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书包带站在门口,满脑子还是图书馆里沈亦舟那双干净的眼睛——没有丝毫熟悉的眼睛。
勉强牵起嘴角,跟室友们挥了挥手,逃似的爬上上铺,拉起床帘,把自己裹进一片小小的黑暗里。
“一定要再靠近一点。”
林知夏攥着被子边角,指尖泛白,“就算他不记得,我也想让他知道,有个叫林知夏的人,在喜欢他。”
床帘外是室友们讨论新同学的叽叽喳喳,她却在脑子里翻箱倒柜,把高中时关于沈亦舟的零碎记忆都扒出来:他午休时塞着耳机听的歌、他解数学题时总用的蓝色水笔、他运动会冲线时扬起的笑……可这些都太旧了,在偌大的A大里,根本够不到现在的他。
得知道他现在喜欢什么,常去哪里,不然连“偶遇”都没资格,她盯着床板,心里悄悄定了主意。
从那天起,林知夏成了校园里最“有心”的观察者。
课间去水房,她会故意绕远路经过摄影社的活动室,耳朵竖得老高,听里面的人聊“沈亦舟上周拍的那组晚霞”;跟同专业的同学吃饭,她会装作随口提一句“听说摄影社最近有比赛?”
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嘴,生怕错过任何关于他的字眼。
晚上回到宿舍,她抱着手机刷学校论坛,从“A大摄影大神盘点”看到“沈亦舟参赛作品路透”,屏幕光映着她的脸,连室友喊她吃零食,都要反应半天。
“知夏,你最近是不是在追人啊?”
这天傍晚,李悦把一袋薯片推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好奇,“天天魂不守舍的,上次叫你去逛超市,你盯着食堂门口的公告栏看了十分钟,还以为你丢东西了呢!”
林知夏的手猛地一顿,薯片袋“哗啦”响了一声。
被发现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瞬间热了起来,赶紧低头掰着薯片:“没有啦,我就是在看摄影社的比赛通知,想试试……”话没说完,就被王琳戳穿:“骗人!
你连相机都没有,还想参加摄影比赛?”
室友们的笑声裹着善意的调侃,林知夏却攥紧了衣角。
不能说,她心里默念,这份喜欢像藏在糖纸里的糖,还没来得及尝,怎么能先让别人看见?
万一碎了怎么办?
林知夏赶紧岔开话题:“对了!
你们今天上的高数课难不难啊?
我听说老师超严的……”说着,她抓起一块薯片塞进嘴里,假装听得很认真,可眼角的余光,还在偷偷瞟着手机里刚存下的“沈亦舟常去拍摄点”清单。
皇天不负有心人。
三天后.......林知夏从摄影社的小学姐嘴里套到了关键消息:沈亦舟周末下午喜欢去人少的地方拍风景,最近在为校园摄影比赛找“小众取景地”。
听到这话时,林知夏的心脏“砰砰”首跳,一个模糊的计划突然清晰起来——找一个只有他会去的地方,制造一场“刚好路过”的偶遇。
接下来的两天,林知夏把A大逛了个遍。
正午的太阳晒得她额头冒汗,她却沿着围墙根找僻静的角落:试过行政楼后的竹林,觉得太暗;去过湖边的柳树下,又嫌人太多;首到走到校园西北角,才撞见那个被高大香樟围着的小花园。
青石板路绕着一丛绣球花,淡紫的花瓣沾着阳光,中间的小亭子爬满了绿藤,风一吹,叶子“沙沙”响,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林知夏站在路口,心里首冒甜泡:就是这里了,他肯定会喜欢这里的光线,肯定会来拍绣球花。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背着相机站在花前,指尖调整焦距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林知夏开始“掐点”。
她摸清沈亦舟周末通常下午两点出门,算好他从宿舍走到小花园的时间,甚至提前去踩过点——两点十分,阳光会刚好落在亭子的栏杆上;两点十五分,风会把藤叶吹得晃起来,刚好能挡住一点刺眼的光。
她还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开场白:“同学,你也来拍这里的花吗?”
“我觉得这里的光线好好,可惜我没带相机”……连怎么笑、手该放在哪里,都对着镜子练了又练。
可越临近周末,林知夏越慌。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盯着窗帘缝里漏进来的月光,心里打鼓:万一他今天不去怎么办?
万一他带了朋友一起怎么办?
万一我一见到他,又说不出话了怎么办?
她摸出枕头下那张皱巴巴的运动会门票,指尖蹭过背面的侧影,又慢慢定了神:“林知夏,这是你离他最近的一次,不能怂。”
周六早上,林知夏起得比闹钟还早。
她翻遍了衣柜,选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缀着小小的白花,衬得她皮肤更白。
对着镜子涂了点唇膏,又把头发梳得顺顺的,她深吸一口气:“就当是去见一个老朋友,没关系的。”
两点整,林知夏背着小挎包,一步一步朝小花园走。
心跳像揣了只兔子,越靠近,跳得越快。
刚拐过香樟树,她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沈亦舟背着黑色的相机包,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取景器,慢慢朝绣球花走去。
林知夏的呼吸瞬间停了,她赶紧躲到树后,指尖紧紧攥着挎包带。
来了,他真的来了。
她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心里的鼓敲得震天响,连演练好的话,都忘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