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第五年,我的奶茶店火了。不是因为味道多好。是因为每个喝过我做的奶茶的人,
都会不由自主地说真话。这事挺邪门,一开始我也不信。
直到巷子口那个天天吹牛自己炒股赚了几百万的王秃子,喝了我一杯芋泥波波,
当着他老婆的面,痛哭流涕地承认私房钱藏在厨房第三块瓷砖后面。
他老婆当场就把瓷砖撬了。据说场面相当壮观。从那以后,
我这间不到二十平米、开在老街犄角旮旯的小破店,生意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
排队的人能从门口排到巷尾。来的人五花八门。有想试探男朋友忠不忠心的。
有想撬开员工嘴知道谁在背后骂老板的。还有想套出婆婆私房话的。最离谱的一次,
来了个穿校服的高中生,扭扭捏捏买了一小杯柠檬水,逼着他同桌喝下,
然后红着脸问人家:“你是不是偷拿了我抽屉里的奥利奥?”同桌猛点头:“是!
你藏得太明显了!就在数学书下面!”高中生气得脸都绿了。我看着这些魔幻场景,
低头继续削我的芒果。心里就一个念头。这操蛋的日子,总算有点活头了。五年前,
我还是钟太太。住着市中心五百平的大平层,衣帽间比现在这家店还大。前夫钟砚,
钟氏集团的太子爷,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所有言情小说男主角该有的配置他都有。
除了不爱我。结婚三年,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他身边跟着另一个女人,
苏妙。他的“青梅竹马”,“得力助手”。所有人都说,苏妙才是配得上钟砚的女人。漂亮,
干练,国外名校毕业。而我,
钟砚他妈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要不是你爸当年替老钟挡了一刀,凭你,也配进钟家的门?
”这话像根刺,扎了我很多年。直到那天,我生日。一个人守着一桌子菜等到深夜。
等来的却是钟砚陪着苏妙看午夜场的娱乐新闻。照片拍得很清晰。他侧着头,
专注地看着苏妙说话,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苏妙靠在他肩上,笑靥如花。
标题醒目:钟氏总裁深夜陪红颜知己,疑婚变。我关掉电视,心口那块地方,彻底凉了。
第二天,我平静地告诉钟砚,我怀孕了。他当时正在看文件,头都没抬,
只淡淡“嗯”了一声。好像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通知他今天天气不错。几天后,
他要去国外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苏妙陪同。临走前,他递给我一份文件。离婚协议。
“签了,条件随你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处理一份普通合同。我看着他,没接。
“不问问孩子?”他皱了皱眉,像是处理一个麻烦。“孩子生下来,钟家会负责抚养费。
你不适合带孩子。”他身后,苏妙抱着手臂,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那眼神,
像看一只赖在主人脚边的流浪猫。我笑了。拿起笔,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钟砚,你记住,
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了。”我什么也没要。没要房子,没要钱。
只带走了肚子里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像个逃兵,灰溜溜地离开了那座人人艳羡的金丝笼。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出国那段时间,我那个名义上的婆婆,没少“提点”钟砚。
说我这样的出身,只会拖累他,耽误钟家。苏妙才是良配。钟砚大概也觉得,
甩掉我这个包袱,是件好事。他很快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速度快得让人心寒。
我揣着仅有的几千块积蓄,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坐上了去南方小城的火车。一躲就是五年。
这五年,太难了。生孩子难。养孩子更难。儿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我那点积蓄,杯水车薪。为了省钱,我租了这间最便宜的铺面,白天卖奶茶,
晚上就睡在后面的小隔间里。日子苦得像没加糖的柠檬水。
可我看着儿子那张越来越像钟砚的小脸,咬着牙也得挺下去。我得让儿子活得像个人样。
也得让钟家的人看看,离了他们钟家,我照样能活。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
“老板,一杯满杯金菠萝,少冰,不加糖!”一个清脆的女声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我抬头。
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点学生气,眼神却亮得惊人。“稍等。”我应了一声,
熟练地开始削菠萝。“老板,听说你这儿的奶茶……”她趴在柜台上,压低声音,
带着点兴奋,“真能让人说真话?”我手下不停,菠萝皮刷刷往下掉。“喝过的人,
都这么说。”我把切好的菠萝块丢进榨汁机。“那……”她眼睛更亮了,
“如果给……嗯……某个重要的人喝了,他会不会说实话?”榨汁机嗡嗡作响,
盖住了她后半句含糊的话。但我大概明白了。“试试不就知道了?”我递过做好的金菠萝,
“三十块。”小姑娘付了钱,捧着那杯黄澄澄的饮料,像捧着一个潘多拉魔盒,
兴奋又紧张地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年轻真好。还有心思为情情爱爱烦恼。
我的烦恼,早就只剩下明天的房租和儿子的药费了。
日子就在一杯杯带着魔力的奶茶里滑过去。生意越来越好,儿子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
我盘算着,攒够了钱,就带他去大城市做一次彻底检查。直到那天下午。临近打烊,
店里没什么人了。我正低头算账,门口的风铃叮咚响了一声。“抱歉,打烊了。
”我头也没抬。脚步声停在我柜台前。很沉,很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我下意识抬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钟砚就站在我面前。五年不见,他没什么太大变化。
依旧英俊,甚至更添了几分成熟男人沉淀下来的冷峻气势。
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肩宽腿长。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在我脸上。
里面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
他身后,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钟晚。”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艰涩,
“真的是你。”我手里的账本啪嗒一声掉在柜台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猛地一缩。然后,是尖锐的疼痛。五年了。我以为我忘了。可这张脸,这个声音,
还是轻易就撕开了我辛苦筑起的堤坝。汹涌的恨意几乎要冲出来。我深吸一口气,
弯腰捡起账本。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钟先生,喝点什么?我们快打烊了。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钟砚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似乎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
“跟我回去。”他沉声说,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不容置疑。我差点笑出来。“回去?
”我用抹布擦了擦柜台,“回哪儿?钟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吧?我这里只卖奶茶。”“钟晚!
”他语气重了几分,带着不悦,“别闹。孩子呢?那是我的儿子!”他终于提到孩子了。
我擦柜台的手顿住了。抬眼看他,眼神冷得像冰。“儿子?”我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钟先生记性真差。五年前,你不是说,我不适合带孩子吗?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钟砚的脸色沉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怀孕了!那份离婚协议……”“不知道?”我打断他,
声音陡然拔高,“我亲口告诉过你!你当我是放屁?”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
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你妈骂我的时候,你在哪?你陪着你的苏妙看午夜场电影的时候,
我在哪?我一个人躺在产床上差点大出血的时候,***又在哪?!”我吼了出来,
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死死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在他面前哭,太掉价了。
钟砚被我吼得怔住了。他身后的助理也尴尬地垂下了头。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眶,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以前的事,是我处理不当。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跟我回去,孩子需要更好的条件。
你……也需要。”“我需要什么?”我冷笑,“需要回去看你们钟家人的脸色?
还是需要看你和苏妙郎情妾意?”“我和苏妙不是你想的那样!”钟砚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那都是媒体乱写!她只是……”“只是你的青梅竹马!
你的得力助手!你妈认定的儿媳妇人选!”我替他说完,“钟砚,别恶心我了行吗?
”我拿起旁边的扫帚,作势要赶人。“出去!我要打烊了!”钟砚站着没动。
他的目光扫过我简陋的店铺,落在我身上洗得发白的围裙上,眼神复杂。“你就打算,
带着我的儿子,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荒谬感。“对!
”我扬起下巴,像只竖起刺的刺猬,“这里挺好!空气干净,人心也干净!
至少比你们钟家干净!”钟砚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脸色一沉,恢复了惯有的冷厉。“钟晚,
你别逼我。孩子是钟家的血脉,我有权利带他走。”“你敢!”我抄起扫帚,指着他,
“钟砚,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试试!”我们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空气凝固。就在这时,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后面的小隔间里跑了出来。“妈妈!”软糯的童音打破了僵持。
儿子钟小阳揉着眼睛,大概是被吵醒了。他穿着我在地摊上买的卡通睡衣,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卷毛,睡眼惺忪地抱住了我的腿。“妈妈,我渴了。”我立刻放下扫帚,
弯腰把他抱起来,声音瞬间软了八个度。“好,妈妈给你倒水喝。”我倒了杯温水,
小心地喂他。钟小阳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店里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
尤其盯着钟砚看。钟砚的目光,从钟小阳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牢牢钉在了他身上。震惊,
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张和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冲击力太大了。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叫什么名字?”钟砚的声音有点哑。
我没理他。钟小阳喝完水,精神了些,看看钟砚,又看看我。“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他小声问。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钟砚却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他朝钟小阳伸出手,尽量放柔了语气。“小阳?我是……”“爸爸”两个字,他没能说出口。
钟小阳却像被吓到了,猛地往我怀里一缩,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坏叔叔!
欺负妈妈!”他脆生生的指责,让钟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我抱着儿子,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听到了?”我冷冷地看着钟砚,
“我儿子不认识什么爸爸。这里只有我们娘俩。钟先生,请回吧。
”钟砚死死地盯着我怀里的孩子,又看看我。眼神里的风暴在酝酿。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深深地看了钟小阳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我读不懂。然后,他猛地转身,大衣带起一阵冷风。
“走。”助理赶紧跟上。风铃再次叮咚作响。店里恢复了安静。只剩我和儿子。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小身体,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依赖的搂抱,
一直强撑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妈妈不怕。”钟小阳伸出小手,
笨拙地拍着我的背,“坏叔叔走了。小阳保护妈妈。”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把脸埋在儿子小小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嗯,小阳最棒了……妈妈不怕……”那天过后,
我以为钟砚会就此罢手。或者,像他那种人,大概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来抢孩子。
我甚至偷偷联系了认识的律师朋友,咨询了一下抚养权的问题。律师朋友听完情况,
沉默了很久,才说:“晚晚,说实话,情况对你很不利。对方财力和背景都太强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你也别太担心,孩子一直跟你生活,你也有经济来源,
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就是……”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对方可能会……不择手段。”挂了电话,我看着在店里小桌子上安静画画的小阳,
心头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巨石。钟砚,你最好别来硬的。否则,我就算拼了这条命,
也不会让你得逞。然而,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钟砚没来硬的。他换了一种方式。
一种让我更恶心的方式。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店周围。起初是坐在街对面的咖啡厅里,
隔着玻璃窗,一坐就是一下午,目光沉沉地盯着我的小店。那眼神,像在审视他的猎物。
后来,他直接派人过来。不是抢孩子。而是送东西。昂贵的进口奶粉,顶级名牌的童装,
最新款的玩具,堆满了我的柜台。每次送货的人放下东西就走,留下一句:“钟总给孩子的。
”我看着那些刺眼的奢侈品,像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他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用这些物质来羞辱我,还是提醒我,他随时能给孩子我永远给不起的生活?“拿走!
”我每次都冷着脸把东西扔出去。“老板,不要也别扔啊!多浪费!
”排队买奶茶的一个大妈眼疾手快地捡起一个高档玩具车,“你不要给我呗?我给我孙子!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附和,“这牌子可贵了!”我看着那些哄抢的人,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钟砚在用他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渗透、瓦解。
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能力给孩子最好的。而我,
只是一个守着破奶茶店,不识好歹的穷酸母亲。更让我烦躁的是,他偶尔会亲自来。
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口。隔着排队的人群,远远地看着我和小阳。他的目光像粘稠的糖浆,
缠在小阳身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渴望和……痛苦?是的,痛苦。好几次,
我看到他看小阳的眼神,复杂得惊人。有后悔,有贪婪,有小心翼翼,
甚至还有一丝……卑微?这种眼神出现在不可一世的钟砚身上,简直荒谬。小阳很敏感。
他感觉到了那个“坏叔叔”无处不在的目光。开始变得黏人。画画也不在小桌子上了,
非要搬个小板凳坐在我脚边,紧挨着我的腿。我低头削水果,他就仰着小脸看我。“妈妈,
坏叔叔为什么总在外面?”“他是不是想抓走小阳?
”“小阳不要离开妈妈……”他小声嘟囔着,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裤脚。我的心揪着疼。
“小阳不怕,”我放下水果刀,蹲下身抱住他,“妈妈在,谁也抢不走你。”话是这么说,
可看着孩子眼中的恐惧,我对钟砚的恨意,又深了一层。这样僵持的日子过了大概半个月。
钟砚的耐心似乎耗尽了。那天下午,他直接拨开排队的人群,大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气势汹汹。店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走到柜台前,无视我的冷脸,直接看向我脚边的小阳。“小阳,”他尽量让声音温和,
“跟爸爸回家,好不好?爸爸那里有很大的房子,有花园,还有很多很多玩具。
”他拿出一个***版的变形金刚,在小阳眼前晃。小阳吓得立刻躲到我身后,
紧紧抱住我的腿。“不要!你是坏蛋!我不要你的玩具!”钟砚的脸色一僵。他深吸一口气,
压着脾气,继续诱哄。“乖,跟爸爸走,爸爸可以送你去最好的幼儿园,
认识很多小朋友……”“我不要!”小阳带着哭腔喊,“我只要妈妈!
”钟砚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不再看小阳,而是转向我。“钟晚,你这样有意思吗?
让孩子在这种地方,跟着你吃苦?”“吃苦?”我冷笑,把儿子护在身后,“钟砚,
你以为的好就是好?小阳在我身边,开心得很!至少他不会天天看人脸色,
学那些虚伪的做派!”“你!”钟砚被我噎得脸色铁青。他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
似乎要动手。店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排队的顾客们都屏住了呼吸。就在这时,
门口的风铃又是一阵急促的叮当乱响。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冲了进来。
苏妙。五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趾高气扬。只是此刻,
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她直接冲到钟砚身边,指着我的鼻子就骂。“钟晚!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躲了五年,现在又弄出个野种来纠缠阿砚?你想干什么?敲诈吗?
”野种?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耳朵里。我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我还没发作,钟砚先厉喝一声:“苏妙!你闭嘴!”苏妙被他吼得一愣,
随即委屈地红了眼眶。“阿砚!你凶我?你为了这个***和她的野种凶我?”“我让你闭嘴!
”钟砚额角青筋暴跳,声音冷得像冰渣。苏妙被他的眼神吓住,咬着唇不敢再骂,
但怨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我。钟砚转向我,语气带着一种疲惫的妥协。“钟晚,
我们谈谈。单独谈。”“没什么好谈的。”我面无表情,心口的怒火却在燃烧。
“关于小阳的抚养权……”“我说了,没得谈!”我打断他。苏妙在旁边嗤笑一声,
阴阳怪气。“阿砚,跟她废什么话!她不就是想用孩子敲诈你吗?给她一笔钱打发走得了!
这种底层女人,最会算计……”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把一杯刚做好的、加了超多冰块的柠檬水,兜头泼在了她脸上。“啊——!
”苏妙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黄色的柠檬水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往下滴,
昂贵的香奈儿套裙瞬间湿透,妆也花了,眼线晕开,狼狈不堪。店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钟砚。苏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指都在颤。“你……你敢泼我?!
”“泼你怎么了?”我放下空杯子,冷冷地看着她,“嘴巴不干净,就该洗洗。
”我拿起旁边的抹布,在柜台上用力擦了擦。“我这小店是破,是底层。但至少,
我这里的人,还知道什么叫‘人话’。”我抬眼,目光扫过钟砚,
最后落在苏妙那张狼狈的脸上。“不像某些人,披着一身高档皮,骨子里比阴沟还脏。野种?
呵,苏妙,你当年上赶着给有妇之夫当小三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野?”这话一出,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妙身上。苏妙的脸瞬间惨白如纸,眼神慌乱地瞥向钟砚。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胡说?”我嗤笑一声,指着她的脸,
声音清晰地传到店里每个人耳朵里。“你敢不敢喝我一杯奶茶?喝了,说一句真心话?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妙身上。
苏妙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躲闪,不敢看钟砚,更不敢看那杯奶茶。
“我……我凭什么喝你的东西!谁知道你放了什么脏东西!”她色厉内荏地尖叫,
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不敢?”我步步紧逼,“一杯奶茶而已,怕什么?还是说,
你心里有鬼,怕喝了之后,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没有!”苏妙尖声反驳,
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反应,几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围人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变成了探究和鄙夷。钟砚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看着苏妙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丝……冰冷的失望。“阿砚!
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在挑拨离间!”苏妙抓住钟砚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声音带着哭腔。钟砚沉默着,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维护她。他的目光,
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探究?“钟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你店里的奶茶……”“没毒。”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就是喝了,容易说真话而已。
怎么,钟先生也有兴趣来一杯?”钟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没说话,似乎在权衡。苏妙急了。
“阿砚!别信她!她就是个疯子!我们走!快走!”她用力想拽钟砚离开。钟砚却站着没动。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店里那些排队的顾客。那些人的眼神,此刻都亮晶晶的,
充满了看八卦的兴奋。他又看向我。最后,视线落在我身后,
被这场闹剧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抱着我大腿的小阳身上。小阳那双酷似他的大眼睛里,
满是恐惧和不安。钟砚的眼神,狠狠一颤。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给我一杯。”他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店铺。“阿砚!”苏妙失声尖叫,
脸色煞白。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视我如尘埃的男人。
五年了。第一次,他站在了我的地盘上,用一种近乎平等的姿态,要求一杯我做的奶茶。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转身,拿起一个空杯。没有加任何花哨的配料。只是最简单的珍珠,
加了足量的冰块,倒了满满一杯红茶底。动作利落。然后,我把这杯朴实无华的珍珠奶茶,
“咚”地一声放在钟砚面前的柜台上。冰凉的杯壁瞬间凝了一层水雾。“二十块。”我说,
语气平淡得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顾客。钟砚没动。他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要付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