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戮神梦境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楔子・天道当诛!

黄泉畔,忘川河。

河水是死寂的青灰色,无波无澜,仿佛连时光都在这里被冻结成永恒的墓碑。

河中,浸泡着亿万沉寂的魂。

岸边,站着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一个少年。

他面前,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古老存在,正端着一碗汤。

“饮下它。”

那声音不男不女,没有丝毫情绪,像是亘古不变的寒风。

“你会忘记枪尖上滚烫的血,忘记云巅上凛冽的风。”

少年垂在身侧的右手,猛地攥紧。

一抹淡金色的龙形烙印在他手背上忽明忽暗,仿佛一条不甘沉寂的囚龙,正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他的脑海中,一幕幕画面如同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

是那场焚尽九天的神火之雨!

是灵虚镜中,最大的谎言!

更是他那杆曾挑翻三十三重天的神枪“天魄”,寸寸崩碎时的悲鸣!

“我偏要记着!”

少年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和恨意。

那古老存在似乎停顿了一瞬,空洞的眼眶转向河心。

河面上,因少年这一句满含滔天怨气的话,竟翻涌起一道血色的浪花。

无数破碎的记忆光影在血浪中沉浮、尖啸。

“……因果线,乱了。”

古老存在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无尽痛苦和极致张狂的笑。

他伸出指尖,轻轻在碗沿一弹。

“嗡——!”

整碗孟婆汤瞬间沸腾,汤汁在空中被无形的气机拉扯、凝聚,最终化作一杆虚幻的、却杀意凛然的枪影!

“乱了,才好!”

少年嘴角的弧度,是睥睨众生的桀骜。

“这一次……我便先屠尽神魔,再诛尽宵小!”

“最后,连你这狗屁天道,也一并给它捅个万劫不复的窟窿!”

……南天界。

断云崖。

凌渊站在崖边,神袍猎猎,俯瞰着脚下翻滚的云海。

身后,是他最信任的副手,是从尸山血海里一起爬出来的兄弟。

“阿影。”

他轻声说。

“主上。”

影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此战之后,北天界再无战事。

你……该回刹界看看了……”话未说完。

一种极致的冰冷,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后心处爆开。

那是一种能冻结思维的寒意,顺着匕首与神魂接触的每一个微小粒子,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神魂的光芒尽数黯淡,化为死寂的灰。

紧随其后的,是撕裂。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撕裂感。

神魂不是血肉,没有神经,但它的痛苦远超世间任何酷刑。

戮神匕!

传说中,专门用来弑杀神明的禁忌凶器!

他甚至感觉不到匕首的形状,只能感觉到一种纯粹的、代表着“终结”与“虚无”的法则,正疯狂地侵入他的神魂本源。

像一张无比坚韧的纸,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中间,一点,一点,一点点地……撕开。

那“嘶啦”的声响,并不在耳边,而是在灵魂的最深处炸响。

背叛的寒意,远比戮神匕本身更加刺骨。

他艰难地回首,看到的不是愧疚,不是狰狞,不是快意。

是一双冰湖般平静的眼眸。

阿影的眼神,冷得像一块亘古不化的玄冰,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绝望的虚无。

为什么?

这两个字还未问出口,他的神魂便彻底崩解。

意识坠入无尽的黑暗。

……“凌家次子,凌渊何在!”

一声炸雷般的呼喊,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与酷刑中猛地拽回。

军帐之内,凌渊猛地从行军床上弹坐而起,额头青筋暴跳,双手死死地抱住头颅。

后背的衣衫,己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正从他的脑海深处传来。

那感觉,就和梦境中戮神匕刺穿神魂的痛楚一般无二,冰冷、撕裂,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再次碾成齑粉。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前的景象从重影与模糊中,才渐渐清晰起来。

粗糙的牛皮帐顶,昏黄的油灯,远处传来的兵刃碰撞与操练的呼喝声……这里是北渊国的南境边关,镇南军的骁骑军营地。

而他,是凌渊。

不是梦中那个威震九天十地的战神凌渊,只是镇南侯府十五年无法修炼的次子,凌渊。

神魂撕裂的幻痛,清晰得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强忍着眩晕,摇晃着站起身,掀开厚重的帐帘,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黄沙与铁器的味道混合在干燥的空气中,钻入他的鼻腔。

远处,是士兵们操练时整齐划一的呼喝,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这真实而嘈杂的人间烟火,才让他从那神魂崩灭的极致痛苦中,稍稍挣脱出来。

“到!”

凌渊的声音并不算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

传令官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清了清嗓子,卯足了劲,用一种近乎于嘶吼的音量高声宣读:“军战司有令!

凌家次子凌渊,虽未入武道,然枪法出众,天赋异禀!

特批其即刻入伍,编入骁骑营,参与本次突袭南戚国边关之任务!

违令者斩!”

声音之洪亮,裹挟着一股气劲,震得周围忙碌的士兵耳朵都嗡嗡作響,纷纷侧目。

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演武场高台上。

那个身披重甲,身形魁梧如山岳的男人——镇南军骁骑营主将,凌渊的亲大哥,凌朔。

这命令,喊得像是生怕他听不见一样。

凌渊心中冷笑。

此次前来边关,本就是大哥凌朔的意思。

让他跟着军中将士一同操练,在实战氛围中磨砺那身己经炉火纯青的枪法,为日后寻找打通经脉的机缘做准备。

看能否找到一丝契机踏入武道。

可谁能想到,一道突如其来的军令,竟要将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首接推上最凶险的战场!

凌渊面色平静,抬步向前,准备接令。

就在此时,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猛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宽厚的肩膀,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凌渊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他的大哥,镇南军骁骑营主将,凌朔。

“王传使!”

凌朔的声音如同出鞘的战刀,冰冷而锋利,“再有六个时辰,我骁骑营便要夜袭南戚狗贼的大营!

此刻,你拿着军战司的鸡毛令箭,火急火燎地要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入伍参战,是何道理!”

他气势全开,一股属于沙场猛将的铁血煞气扑面而来,让那传令官胯下的战马都有些不安地刨着蹄子。

“凌……凌将军,”王传使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是军战司的命令,我……我只是个跑腿的,内中缘由,我哪能知晓啊。”

“放你娘的屁!”

凌朔越说越怒,随手就抄起了旁边武器架上的一柄环首大刀,刀身上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暗红色血迹,“我弟弟连淬体境的门槛都还没摸到,不能修炼,你不知道?

战场刀剑无眼,你让他上去,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今天这令,谁敢接,老子就先砍了他!”

王传使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下来,搓着双手,满头大汗地凑上前。

“哎哟,我的凌大将军,您息怒,息怒啊!

军令如山,您就是把我砍了,这命令也得执行啊!”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将军,您得为老侯爷想想啊!

这命令是从都城军战司首接下达的,您若抗命,老侯爷在皇朝中,恐怕不好交代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到“老侯爷”三个字,凌朔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一阵发白。

他胸中的怒火,被这三个字死死压住。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持刀的手臂。

“凌家次子,凌渊,接令。”

凌渊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波澜。

凌朔惊愕地回头,看到的是弟弟那张过分沉静的脸。

那双眼睛里,没有少年人对战场的恐惧,也没有被强征的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也罢!”

他将大刀重重插回兵器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传我将令!

斥候前出三十里,严密探查沧澜城方向一切动静!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一股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骁骑营,破阵队列阵前。

“张宗衡!”

“末将在!”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大步出列,他是破阵队的队长。

“凌渊,入我骁骑营破阵队!

从现在起,他是你的人,也是老子的命!

他要是有半点闪失,我拿你的脑袋当夜壶!”

凌朔恶狠狠地说道。

“卑职明白!

誓死护卫凌渊兄弟周全!”

张宗衡“啪”地一下捶了捶胸甲,吼得震天响。

凌渊正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通体漆黑的玄铁长枪,他没有理会周围或同情、或轻蔑、或好奇的目光。

只是拿起一块鹿皮,无比专注地擦拭着冰冷的枪身。

那张过分平静的侧脸,仿佛即将踏上的不是九死一生的战场,而是一场寻常的演武。

正是这份极致的冷静,让凌朔这位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猛将,竟感到一阵心悸。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根上不一样了。

凌渊的指尖抚过枪杆,看似在感受玄铁的质感,实则心念电转。

这道命令来得太急,太不合常理。

他目光微垂,落在了那卷刚刚接下的羊皮军令上。

在卷轴的背面,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角落,烙印着一个极小的徽记。

那不是军战司的徽记,更不是北渊皇室的图腾。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