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龙凤被铺得整整齐齐，屋子里熏着沉水香，本该是喜气的味儿，

我却闻出了一股死气。我坐在床沿，盖头垂下，眼前一片红。耳边没人说话，

只有火苗噼啪的响。这已经是我和亲的第三天了。三天前，我从昏迷中醒来，

脑袋像被锤子砸过，记忆乱成一团。我叫沈疏，现代特种部队“夜枭”小队的队长，

代号“夜鹰”。三天前，我奉命围剿一批跨国毒贩，为救队友不幸中弹，同一时间，

我竟糊里糊涂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成了大胤朝的和亲公主——云华长公主，

奉旨嫁给北境战神萧烬。我没见过他，只听说他杀伐果断，一人一枪平七国，

也听说他冷血无情，前两任妻子，一个病死，一个投井，第三个……成亲当晚暴毙，

连尸首都找不到。宫里都说，他克妻。可我知道，他不是克妻，而是杀妻。而今晚，

轮到我了。“吱呀……”门开了。脚步声沉稳，一步一停，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他来了！

我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滑向袖中——那里藏着一根淬了麻药的银针，

是我昨夜从侍女头上偷的。我知道，今夜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盖头被掀开的瞬间，

我抬眼。烛光下，他一身玄甲未脱，披风上还沾着雪。眉锋如刀，眼如寒潭，薄唇紧抿，

像一座冻了千年的冰山。他盯着我，不说话，只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刀尖缓缓抵上我的喉咙。“云华公主。”他声音低哑，像砂石磨过铁器，

“你父皇杀了我全家，灭我宗祠，今日，我要你血偿。”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心跳没乱。

在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人，不会怕一把刀。我笑了，笑得甚至有点疯：“你要杀我，

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话音未落，我手腕一翻，银针已扎进他握刀的手背！他猛地一震，

刀锋偏了半寸，擦过我颈侧，划出一道血线。我借力翻身，膝盖顶上他胸口将他撞退，

顺势抽出他腰间另一把匕首，反手一拧，将他压在墙上，刀刃抵住他心口。他瞳孔骤缩，

显然没料到一个娇弱公主能反制他。我也愣了下——这具身体，柔弱是柔弱，

可肌肉记忆还在。格斗、擒拿、近身刺杀……我的本能，比我更快。“你中了蛊。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瞳孔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嘴角有干涸的黑血，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么。”他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一个和亲的子？

”“信不信随你。”我压低声音：“但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杀我，

明天北境就会被南诏铁骑踏平。你不是疯，是被人操控。而我能救你。”他盯着我，

呼吸粗重，手臂青筋暴起，显然在和体内的毒抗争。我缓缓松开匕首，

退后一步：“我不杀你，但你要记住——我不是来送命的。我是来活命的。

若这北境容不下我，那我就和你一起，把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烛火噼啪一响。

他缓缓滑坐在地，捂住心口，冷汗直流。而我站在他面前，红嫁衣未脱，血从颈边滴落，

像一朵开到极致的梅。我知道，这一夜，我死不了了！我赢了第一步。可我也知道，

真正的杀局，才刚刚开始！我刚回房，还没脱嫁衣，门就被撞开了。是萧烬。

他一身玄甲染了冷汗，脸色发青，眼底布满血丝，像一头濒临失控的猛兽。烛光下，

他手指抽搐，指尖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你……给我解药。”他声音沙哑，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知道他的蛊毒发作了！白天那一针麻药只是让他短暂麻痹，

真正压制蛊虫的，是我用夜来香、冰蝉蜕配的解毒丸——我昨夜偷偷炼的，就藏在发簪里。

“你先告诉我，前三个公主，是怎么死的？”我盯着他：“是你杀的，还是蛊虫控制你杀的？

”他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别……逼我……我现在还能控制自己，

再问……我就控制不住了。”我冷笑：“你控制不住的时候，杀的就是我。”话音未落，

他猛地扑上来，一把将我按在墙上！力道大得我后背生疼，呼吸一滞。他一只手掐住我手腕，

另一只手扣住我后颈，鼻尖几乎贴上我的脸，呼吸滚烫。“沈疏……”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声音像在地狱里爬行，

“你再不给我药……我会……杀了你……也会……抱你……我控制不了……想杀你，

也想……”我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害怕，而是震惊。这毒，竟连欲望都能扭曲它让，

他又想杀我，又想……要我？我猛地抬膝撞向他腹部！他闷哼一声，力道松了半瞬。

我趁机抽出发簪，倒出一粒黑丸，塞进他嘴里：“吞下去！”他喉结滚动，咽下药丸，

随即整个人跪倒在地，浑身抽搐，指甲在地板上抓出五道血。我蹲下，看着他痛苦翻滚，

冷声问：“谁给你中的蛊？皇帝？还是你身边的人？”他抬头，嘴角溢血，

却清醒了一瞬：“……皇叔……萧衡……他要我……死……也要……北境……乱……”说完，

他彻底昏了过去。我盯着他，心跳如鼓，萧衡，当朝摄政王，皇帝的亲弟弟，

也是当年策划南诏和亲的主谋。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他们让我来，

不是和亲，而是送死！那些所谓的亲人让萧烬杀我，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不仅除了我，还废了他。我站起身，扯下红嫁衣，露出里面的黑衣短打，

我从来就没打算当什么公主，也不屑于当这个公主！窗外，风雪正急。我拎起匕首，

看了眼昏死的萧烬，低声道：“你想杀我，我可以原谅。但有人想害我，我必百倍奉还。

”我翻窗而出，身影没入风雪。我知道萧衡在北境安插了眼线，

今晚必定有人来确认“新妇是否已死”。那我不如……替他们“办了这事儿”。半个时辰后，

北境驿馆外，三具黑衣尸体被挂在旗杆上，胸口都插着一支刻着“云华”二字的银簪。

守夜兵吓得腿软，颤声传话：“公……公主被杀了！”消息连夜传进王府，

我却早已换回嫁衣，坐在房中，吹着红烛，像从未离开过。天快亮时，萧烬醒来，

踹开我房门，脸色阴沉如铁：“你去哪儿了？”我抬眼，淡淡道：“我在等你醒过来，

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的敌人，已经而我，已经替你，砍下了第一颗头。”他眸光一沉，

舜地低笑一声，声音沙低沉却透着森寒：“你不是云华公主。你是谁？”我迎上他的目光，

云淡风轻地说：“我是天上地煞星，王爷可敢与我同行？”风雪拍打着窗，屋内红烛未熄。

这一夜，北境开始流血，而我们的局，才刚刚开始。萧衡派来的人，第三天就到了。

不是刺客，是“钦差”。打着清查和亲账目的旗号，带着一车金银，说是“赏赐北境百姓”。

可我知道，那车底下藏的是毒药——专杀北境贫民的“寒腐散”，一旦分发，

三日内咳血而亡，尸骨无存。他们要的不是我死，是北境乱。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那夜，

我和萧烬埋伏在城南破庙外。风雪未歇，他站在我身侧，披着黑斗篷，像一柄出鞘的刀。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低声问，“一旦动手，就是造反。”我冷笑：“他们先动的手。

我只是，替天行个道。”话音落，车队缓缓入巷。钦差趾高气扬，正要下令分发“赏银”，

我甩出飞爪，一跃而下，匕首直取他咽喉！萧烬紧随其后，长枪如龙，瞬间扫倒四名护卫。

百姓惊逃，金银散地，混乱中，我一把掀开车帘——果然，底层暗格里全是毒药包。“带走！

”我喊。可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破风而来，直射我后心！萧烬猛地将我扑倒！

箭矢钉入他肩胛，血瞬间染红黑袍。“萧烬！”我惊呼。

他咬牙撑起身子：“快走……他们还有埋伏！”可我没走，我反手甩出三枚银镖，

射灭四角灯笼，趁黑暗卷着他滚入窄巷。身后追兵喊杀声起，箭雨如蝗。巷子窄，雪地滑，

他伤重难行。我背起他，拼命往前跑。他伏在我背上，呼吸滚烫，血顺着我的脖颈流下。

“放我下来……”他哑声说：“为我死，不值得！”我咬牙：“闭嘴！你死了，谁给我报仇？

”终于，我们躲进一间破屋。我撕开他衣服上药，手都在抖。他脸色发白，

却还盯着我：“你……不怕死？”我抬头，直视他：“怕。但我更怕，眼睁睁看着好人被坑，

坏人笑着走。”他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你这人……真是个疯子。”我白了他一眼，

心想这个王爷真是个木头，心里却是暖暖的：“你不也一样？明明中蛊想杀我，

结果还替我挡箭。”火光映着他轮廓，他忽然抬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血：“那……是因为，

我不想杀你。”心，猛地跳了一下。我愣住。他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不再是杀意，

而是一种我读不懂的深。屋外风雪渐小。我低头继续包扎，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胸口，

他轻轻一颤。我身子一僵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奇怪。雪落进火堆，噼啪作响，

一丝暖意在我们之间萦绕……“沈疏。”他忽然叫我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梦话，

“如果……我不是战神，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还会……和我并肩吗？”我没回答，

却伸手将他拉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你现在，就已经不是战神了。”我低声说，

“你是，第一个替我挡刀的人。”他身体一僵，随即，手臂缓缓环住我的背。没有拥抱，

却比拥抱更烫。那一夜，我们没说话。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天亮后，

我把那车“赏银”全搬去了城外贫民窟。当孩子们抱着米粮笑出声时，我回头，

看见萧烬站在雪地里，静静看着我。我走过去，把手里的热汤塞给他：“喝点，别冻死了。

他接过，低声道：“你劫富济贫，不怕朝廷问罪？”我笑道：“怕？那你跟我一起疯，

不就行了？”他看着我，忽然也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真心笑。雪停了，

天光破云,北境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北境百姓开始流传一个故事：每到月圆夜，

城楼上就会响起一声夜莺啼鸣。接着，贪官家的银库会被搬空，粮仓会被打开，

穷人家门口会多出一袋米、一匹布。没人见过我们，只留下一枚刻着“夜莺”的银羽。

他们叫我们——夜莺盟。“这名字谁起的？”萧烬靠在房梁上，手里把玩着那枚银羽，

眉梢微挑。我一边擦匕首，一边笑：“我！听着像刺客，其实像情诗，多好。

”他低笑：“那你是什么莺？毒舌莺？”“我是夜莺，你是……护巢的狼。”我抬头看他，

“怎么样，王爷？后悔跟我一起疯？”他翻身落地，一步逼近，将我圈在臂弯里：“不后悔，

但你再乱起外号，我就亲到你闭嘴。”我心跳一乱，嘴硬：“你敢！”他眸子一深，

真的低头，吻了下来。不是第一次心动，却是第一次这么……缠。唇瓣相贴，呼吸交错，

像雪融进火里，慢慢烧起来。我推了他一下，没推开，反而被他抱得更紧。“沈疏。

”他在我耳边哑声说，“白天你是我的夫人，晚上你是我的同谋。这辈子，你别想逃。

”我红着脸推开他：“少来，今晚还要去查盐运使的账本呢。”他笑，松开我，

却顺手在我掌心画了个“夜”字：“那……夜里见。”当夜，风起。盐运使私吞官盐，

抬价十倍，百姓吃不起盐，孩子都浮肿了。我们翻墙入府，我用迷烟放倒守卫，

他一枪挑开密室铁门。账本一翻，触目惊心。整整三年，他贪了八十万两，

害死十七个举报的盐工。“这样的蛀虫，留不得。”我冷声说。萧烬点头：“该罚。

”我们没杀他。第二天，北境全城都看见盐运使被剥光衣服，绑在城门口，

胸前挂着牌子：“贪盐八十万，百姓无盐吃”。他家银库被搬空，米粮全送去了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