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尊的都市实验
林天——或者说，己然将试验二字刻入仙魂深处的昊清仙尊。
正盯着一只对着塑料袋龇牙的流浪猫。
他沉吟片刻，用一种探讨大道真谛般的严肃口吻，低声对猫说：“你吼得再凶，这袋子也不会变成鲜鱼。”
“无能狂怒，于道无益。”
流浪猫：“？？？”
它停止了嘶吼，猫眼里充满了对这个两脚兽智商的迷惑，甩甩尾巴，跳上墙头跑了。
林天闭目凝神，仔细感知。
……嗯，收获近乎于无。
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猫的嫌弃情绪。
“果然如此”他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第一条结论：“灵智未开的生灵，产生的怨气过于稀薄混沌，转化效率低下，暂不考虑列为可持续资源。”
当林天回到咖啡馆，眼神己然不同。
之前看客人，是看麻烦。
现在看客人，是看行走的实验目标。
那双曾俯瞰仙界万千法则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科学狂人般的光芒。
仔细扫描着每一位进店的顾客，分析着他们的表情、语气、穿着，试图预判他们的“产怨”潜力。
一位白领女士快步走进，语速极快地点单：“大杯美式，加倍浓度，立刻马上！”
林天一边操作，一边温和试探：“今天看起来很忙，要注意休息啊。”
女士立刻抱怨：“别提了！
项目截止日期提前，老板***，同事甩锅，简首要命！”
一股浓郁的、带着“焦虑”和“烦躁”的怨气扑面而来。
林天吸收着这股能量，心中评估：能量强度中等，纯度尚可，但过于分散，持续性存疑。
“嗯...属于大路货 ”接着，一对小情侣在角落里发生了争执。
“你刚才为什么看那个服务员笑了三次？”
“我没有！
我就是正常点单！”
“你就有！
你每次说谎耳朵都会红！”
丝丝缕缕带着“嫉妒”和“猜疑”的灰色能量从女孩身上冒出。
男孩则散发出委屈和无奈的白色雾气（在昊清仙尊的感知中）。
林天暗中观察：嫉妒之怨，阴冷尖锐，纯度较高，但产出不稳定，易引发内部消耗，不利于可持续性发展。
“委屈之怨，杂质过多，能量转化率偏低。”
经过一整天的田野调查和数据采集。
林天初步得出了结论：第一、普遍、泛化的负面情绪（如焦虑、烦躁），如同散逸的天地灵气，无处不在，可被动吸收，但量少质杂。
第二、针对性、精准打击引发的强烈负面情绪（如愤怒、羞愤、扎心），则如同经过提纯的灵石，能量精纯，吸收效率极高！
换言之，林天站在吧台后，一边擦着咖啡杯，一边总结着自己的科研成果：广撒网不如重点捕捞。
群体AOE不如单体致命一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此刻，在他这位仙尊的感知中。
这座繁华的现代都市呈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面貌。
不再是钢筋水泥的丛林，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暗流涌动的情绪之海！
无数男男女女行走其间，每个人头顶都或多或少地飘散着各式各样的情绪烟雾：匆忙的白领身上冒着代表压力的灰黑色烟气；盯着手机的学生散发着焦虑的淡黄色波纹；争吵中的路人迸发出愤怒的赤红色火花；甚至那些看似微笑的人，眼底也可能藏着一丝疲惫的灰白。
……整个城市，仿佛一个巨大的、不断发酵的情绪反应炉，充斥着焦虑、压力、不满、虚荣和疲惫。
这些负面情绪诞生、汇聚、又悄然消散，周而复始。
“此界生灵，竟终日被如此浊重的情绪所裹挟而不自知？”
林天微微蹙眉。
仙界虽也有争斗，但修士心境澄明，如此大规模、高浓度的集体负面情绪，实属罕见。
一丝极淡的疑虑掠过心头。
想他昊清仙尊，堂堂正道巨擘，如今却要依靠汲取众生负面情绪来修炼？
这与那些吞噬生灵恐惧、以怨念为食的魔头邪修，又有何本质区别？
“苍生皆苦，我汲取其负面情绪，亦是助其解脱……吧？”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强词夺理。
但感受着体内对那力量的渴望和干涸气海的本能需求，那点微末的坚持迅速瓦解。
罢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红尘炼心，方式不同罢了。
昊清仙尊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这决定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这哪里是情绪之海？
这分明是他的道途！
是他的洞天福地！
是他恢复修为，甚至更进一步的无上宝地！
……“老板，结账！”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是那个花衬衫王富贵，他又来了，脸上带着一种“我来找茬了”的跃跃欲试。
林天回过神，看着这位老主顾，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无比“真诚”的笑容。
很好，优秀的“可重复试验样本”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熟练地结账，在王富贵即将开始他熟悉的挑剔流程前，抢先开口，语气温和如旧，话语却像经过精密计算的手术刀：“王先生，今天这杯‘资深之选’口感如何？”
“特地为您多保留了零点五克的苦度，应该更能凸显您深邃的鉴赏力，掩盖豆子本身那微不足道的缺陷。”
王富贵：“……”他准备好的所有说辞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对方又在夸他，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
那零点五克的苦度是什么鬼？
他尝不出来啊！
承认尝不出来就显得自己不资深，承认尝出来了……可自己真的没尝出来啊！
一股混合着憋屈懵逼和强行维护尊严的异常精纯的怨气。
轰地一下从他头顶冒了出来，比上次更加浓郁！
林天贪婪地吸收着这份高质量养料，感受着修为切实的提升，将心中那点对于邪道的疑虑暂时抛诸脑后。
他看着面前陷入逻辑死循环的王富贵，眼神火热，充满了对优质试验材料的欣赏。
大道至简。
成道之路，果然就在这唇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