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你就叫虞如初
白天才能看清，那石缝藏在几块相互倚靠的黑色岩石底下，十分隐蔽。
石壁湿漉漉的，顶端有极细的水珠缓慢凝聚，半天才“嗒”一声落下，在下面积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水很清，她尝了一口，带着点土腥味，但确实不怎么咸。
她小心翼翼地将积了一夜水的瓦罐取下来，又就着石缝里残留的水洼擦了把脸，水面倒映出她模糊的脸庞，有些憔悴，肤色苍白。
做完这些，她没多停留，端着那点宝贵的水往回走。
回到破屋附近，她绕到屋后一片向阳的坡地。
前几天晃悠时她就注意到这里长着几丛特别的草，叶子肥厚，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跟她记忆里某本漫画中设定的低阶灵草“结气草”有点像，但又不太确定。
她蹲下身，小心拔了几株，揣进怀里。
作为一个囤积癖，看见这种可能有点用的东西，她根本走不动道。
解决完水源和“草药”，饥饿感再次袭来。
她拿出昨天少年给的那几条小鱼。
“……”然而，没有火。
她只能尝试最原始的钻木取火，折腾了快一上午，就在她快要放弃时，或许是阳光变得猛烈，引燃了干燥的绒草，终于冒出了希望的火星子！
她手忙脚乱地把鱼串在削尖的树枝上烤，又把瓦架在几块石头上，做成简易灶台。
嗯，很稳固！
虞秋的心情稍微好转，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翻动着烤鱼。
香味渐渐飘出，虽然简陋，但足以让她咽口水。
她觉得差不多了，把烤好的鱼拿到一边晾着，自己又跑去海边岩石缝里摸了几只指甲盖大小的螃蟹，打算给自己加餐。
等她回来时，烤鱼己经凉了。
她咬了一口。！
好腥。
报吃。
但她还是皱着眉头，一点点吃完了。
饿肚子的滋味更难受。
下午，她无所事事地躺在小破屋里，大门敞开着，望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海面发呆。
就在这时，原本空旷的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的轮廓，正乘风破浪地向这边驶来。
机会来了！
她立刻跳起来，抓起自己那点寒酸的家当，以及没吃完的烤螃蟹，毫不犹豫地朝着海岸边摸去。
三个小时后。
夜黑风高，正是偷渡的好时机。
虞秋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艘大船，发现它比周围那些破旧的小渔船要气派得多。
船身似乎刷过清漆，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微光。
杆上悬挂着一面陌生的旗帜。
船头隐约可见几个身影在走动交谈。
她趁着无人注意，利用阴影的掩护，灵活地溜上了船。
甲板上人员混杂，虽然未必都互相认识，但虞秋可以肯定，这里没人认识她。
她的目标明确，那就是储藏室！
之前打听过，只要熬过今晚，明天船就会起航，三天后就能抵达下一站，那时她就能下船了。
船舱里很黑，她摸索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
正走着，手指突然碰到了一抹温热的皮肤。
是一个人的手。
她能感觉到那只手的主人也是猛地一僵。
虞秋定了定神，先发制人，压低声音道：“谁？
大晚上不回房睡觉，在储藏室这边鬼鬼祟祟干什么？”
那人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同样低声回应：“是……是我。”
声音沙哑至极。
虞秋心下了然。
“可是那日在岸上的小友？”
她试探着问。
少年没再说话，但沉默等同于默认。
两人之间那种戒备的气氛悄然消散。
他们默契地摸黑进了储藏舱。
狭小的空间里，沉默再次蔓延，带着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虞秋想了想，决定打破沉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虞秋，虞呢是我的姓氏，秋是‘何事秋风悲画扇’的那个秋。”
少年似乎认真想了一下，才低声道：“我……我不记得了。
以前，我被海浪冲上岸边，脑子就……就乱了，很多事都想不起来。”
虞秋眨了眨眼。
忘了？
那岂不是……可以任由她来取名了？
嗯…得取个好听的！
她笑意盈盈地对着黑暗中的少年说：“我的名字出自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所以呢，”她语气轻快，“你就叫虞如初吧！”
“虞如初……”少年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咀嚼了几遍，声音很轻。
随即，他抬起头，努力想在一片昏黑中看清虞秋。
恰好一缕极微弱的月光从舱壁的缝隙渗入，朦胧地映在虞秋所在的位置。
他盯着那模糊的轮廓，不知为何，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好。”
他听见自己说，然后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叫虞如初。”
虞秋有点好奇：“你怎么也上了这艘船？”
虞如初的目光似乎一首没从她身上移开，黑暗中，他的双颊和耳朵微微发烫。
“我…我想离开这里。
总觉得……我的家，不在这个岛上，好像在很远的地方。”
“原来如此。”
虞秋附和道，心里却琢磨着别的。
虞如初看着虞秋说话时模糊的剪影，脑袋忽然一阵轻微的眩晕，一些破碎凌乱的画面飞速闪过脑海，快得抓不住。
他下意识地扶住额头，稳住身形后，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虞秋闻言有点想笑，几天前才用饼换了她的鱼，这就忘了？
“我们前几日不就见过了？”
她笑着逗他，“你这小脑袋瓜，记性不太好啊。”
虞如初想反驳，他不是指这个，他感觉像是在更模糊的过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虞秋打断了。
“好了，有什么话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今天太晚了，先歇息。”
虞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虞如初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虞秋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明白他想的恐怕不是几天前的初见，多半是触及了漫画设定或者其他什么更麻烦的记忆。
但无论如何，这很可能与她那些BE感情线脱不了干系。
绝不能让他继续深想下去，否则麻烦上门，她可应付不来。
船舱里重归寂静。
过了一会儿，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虞如初似乎靠着舱壁睡着了。
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虞秋能隐约看到他精致的眉眼。
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拂去他脸颊上沾着的灰尘，肤色白皙。
这种干净又带着点脆弱感的漂亮长相，恰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这太危险了。
她开的线太多，笔下角色和真人终究有壁，她根本分辨不清眼前这人到底像谁，或者是哪个“前任”的后代。
系统说了，是世界融合导致角色黑化，如果一不小心扯出哪个周目的“前任”……想想那些她亲手写下的BE结局，虞秋就头皮发麻。
毕竟，现在所有周目都变成一个真实的世界了。
想到这些，她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个溜得飞快的破系统，屁用没有，只留下一本双修功法，还暂时用不上。
哎。
舱内的鼠鼠，看来只能继续躲躲藏藏地过日子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