空气笑了笑,像在跟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然后他抬手看表,指针正好指向九点整——南华药业开盘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