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熵雾像被揉碎的墨团，把2207年的地表裹得密不透风。
苏砚半跪在倾塌的高铁桥墩残骸后，指尖刚触到块嵌着电路残片的机械轴承，左肩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那道淡紫色的疤痕又开始预警了。
这道疤是十年前“熵雾大爆发”时留下的。
那天父亲把他护在身下，自己却被飞溅的熵能碎片击中，从此再没回来，只留下这句“熵雾不是天灾”的话，和肩窝这块会随熵雾浓度发烫的印记。
苏砚抬手按了按疤痕，掌心能摸到皮下细微的震颤，像有只小虫子在骨缝里爬，这是浓熵雾逼近的信号，比昨天在废弃工厂遇到的那波还要强烈。
他缩了缩脖子，把脸上的过滤面罩往上扯了扯。
滤芯片早该换了，吸气时满是金属熔化的苦味，喉间像卡着细沙——这是“熵蚀粒子”开始渗透面罩的征兆。
桥墩外的风裹着雾吹过来，带着股腐朽的铁锈味，几根扭曲的钢筋从雾里探出来，表面覆着层细密的黑晶，那是熵能把铁原子强行重组后的“熵痕结晶”，风一吹就簌簌脱落，粉末落在裸露的手背上，瞬间烧出几个星星点点的小红点。
苏砚没工夫管手上的灼痛，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半具白骨。
那具骸骨蜷缩在桥墩与地面的夹角里，指骨上还套着枚银戒指，戒面刻着模糊的齿轮纹路——看样式是旧世界工程师的专属戒指，说不定骸骨的衣兜里还藏着能用的工具，或是记录着旧时代信息的终端。
他攥紧腰后的消防斧，斧柄被常年的汗水浸得发亮，防滑纹里嵌着黑色的熵尘。
苏砚猫着腰，踩着碎石慢慢往前挪，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惊动雾里的东西。
熵雾里藏着太多危险，低阶的熵蚁、会缠人的熵蚀菌丝，还有偶尔出现的高阶熵蚀体“熵犬”，任何一种都能让他死无全尸。
就在他离白骨还有三米远时，一阵高频的“吱——”声突然从雾里钻出来，尖锐得像金属摩擦。
苏砚的身体瞬间僵住，握着斧头的手猛地收紧——是熵蚁。
这种拳头大的黑晶虫子单个不可怕，但从来都是成群结队，它们的口器能啃碎合金，半小时就能把一辆废弃卡车啃成骨架。
他贴着桥墩慢慢探头，雾里果然透出十几对泛着绿光的小眼睛。
那些熵蚁正围着白骨爬动，口器开合间能看见细密的锯齿，白骨的肋骨己经被啃得坑坑洼洼，银戒指在绿光下泛着冷光。
苏砚心里骂了句脏话，悄悄摸向背包侧袋，指尖触到玻璃瓶的冰凉——那是他攒了三天的酒精，掺了点从科研院黑市偷买的反熵剂，对付熵蚁刚好够。
他掏出燃烧瓶，手指扣住瓶塞，盯着领头那只熵蚁。
那只虫子比其他的大一圈，正用触角探路，离他只剩两米远，身后的蚁群像条黑蛇，正顺着地面的碎石缝往这边爬。
苏砚深吸一口气，突然把燃烧瓶砸向蚁群侧面的空地——玻璃瓶撞在碎石上炸开，淡蓝色的火焰瞬间腾起，反熵剂让火焰带着刺骨的冷意，沾到火的熵蚁瞬间蜷成黑球，外壳“噼里啪啦”裂开，流出墨绿色的脓状液体，那股味道比熵雾还要刺鼻。
蚁群乱了阵脚，嘶鸣着往后退，却没完全撤离。
剩下的七八只熵蚁绕开火焰，从桥墩两侧包抄过来，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盯着苏砚。
他握紧消防斧，侧身躲过一只熵蚁的扑击，斧头狠狠劈在它的外壳上，“当”的一声脆响，只劈出一道白痕，那只熵蚁反而更凶了，转身又扑了上来。
左肩的疤痕突然剧痛起来，比刚才更烈，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往骨缝里扎。
苏砚心里一沉——这不是普通的预警，是有更危险的东西在靠近。
他余光瞥见雾里又冒出来几十对绿眼睛，密密麻麻的，把桥墩周围的空地都盖住了，第二波熵蚁来了。
“该死。”
苏砚咬牙往后退，后背己经贴到桥墩的断钢筋上，再退就没路了。
他摸向背包，只剩最后一个燃烧瓶，可蚁群的数量是刚才的三倍。
就在这时，他的手碰到了怀里的东西——早上在另一处废墟捡到的钛合金盒。
那盒子巴掌大，表面没被熵蚀，入手竟有些温，不像其他金属在熵雾里那样冰得刺骨。
苏砚没多想，伸手把盒子掏出来，紧紧攥在手里。
盒子刚碰到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左肩的疤痕瞬间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手臂流到掌心，盒子表面竟泛起一层淡紫色的光，和他疤痕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道光刚亮起来，围过来的熵蚁突然停住了，触角疯狂摆动，像是在害怕什么。
领头的那只熵蚁试探着往前爬了两步，刚靠近苏砚三米内，淡紫色的光突然变强，那只熵蚁“嘶”地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剩下的蚁群也跟着疯了似的往雾里退，眨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几滩墨绿色的脓水在地上冒着泡。
苏砚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钛合金盒——淡紫色的光慢慢暗下去，盒底的温感还在，像是有颗小心脏在里面跳。
他刚想打开盒子看看，远处突然传来广播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电流杂音：“紧急征召！
所有拾荒者立即返回沧澜城西门！
重复，所有拾荒者立即返回——”是沧澜城管理局的广播。
苏砚皱了皱眉，管理局从来不会这么急着召拾荒者回去，肯定没好事。
他把钛合金盒塞进怀里，又看了眼那具白骨，最终还是弯腰摘下了指骨上的银戒指——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雾里的苦味更浓了，苏砚握紧消防斧，转身往西边跑。
沧澜城的反熵屏障在远处泛着淡蓝色的光，像块快要碎裂的玻璃。
他不知道管理局的征召藏着什么阴谋，但他知道，怀里的钛合金盒，还有父亲失踪的真相，或许都藏在那道淡蓝色光膜之后。
苏砚半跪在倾塌的高铁桥墩残骸后，指尖刚触到块嵌着电路残片的机械轴承，左肩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那道淡紫色的疤痕又开始预警了。
这道疤是十年前“熵雾大爆发”时留下的。
那天父亲把他护在身下，自己却被飞溅的熵能碎片击中，从此再没回来，只留下这句“熵雾不是天灾”的话，和肩窝这块会随熵雾浓度发烫的印记。
苏砚抬手按了按疤痕，掌心能摸到皮下细微的震颤，像有只小虫子在骨缝里爬，这是浓熵雾逼近的信号，比昨天在废弃工厂遇到的那波还要强烈。
他缩了缩脖子，把脸上的过滤面罩往上扯了扯。
滤芯片早该换了，吸气时满是金属熔化的苦味，喉间像卡着细沙——这是“熵蚀粒子”开始渗透面罩的征兆。
桥墩外的风裹着雾吹过来，带着股腐朽的铁锈味，几根扭曲的钢筋从雾里探出来，表面覆着层细密的黑晶，那是熵能把铁原子强行重组后的“熵痕结晶”，风一吹就簌簌脱落，粉末落在裸露的手背上，瞬间烧出几个星星点点的小红点。
苏砚没工夫管手上的灼痛，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半具白骨。
那具骸骨蜷缩在桥墩与地面的夹角里，指骨上还套着枚银戒指，戒面刻着模糊的齿轮纹路——看样式是旧世界工程师的专属戒指，说不定骸骨的衣兜里还藏着能用的工具，或是记录着旧时代信息的终端。
他攥紧腰后的消防斧，斧柄被常年的汗水浸得发亮，防滑纹里嵌着黑色的熵尘。
苏砚猫着腰，踩着碎石慢慢往前挪，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惊动雾里的东西。
熵雾里藏着太多危险，低阶的熵蚁、会缠人的熵蚀菌丝，还有偶尔出现的高阶熵蚀体“熵犬”，任何一种都能让他死无全尸。
就在他离白骨还有三米远时，一阵高频的“吱——”声突然从雾里钻出来，尖锐得像金属摩擦。
苏砚的身体瞬间僵住，握着斧头的手猛地收紧——是熵蚁。
这种拳头大的黑晶虫子单个不可怕，但从来都是成群结队，它们的口器能啃碎合金，半小时就能把一辆废弃卡车啃成骨架。
他贴着桥墩慢慢探头，雾里果然透出十几对泛着绿光的小眼睛。
那些熵蚁正围着白骨爬动，口器开合间能看见细密的锯齿，白骨的肋骨己经被啃得坑坑洼洼，银戒指在绿光下泛着冷光。
苏砚心里骂了句脏话，悄悄摸向背包侧袋，指尖触到玻璃瓶的冰凉——那是他攒了三天的酒精，掺了点从科研院黑市偷买的反熵剂，对付熵蚁刚好够。
他掏出燃烧瓶，手指扣住瓶塞，盯着领头那只熵蚁。
那只虫子比其他的大一圈，正用触角探路，离他只剩两米远，身后的蚁群像条黑蛇，正顺着地面的碎石缝往这边爬。
苏砚深吸一口气，突然把燃烧瓶砸向蚁群侧面的空地——玻璃瓶撞在碎石上炸开，淡蓝色的火焰瞬间腾起，反熵剂让火焰带着刺骨的冷意，沾到火的熵蚁瞬间蜷成黑球，外壳“噼里啪啦”裂开，流出墨绿色的脓状液体，那股味道比熵雾还要刺鼻。
蚁群乱了阵脚，嘶鸣着往后退，却没完全撤离。
剩下的七八只熵蚁绕开火焰，从桥墩两侧包抄过来，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盯着苏砚。
他握紧消防斧，侧身躲过一只熵蚁的扑击，斧头狠狠劈在它的外壳上，“当”的一声脆响，只劈出一道白痕，那只熵蚁反而更凶了，转身又扑了上来。
左肩的疤痕突然剧痛起来，比刚才更烈，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往骨缝里扎。
苏砚心里一沉——这不是普通的预警，是有更危险的东西在靠近。
他余光瞥见雾里又冒出来几十对绿眼睛，密密麻麻的，把桥墩周围的空地都盖住了，第二波熵蚁来了。
“该死。”
苏砚咬牙往后退，后背己经贴到桥墩的断钢筋上，再退就没路了。
他摸向背包，只剩最后一个燃烧瓶，可蚁群的数量是刚才的三倍。
就在这时，他的手碰到了怀里的东西——早上在另一处废墟捡到的钛合金盒。
那盒子巴掌大，表面没被熵蚀，入手竟有些温，不像其他金属在熵雾里那样冰得刺骨。
苏砚没多想，伸手把盒子掏出来，紧紧攥在手里。
盒子刚碰到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左肩的疤痕瞬间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手臂流到掌心，盒子表面竟泛起一层淡紫色的光，和他疤痕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道光刚亮起来，围过来的熵蚁突然停住了，触角疯狂摆动，像是在害怕什么。
领头的那只熵蚁试探着往前爬了两步，刚靠近苏砚三米内，淡紫色的光突然变强，那只熵蚁“嘶”地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剩下的蚁群也跟着疯了似的往雾里退，眨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几滩墨绿色的脓水在地上冒着泡。
苏砚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钛合金盒——淡紫色的光慢慢暗下去，盒底的温感还在，像是有颗小心脏在里面跳。
他刚想打开盒子看看，远处突然传来广播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电流杂音：“紧急征召！
所有拾荒者立即返回沧澜城西门！
重复，所有拾荒者立即返回——”是沧澜城管理局的广播。
苏砚皱了皱眉，管理局从来不会这么急着召拾荒者回去，肯定没好事。
他把钛合金盒塞进怀里，又看了眼那具白骨，最终还是弯腰摘下了指骨上的银戒指——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雾里的苦味更浓了，苏砚握紧消防斧，转身往西边跑。
沧澜城的反熵屏障在远处泛着淡蓝色的光，像块快要碎裂的玻璃。
他不知道管理局的征召藏着什么阴谋，但他知道，怀里的钛合金盒，还有父亲失踪的真相，或许都藏在那道淡蓝色光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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