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孕棒上是两道杠。洗手间的灯惨白。手机亮了。特别关注跳出来：程薇回国了，

今晚八点到浦东机场。我认识程薇。她是陈叙心上那道疤。十年了都没愈合。

现在终于能舔了。我低头看着小腹。这里刚长出陈叙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四岁。

叫程一诺。他正睡在隔壁。我走出洗手间。没开灯。坐在黑暗里。窗外霓虹闪烁。

像陈叙昨晚送我的钻石项链。他说是南非新矿出的。最纯净的一批。我摸了摸脖子。

空荡荡的。项链在首饰盒里。冰冷。就像他夸我“懂事”时的眼神。手机又震。

陈叙助理发的。“苏小姐，陈总今晚有重要行程，不回去了。”重要行程。接程薇吧。

我点开朋友圈。程薇刚更新。定位在巴黎戴高乐机场。配图是她纤细的手腕。

搭在行李箱拉杆上。手腕上系着褪色的红绳。我认识那根红绳。陈叙十八岁那年亲手编的。

程薇出国时戴着走的。十年了。她还留着。我起身。走进儿童房。一诺睡得很沉。

小脸在夜灯下像块暖玉。我亲了亲他的额头。拿出手机。订机票。最早一班飞云南。

六点五十。只剩一张公务舱。我付款。眼睛都没眨。陈叙的副卡。刷起来真顺手。

然后打开电脑。调出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打印。签上我的名字。苏晚。字有点抖。

但很清晰。签完扔在客厅茶几上。压在水晶烟灰缸下。陈叙不用烟灰缸。他只抽雪茄。

那是他给我准备的。我讨厌烟味。他记得。但他忘了。我讨厌的从来不是烟味。是烟雾后面。

他越来越模糊的脸。收拾行李很快。一个24寸箱子。装满了我和一诺的必需品。

还有电脑、平板、移动硬盘。我的设计图都在里面。这几年。陈叙给我钱。我开工作室。

做珠宝设计。客户名单越来越长。钱也越赚越多。陈叙不知道。他以为我在玩。玩票而已。

就像他养着我。像养一只昂贵的金丝雀。他给我笼子镶钻。却忘了。鸟的翅膀是硬的。

离开前。我把那串南非钻石项链。放在离婚协议上。钥匙留在玄关。凌晨四点。我叫醒一诺。

他迷迷糊糊。“妈妈，天还没亮？”“带你去玩，坐大飞机。”“爸爸呢？”“爸爸忙。

”我给他套上外套。抱起他下楼。司机是工作室的小林。信得过。车子驶出别墅区。

一诺趴在我怀里又睡了。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牢笼。再见。陈叙。

飞机起飞时。天边刚泛鱼肚白。一诺兴奋地贴在舷窗上。“妈妈！太阳在追我们！

”我摸摸小腹。这里还是一片平坦。但我知道。一个小生命在生长。就像四年前一样。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陈叙。云南小城。气候温润。

我早些年置办的小院。闹中取静。工作室的核心团队。三天内全部秘密抵达。

助理小杨眼圈红着。“苏姐，你真狠心！说走就走！”设计总监老周推推眼镜。“也好，

清净。大老板终于能专心搞事业了。”他们都叫我苏姐。没人知道。孩子爹是陈叙。

那个名字响彻财经版的男人。工作室更名。“拾光珠宝”。重新注册。法人是我。苏晚。

程薇回国的新闻。铺天盖地。财经版头条。《程氏千金归国，

或将联姻陈氏帝国》娱乐版热搜。《白月光回归！

陈氏总裁携旧爱现身慈善晚宴》照片拍得真好。陈叙一身黑色高定。程薇穿着月白旗袍。

依偎在他身边。纤细的手腕上。那根红绳刺眼。陈叙的眼神。落在程薇脸上。

温柔得能滴出水。和我记忆里。他夸我“懂事”时的敷衍。天壤之别。我关掉页面。

打开设计图。“下季新品主题，‘新生’。”老周凑过来看。“嚯，这钻石切割设计够大胆！

能行吗？”“我说行就行。”钱砸下去。生产线开动。“拾光”的第一批新品上市。

主打系列“破茧”。设计图是我怀着孕画的。熬了几个大夜。灵感喷薄而出。

宣传片是我拍的。没有露脸。镜头只对准一双手。带着薄茧。打磨一枚钻戒。

广告语是我写的。“光在手中，路在脚下。”投放很猛。钱烧得痛快。效果炸了。一周内。

销售额破工作室成立五年总和。客服电话被打爆。专柜挤满人。热搜冲上去了。

#拾光珠宝 破茧##苏晚是谁#陈叙的电话。是晚上打来的。云南的夜。有虫鸣。

手机屏幕亮起。“陈叙”。我晾了十分钟。才接。“喂？”“苏晚。”他的声音有点哑。

背景很安静。“你在哪？”“有事？”“新闻我看到了。拾光珠宝，是你？”“嗯。

”“做得不错。” 他顿了下，“什么时候回来？”“回去？” 我笑了，“回哪？”“家。

” 他语气沉了些，“程薇的事，我可以解释。”“不用解释。”我看着窗外黑沉的天。

“陈叙，我们离婚了。”“那份协议我没签。”“分居两年自动生效。”电话那头沉默。

呼吸声加重。“一诺呢？”“他睡了。”“苏晚！” 他压着火，“别闹了。

带着孩子在外面像什么话？回来！”“回不去了。”我声音很平静。“陈叙，

你的白月光回来了。我腾地方。干净利落。”“她只是……”“不重要了。” 我打断他，

“祝你得偿所愿。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摸了摸小腹。那里有微弱的胎动。像蝴蝶振翅。

“我怀孕了。”电话那头。死寂。几秒后。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谁的？

” 他声音淬了冰。“反正不是你的。” 我笑出声，“你结扎了，忘了？”四年前。

生完一诺。他就去做了。为了他的程薇。怕我挟子上位。他以为我不知道。电话被挂断。

忙音。嘟嘟嘟。像敲在心上。我放下手机。手有点抖。但很快稳住。很好。断得干净。

工作室风生水起。“破茧”系列卖到脱销。投资找上门。我挑了几家。签了。钱滚钱。

团队扩大。租了更大的写字楼。我肚子开始显怀。穿宽松的衣服。对外说胖了。

一诺上幼儿园。小班。他问过一次爸爸。“爸爸在忙。”“忙什么？

”“忙着……” 我蹲下，整理他的小书包，“忘记我们。”他似懂非懂。

“那妈妈会忘记我吗？”“永远不会。”我亲亲他的脸蛋。“妈妈只忙着爱你。

”和爱肚子里的宝宝。孕吐很厉害。四个月。比怀一诺时辛苦。可能是年纪大了。

也可能是心累。小杨心疼。“苏姐，歇歇吧！设计图让老周他们弄！”我摇头。

趴在洗手池边吐完。漱口。“新品‘新生’系列，必须我亲自盯。”那是我的孩子。

用钻石和铂金做的铠甲。陈叙没有找来。新闻上。他和程薇出双入对。程家注资陈氏。

强强联合。财经版天天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程薇开了画廊。开幕酒会。陈叙全程陪同。

照片里。他替她拿着外套。眼神专注。像捧着稀世珍宝。我关掉网页。打开监控。

一诺在幼儿园滑滑梯。咯咯笑。我摸摸肚子。“宝宝，你看哥哥多开心。”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归属地上海。我按掉。又响。再按。第三次。我接了。“哪位？”“苏晚。

”是陈叙。声音疲惫。“用不着换号防我。” 我语气冷淡。“我们谈谈。”“谈什么？

赡养费打到我卡上了，谢谢，够用。”“不是钱！” 他压抑着，“一诺……我想见儿子。

”“协议里写了，探视权按约定。下个月第一个周末。”“我等不了！”“等不了也得等。

” 我毫不退让，“陈总，这是法律。”“你肚子里是谁的种？” 他突然问。“重要吗？

”“重要！” 他声音拔高，“苏晚，别逼我查！”“你查啊。”我冷笑。“查到了又怎样？

像当年逼程薇出国那样，逼他消失？”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

“你知道了？”“知道什么？” 我装傻，“知道程薇当年为什么突然出国？

知道她爸的公司怎么破产的？知道她家那场‘意外’火灾？”“闭嘴！”“怕了？

” 我轻轻抚摸着肚子，“陈叙，若要人不知。”“你想怎样？” 他声音阴沉。“不怎样。

” 我笑了，“好好守着你的白月光。看好程家给你的钱。别惹我。”我挂了电话。

拉黑号码。手心全是汗。当年的事。我确实知道一些。程薇父亲破产。有陈叙的手笔。

他要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只能依附他。可惜。程薇性子烈。宁愿远走他乡。也不要他的囚笼。

十年后。她回来了。带着程家仅剩的资本。和他做交易。爱情？真可笑。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拾光”也越来越亮。新品“新生”系列推出。

以“生命萌芽”为灵感。一套钻石与翡翠结合的珠宝。大胆又温柔。预售破纪录。

庆功宴那晚。我穿了件宽大的丝绒长裙。遮住了七个月的孕肚。香槟塔堆得老高。灯光璀璨。

小杨喝多了。抱着我哭。“苏姐！我们做到了！再也没人敢说你是花瓶！”老周举杯。

“敬苏总！敬新生！”一片欢腾。我笑着。抿了口果汁。小腹突然抽紧。有点疼。我皱眉。

扶着桌角。“苏姐？” 小杨察觉不对。“没事。” 我摆摆手，“有点累。”提前退场。

司机送我回家。路上。阵痛越来越密。不对。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医院。急诊。胎心监护。

医生脸色凝重。“胎盘早剥。必须马上手术！”签字的手在抖。苏晚。两个字写得歪扭。

手术灯亮得刺眼。麻醉。意识模糊前。我抓住护士的手。“保孩子。”“一定！”失去意识。

再醒来。消毒水味浓烈。阳光刺眼。我转头。看到保温箱。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暖光下。

像只红皮小老鼠。皱巴巴的。“是个女儿。” 小杨眼睛肿着，“早产，四斤六两，

进了保温箱。医生说……暂时平稳。”我喉咙发干。“一诺……”“保姆带着，在家，

没敢告诉他。”我点点头。眼睛盯着保温箱。我的女儿。那么小。那么脆弱。“苏姐，

名字……起吗？”我想了想。“程一诺有个妹妹。”“叫程一言。”一诺一言。千金不移。

手机响。小杨递给我。还是那个陌生号码。陈叙。我接了。“喂？”“你生了？

” 他声音紧绷。消息真快。“嗯。”“孩子……”“我的。” 我打断他，“陈叙，

跟你没关系。”“DNA……”“你敢碰她试试！” 我声音陡然尖利，“陈叙，我警告你！

你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让你和程薇身败名裂！程家当年怎么倒的，我手里有备份！

”电话那头。他呼吸一窒。“你……”“我什么我？” 我盯着保温箱里的小生命，

“别逼我鱼死网破。带着你的程薇，滚出我的生活。这是最后警告。”我挂了。拉黑。关机。

世界清净了。一言在保温箱住了三周。我每天去看。隔着玻璃。手指贴在冰凉的箱壁上。

“宝贝，加油。”她真的很争气。一天天强壮。出院那天。是个晴天。我抱着她。小小一团。

裹在柔软的襁褓里。阳光落在她稀疏的胎毛上。金灿灿的。像天使的光环。一诺踮着脚看。

“妈妈，妹妹好小！”“她会很快长大。” 我亲亲他的额头，“像你一样。”回家。

小院安安静静。桂花开了。香气浮动。生活按部就班。工作室交给老周和小杨。我休产假。

专心带娃。一言很乖。吃饱就睡。很少哭闹。一诺是个好哥哥。每天趴在婴儿床边讲故事。

“妹妹，哥哥保护你。”岁月静好。陈叙没有再出现。新闻上。他和程薇的婚讯甚嚣尘上。

说年底办婚礼。世纪盛宴。程薇的画廊开了分店。接受采访。她挽着陈叙的手臂。笑容温婉。

“我和阿叙，蹉跎了十年。这次，不会再放手了。”陈叙侧头看她。眼神温柔。

记者问：“陈总，听说您和前妻有个儿子？”陈叙笑容淡了。“孩子跟她。

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镜头特写。程薇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容羞涩。

新闻弹窗跳出来时。我正在给一言换尿布。动作顿了下。继续。温热的湿毛巾。

擦过宝宝娇嫩的皮肤。一言咿咿呀呀。抓住我的手指。很用力。我低头。亲亲她的小拳头。

“不怕，宝贝。你有妈妈。”还有哥哥。足够了。年底。陈叙和程薇的婚礼如期举行。

包下整个外滩酒店。明星云集。媒体狂欢。网络直播。我抱着八个月的一言。哄她午睡。

一诺在旁边搭积木。电视开着。静音。画面奢华。程薇穿着Vera Wang定制婚纱。

拖尾十米。镶满碎钻。像条银河。陈叙一身白色礼服。英俊逼人。他牵着程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