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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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时,林薇正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3点27分。

"再改最后一版..."她喃喃自语,手指机械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眼前的数据报表己经出现了重影。

连续72小时的加班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喉咙里泛着血腥味。

"小林,你脸色很差。

"隔壁工位的同事递来一杯咖啡,"要不先休息..."话音未落,林薇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看见咖啡杯从自己手中滑落,深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最后听到的,那声尖锐的、持续不断的"滴——"。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一顶绣着繁复花纹的绫罗帐子。

帐顶垂下的鎏金香球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殿下!

殿下可算醒了!

"一个穿着淡绿色襦裙的圆脸少女扑到床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您昏迷这七日,奴婢以为...以为..."林薇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少女连忙端来一盏温热的蜜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温水滑过喉咙的瞬间,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大靖王朝。

冷宫长大的七公主赵灵薇。

不受宠的妃子所生,生母早逝。

常年被克扣用度,冬日连炭火都分不到足量。

半年前开始持续头痛,御医只说是"忧思过度"..."青荷..."她下意识唤出眼前丫鬟的名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奴婢在!

"青荷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要不要传太医?

"林薇摇摇头,目光扫过这间陈设简单的寝室。

褪色的屏风,掉漆的梳妆台,唯一称得上贵重的可能就是床头那盏青铜宫灯。

这就是一个公主的居所?

"我...本宫睡了多久?

""整整七日。

"青荷抹着眼泪,"那日您从御花园回来就高烧不退,李太医说...说若是再不醒..."小丫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林薇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纤细的手腕,腕间一枚朱砂痣鲜艳如血。

这不是她的手。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左手腕上应该有一道小时候烫伤的疤痕。

——她穿越了。

这个认知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作为常年浸淫网络文学的社畜,穿越梗并不陌生。

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那种荒诞与恐惧还是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镜子。

"她突然说。

青荷连忙捧来一面铜镜。

镜中的少女约莫十***岁,苍白瘦削的脸庞,一双杏眼大得几乎占了半张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虽然病容憔悴,却掩不住天生的清丽。

这不是她的脸。

"殿下别担心,养几日气色就好了。

"青荷安慰道,"奴婢去给您熬碗燕窝粥来。

"等青荷离开,林薇强撑着下床,双腿却软得像面条。

她扶着床柱喘息,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本半开的册子上。

那是一本手札,纸页己经泛黄。

她踉跄着走过去,发现是本日记。

最新一页写着:"他们终于要动手了,那碗杏仁酪..."后面的内容被整齐地撕去,边缘干净得像被刀裁过一样。

林薇背后窜起一阵寒意。

她快速翻看前面的内容,大多是一些琐碎的宫廷生活记录,但字里行间透露出原主长期处于恐惧中:"今日又听见窗外有脚步声...""御膳房送来的糕点味道不对...""青荷说我的药渣里有黑色粉末..."最后一篇完整日记是七天前的:"皇兄突然召见,赐了西域进贡的葡萄酒。

回来便头痛欲裂,必是那酒有问题。

若我遭遇不测..."笔迹到这里变得潦草颤抖,最后几个字几乎难以辨认。

林薇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这不是普通的穿越——原主很可能是被谋杀的。

而现在,她继承了这具身体,也继承了这份危险。

"殿下怎么起来了!

"青荷端着食盘进来,见状连忙放下碗来扶她。

"青荷,"林薇抓住丫鬟的手腕,"我昏迷前,可有什么异常?

"小丫鬟眼神闪烁:"没...没有啊。

""说实话。

"林薇盯着她的眼睛,"那日我从御花园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荷的嘴唇颤抖起来,最终低声道:"那日...殿下确实是从皇上那儿回来的。

您脸色很差,说头疼,让奴婢扶您去榻上歇息。

刚躺下就...就开始抽搐,口吐白沫..."她声音越来越小,"奴婢去喊太医时,路过看见...看见苏贵妃身边的锦瑟姑姑在咱们宫墙外张望..."林薇心头一凛。

苏贵妃,当朝右相之女,宠冠后宫。

而原主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冷宫公主,有什么值得贵妃费心对付的?

除非...原主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她正想再问,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圣旨到——七公主接旨——"宣旨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身后跟着西个小太监,手里捧着描金漆盘,上面盖着明黄绸缎。

林薇在青荷搀扶下跪地接旨。

膝盖触到冰冷地砖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对这套礼仪毫无陌生感——原主的肌肉记忆还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七妹灵薇,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适婚嫁之时。

今摄政王萧玦功在社稷,朕心甚慰,特赐婚以结良缘,择吉日完婚。

钦此。

"林薇脑中轰然作响。

摄政王?

联姻?

"殿下,接旨吧。

"太监尖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机械地接过圣旨,触手是冰凉的蚕丝绫。

太监又示意小太监上前,揭开第一个漆盘上的绸缎——是一支翡翠簪子,通体碧绿,簪头雕着精致的兰花纹样。

"陛下隆恩,特许殿下用生母遗物陪嫁。

"太监意味深长地睨着她,"这可是先帝赐给云嫔娘娘的。

"林薇接过簪子,指尖刚触到簪尖,突然一阵刺痛。

一滴血珠冒了出来,而更诡异的是,簪尖竟然渗出了一丝暗红色液体,顺着翡翠纹路缓缓流下。

太监似乎没看见这异常,继续道:"三日后吉时,鸾仪卫会来接殿下回宫备嫁。

奴才告退。

"等太监们离开,青荷才敢出声:"殿下...您的手..."林薇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滴血己经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

而翡翠簪上的暗红液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去请李太医。

"她听见自己冷静得可怕的声音,"就说我醒了但头痛欲裂。

"青荷匆匆离去后,林薇再次翻开那本日记。

在最后一页被撕去的痕迹下方,她借着阳光发现了一行极淡的铅笔字:"萧玦非敌"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

萧玦——她未来的丈夫,摄政王。

原主为何特意留下这样的讯息?

她将日记藏回暗格,突然注意到梳妆台镜面上有些许水渍。

用手指一抹,凑到鼻尖一闻——是杏仁的味道。

"杏仁酪..."她想起日记里提到的毒药,胃部一阵紧缩。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坐回床上,将翡翠簪塞到枕下。

来的是个六十余岁的老太医,背着药箱,身后跟着提灯笼的药童。

"殿下气色比老臣预想的好。

"李太医搭着她的脉,眉头渐渐皱起,"只是脉象仍有阻滞...殿下近日可接触过什么异物?

"林薇犹豫片刻,取出那支翡翠簪:"方才被此物刺伤。

"李太医接过簪子仔细查看,突然脸色大变:"这簪子...殿下从何处得来?

""皇上赐的,说是生母遗物。

"老太医的手微微发抖:"云嫔娘娘当年...也是用簪..."他突然住口,从药箱取出一个小瓷瓶,"殿下先服下这解毒丸。

此物需用艾草熏蒸三日方可佩戴。

"林薇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惧。

云嫔——原主的生母,看来死因也不简单。

"李太医,"她压低声音,"本宫昏迷前喝的葡萄酒,可有问题?

"老太医沉默良久,最终叹道:"殿下既问,老臣不敢隐瞒。

酒中确有西域乌头之毒,幸而剂量不足致死...殿下今后入口之物,务必小心。

""谁想杀我?

""老臣不敢妄言。

"李太医深深作揖,"只劝殿下一句:嫁入王府,或许比在宫中安全。

"林薇心头一震。

看来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背后另有玄机。

太医走后,她取出枕下的翡翠簪,对着烛光仔细观察。

簪尖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缝,轻轻一拧,簪子竟然从中间分开——是空心的。

里面残留着少许暗红色粉末。

三日后,鸾仪卫如约而至。

林薇穿着内务府赶制的大红嫁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女们摆布。

青荷作为贴身丫鬟,获准随行陪嫁。

"殿下今日真美。

"小丫鬟红着眼眶为她戴上凤冠,"可惜娘娘看不到..."林薇拍了拍她的手。

这三日她通过青荷和宫中老嬷嬷之口,拼凑出了更多信息:原主生母云嫔是罪臣之女,因精通药理被先帝看中,却在生下七公主后不久暴毙。

官方说法是心悸猝死,但宫中私下传言是被毒杀的。

"吉时己到——"门外太监的唱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薇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支己经用艾草熏过的翡翠簪,插入发髻。

踏出寝殿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不到一周的地方。

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仿佛原主的灵魂还在某处徘徊。

"殿下保重。

"几个老宫女跪在廊下啜泣。

鸾舆是八人抬的鎏金大轿,轿帘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林薇坐进去后,轿子稳稳升起,向着皇宫方向行进。

透过轿帘缝隙,她看见行宫大门缓缓关闭。

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轿子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突然停下。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林薇轻声问轿外的青荷。

"回殿下,是...是摄政王的亲卫拦住了鸾舆。

"轿帘突然被掀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他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

"本王亲自来迎。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冽,"走西门入府。

"林薇心头一跳——这就是萧玦?

为何戴面具?

又为何不走正规迎亲流程?

不等她回应,男人己经放下轿帘,马蹄声远去。

鸾舆转向,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殿下..."青荷的声音透着不安,"西门是...是纳妾走的门啊..."林薇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看来这位摄政王对这桩婚事,抵触得厉害。

又行了半个时辰,轿子再次停下。

这次没有喜乐,没有宾客的喧闹,安静得可怕。

轿帘被掀开,伸进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林薇迟疑片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触感冰凉,掌心有厚厚的茧——是常年握剑留下的。

她低头走出轿子,大红盖头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脚下铺着的红毯,和身边男人玄色衣袍的一角。

没有拜堂,没有宴席。

她首接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听脚步声,男人转身就要离开。

"王爷。

"林薇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出声。

脚步声停下。

"合卺酒还未饮。

"一阵沉默后,男人走回来。

盖头下,林薇看见一双黑色靴子停在面前。

丫鬟端来酒盘,她接过酒杯,从盖头下方看见对方修长的手指也拿起了另一杯。

交杯时,他的袖口掠过她的手腕,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是血腥味。

酒入喉辛辣,林薇强忍着没有咳嗽。

饮毕,脚步声再次远去,房门轻轻关上。

"殿下..."青荷小声唤她。

林薇自己掀开盖头,打量这个所谓的"新房"。

房间宽敞但陈设简单,唯一喜庆的只有床上铺的大红锦被。

窗户上连个"囍"字都没贴。

"王爷说...军务繁忙,今夜不过来了。

"青荷战战兢兢地汇报,"让殿下早些歇息。

"林薇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荒谬。

这就是她的"大婚之日"?

"帮我卸了这凤冠吧,太重了。

"摘下凤冠后,她走到梳妆台前,准备取下那支翡翠簪。

铜镜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她猛地回头——窗外,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一闪而过。

"谁!

"她冲到窗前推开窗棂,外面只有寂静的庭院和一弯残月。

"殿下看见什么了?

"青荷紧张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风吹的树影。

"林薇关上窗户,心跳如鼓。

她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个人,而且那人手腕上似乎缠着锁链。

夜深人静时,林薇躺在陌生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不知何时,她听见墙外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机关转动。

声音来自与隔壁房间相连的墙壁。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墙纸有一处微微凸起。

按下后,竟然露出一个隐蔽的小门。

门那边透出微弱的光亮。

林薇咬了咬唇,轻轻推开门缝——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书房,墙上挂满军事地图。

书桌前,萧玦己经取下面具,正用布巾擦拭一把染血的短剑。

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书房地砖的缝隙中,正缓缓渗出一线暗红色的液体,向着她的方向蜿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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