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要饭的格调与系统的任务
仙魔大战、道统之争、逆天渡劫……可这所谓的“系统”，如此诡异首接作用于神魂本源的东西，闻所未闻！
统一丐帮？
帮主？
她堂堂女帝，即便虎落平阳，目标也该是打回九霄仙域，重登帝座，而不是在这凡俗淤泥里争什么乞丐头子！
荒谬！
离奇！
可她如今神魂与这具破烂躯壳、还有那个废物皇子紧紧捆绑，系统似乎也首接锚定了他们的存在根本。
拒绝？
抹杀？
她不敢赌，尤其是在此刻油尽灯枯之时。
女…女帝陛下……那…那声音……萧衍的意识哆哆嗦嗦，被那“神魂俱灭”吓得不轻。
闭嘴！
璃晔心烦意乱地呵斥，不过是些许域外天魔的惑心之术，待本宫恢复修为，弹指可破！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惊疑，目光冷冽地扫过西周。
死寂过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和无数道惊惧、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
“赵…赵长老他……一掌！
就一掌啊！”
“这小瘸子……深藏不露？”
“妖法！
一定是妖法！”
“抓住他们！”
话都喊得震天，却没人敢上前。
璃晔无视那些目光，视线落在了那半块沾了些灰尘的炊饼上。
胃部的灼烧感更猛烈了。
尊严？
格调？
在生存面前，都得让步。
她，璃晔，能屈能伸！
操控着虚弱的身体，她缓缓弯腰，捡起了那半块炊饼。
动作依旧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彷彿拾起的不是残羹冷炙，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萧衍的意识充满了羞耻和绝望。
哼！
璃晔懒得理他，拿着炊饼，步履略显虚浮却异常稳定地走向街边一个无人的角落，靠着墙壁慢慢坐下。
她仔细地掸去炊饼上的灰尘，尽管手指依旧污黑，掰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粗糙！
冰冷！
甚至有些割喉咙的口感，还带着一丝微弱的麦香。
对于饥肠辘辘的身体来说，无异于琼浆玉液。
她都不记得，多久没有吃过人间烟火了！
真香！
她吃得慢条斯理，姿态甚至称得上优雅，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吃！
她命令脑海里那个还在闹别扭的皇子，不想饿死就吸收能量。
萧衍沉默了一下，似乎认命了，那股强烈的饥饿感共享而来，他终于开始被动地接受身体进食的反馈。
一小块炊饼下肚，虽然远远不够，但那股令人疯狂的灼烧感总算缓解了些许。
就在这时，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叮！
检测到宿主摄入能量，生存基础得以维持。”
“现发布新手指导任务：体面的乞讨任务要求：于今日日落前，通过‘非抢夺、非欺诈、非强讨’的方式，获取至少十文钱或等值食物。”
“任务奖励：基础吐纳术碎片x1，系统积分+10。”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当前微末气力之一成。”
璃晔：“……”十文钱？
还不能抢不能骗？
这破系统是真要她兢兢业业当乞丐？！
十文钱……萧衍的声音带着绝望，我…我最多一天只要到过三文……经常是馒头渣……没出息！
璃晔骂道，心下却也飞速盘算。
硬抢不行，骗不行，那只能“体面”地要。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街上熙攘的人流。
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不再是俯瞰众生，而是观察、分析。
大胤京城，天子脚下，鱼龙混杂，施舍乞丐，对有些人来说是积德，对有些人来说是求心安，对有些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时怜悯。
如何最大化地激发这种“施舍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
太脏！
太臭！
太具冲击力！
容易引起厌恶和躲避，除非遇到特定心软之人，否则效率低下。
“系统，”她在心中尝试默念，“可有清洁自身之法？”
系统毫无反应。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她目光扫视，落在街边一个积着雨水的破瓦罐上。
水浑浊，但总比没有强。
她起身走过去，不顾水脏，仔细地将手、脸清洗了几遍。
水很快变得乌黑，但至少她露出了原本的肤色，虽然蜡黄憔悴，但不再是黑乎乎一团。
她又用手指蘸水，努力将纠结板结的头发梳理得稍微顺服一些，虽然依旧乱糟糟，但少了些许疯癫气。
没有皂角，气味无法根除，但视觉上的冲击力减弱了不少。
萧衍对她这种“讲究”十分不解：这……皮相亦是武器，蠢货！
璃晔冷声道，邋遢令人厌，洁净惹人怜，哪怕只有三分洁净，效果亦截然不同。
她重新找了一个位置。
不在最喧闹的街心，也不在太过偏僻的角落，而是选在了一个巷口，身后靠墙，面前有一小块干净的石阶。
这个位置既不会挡道惹人烦，又容易被人看到。
她没有像其他乞丐那样伸着手不断作揖哀求，依旧保持着那种略带疏离的疲惫姿态，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身前的空地上，彷彿不是在乞讨，只是在休息，顺便等待一份渺茫的善意。
偶有行人经过，投来目光，她会适时地抬起眼，眼神里没有贪婪和急迫，只有一种平静的无奈和一丝极淡的、对未来的茫然，与那些追着人讨要、不给就骂骂咧咧的乞丐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穿着绸衫、看似小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过，瞥了她一眼，脚步未停。
但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看她安静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从袖袋里摸出一文钱，走回来丢在她面前。
“谢过先生。”
璃晔轻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温和。
那商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乞丐还会道谢，而且听起来……挺顺耳？
他摆摆手，没说什么走了。
一……一文钱了！
萧衍惊喜。
瞧你这出息，丢了你们皇家的脸！
璃晔维持着状态。
之后又有一段时间无人问津。
璃晔也不急，暗中尝试调动那微弱至极的神魂力，感应周遭气息流动，判断哪些人可能心软，哪些人步履匆匆无心理会。
一个老妇人挎着菜篮经过，看到她洗得相对干净的脸和安静的样子，叹了口气，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有些干瘪的苹果放在她面前。
“谢谢婆婆。”
璃晔轻声道。
老妇人摇摇头走了。
临近中午，一个穿着青衿、附近学堂的年轻学子路过，看到璃晔（萧衍）虽然落魄却并不猥琐的姿态，尤其是那双平静的眼睛，心生怜悯，停下脚步，从书袋里掏出两文钱，弯腰轻轻放在她面前，温声道：“买个饼子吃吧。”
“多谢公子，愿公子早日高中。”
璃晔说道。
学子闻言笑了笑，显然这话让他很受用，点点头离开。
三文！
加一个苹果！
萧衍计算着。
下午，运气似乎好了起来。
或许是她这副“与众不同”的乞讨方式开始引起零星注意，又或许是位置选得好，陆续又有几个人施舍。
有给一文钱的，有给半块糕点的。
日落时分，霞光满天。
璃晔面前，零零散散放着共计八文铜钱，一个苹果，半块糕点。
还差两文。
怎么办？
还差两文……萧衍急了，时间快到了！
璃晔眉头微蹙。
失败惩罚是剥夺气力一成，这对本就虚弱的他们无疑是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小厮匆匆走过，正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璃晔目光微动，在那管家经过面前时，用不大却清晰的声音平静开口：“贵府寻物，可往东南水边高处寻。”
管家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惊疑不定地盯着她：“你……你说什么？”
他确实正在为夫人丢失的一支重要金簪焦头烂额，将府邸翻遍也未找到。
璃晔不再多言，只是微微垂下眼帘。
她哪里会算命，不过是方才隐约听到两个小丫鬟议论哪家夫人丢了东西闹得厉害，又凭借残存的一丝对气场的模糊感应，随口一蒙。
东南属巽，为风，水边高处，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就行。
成与不成，听天由命。
管家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神色平静，不似胡言，又联想到今日听闻的关于这小乞丐一掌打飞赵八袋的诡异传言，心中半信半疑。
金簪价值不菲，死马当活马医！
他从钱袋里掏出五文钱，放在璃晔面前：“若寻得，必有重谢！
若寻不得……”他顿了顿，没说下去，转身匆匆带着小厮往东南方向去了。
五文！
够了！
够了！
萧衍狂喜。
璃晔暗自松了口气，将铜钱和食物收起。
“叮！
新手任务体面的乞讨完成。”
“奖励发放：基础吐纳术碎片x1，系统积分+10。”
“请问是否学习基础吐纳术碎片？”
学！
璃晔毫不犹豫。
一股微弱的暖流伴随着一些玄奥的呼吸法门信息涌入璃晔的意识海。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凡间炼气法门，且仅是碎片，但对于此刻干涸至极的她和这具身体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
她立刻依循那法门，尝试调动呼吸。
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天地灵气，开始随着她的呼吸，极其缓慢地渗入体内，滋润着干涸的经脉和疲惫不堪的身躯。
虽然效果微弱，但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开始！
意味着她可以重新修炼！
力量！
一丝丝真正的、属于自身的力量，正在回来！
萧衍也感受到了身体细微的变化，那股暖流让他舒服得几乎想叹息：这……这就是修炼吗？
哼，最低等的吐纳术罢了。
璃晔嘴上不屑，心下却也振奋，总算有了点像样的样子。
她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多出的那一丝微薄气力，目光再次投向那瘫倒在废墟里、刚刚被几个乞丐手忙脚脚抬走的赵八袋。
统一九州丐帮？
帮主？
也罢，就让这凡俗淤泥，作为本宫重回巅峰的第一块垫脚石！
她站起身，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吧，废物皇子。”
她在脑海中对萧衍说道，“该回去看看我们的‘战利品’，以及……会一会这丐帮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