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头七”,我看见我暗恋多年的竹马江叙结婚了。新娘是我的闺蜜,
她穿着我生前最喜欢的那件白裙子。她来到江叙面前,微笑,亲吻,交换戒指,一气呵成。
没有一句提及我,就让江叙在说出我愿意时,哭得像个疯子。为了让新娘开心,
江叙把我所有的遗物都烧了。包括我写了十年的,未曾送出的情书。直到最后一丝灰烬飘散,
他温柔地拥抱她。这样好不好?别怕了,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你想结婚我们就结婚,
只要能忘了她,我做什么都愿意。他承诺会爱她一生一世,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
新婚之夜,新娘在睡梦中喊出了我的名字。他却疯了。因为闺蜜是双重人格,而另一个人格,
是我。我只是换了个身体,回到了他身边。1. 魂归日意识回笼时,我正飘在半空中,
看着江叙亲手点燃了那个装满我所有少女心事的铁盒。火焰舔舐着信纸,那些我写了十年,
却始终没能送出去的情书,在我死后的第七天,化作了黑色的蝴蝶,纷飞,然后湮灭。
江叙的眼圈是红的,神情却是一种解脱后的疲惫。他的新婚妻子,我的闺蜜苏念,
依偎在他身边,穿着我生前最爱的那条白色连衣裙。烧了,就都过去了。
苏念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捧云,叙,别再为过去伤心了,我们还有未来。江叙回身抱住她,
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念念,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陪我走出这段日子,愿意嫁给我。我看着他们相拥的背影,
心口像是被那团火焰灼烧出一个空洞,没有痛觉,只有无尽的虚无。我是林晚,三天前,
官方认定的死亡原因是突发性心脏病。我作为一缕孤魂,看完了自己的葬礼。
看着父母哭到昏厥,看着朋友们红着眼眶送我最后一程。也看着我暗恋了十年的江叙,
从头到尾,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只是沉默地站在角落,像一个无关的旁观者。直到葬礼结束,
他走到苏念身边,低声说:我们结婚吧。于是,在我的头七,他们举办了婚礼。
一场简单却温馨的仪式,宾客寥寥,都是至亲好友。交换戒指时,江叙看着苏念,
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水光。他说我愿意的时候,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我知道,那一刻,他不是在对苏念许诺,而是在与我告别。
用一场新的婚姻,彻底埋葬名为林晚的过去。我这个不该存在的过去,
就这样飘在他们的新房里,看着他们将我的遗物一件件清理、烧毁,
直到最后一丝属于我的气息都消散在空气里。夜深了,江叙抱着苏念躺在床上。那张床,
是我陪着他一起去挑的,我们曾开玩笑说,这会是我们的婚床。如今,躺在上面的,
却是他和另一个女人。江叙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很快就睡着了。苏念却睁着眼睛,
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我看到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描摹着江-叙的眉眼,
动作轻柔又缱绻。良久,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就在我以为她也要睡去时,
她却忽然在睡梦中,用一种近乎呓语的音量,清晰地喊出了我的名字。晚晚……
江叙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惊醒。他僵硬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身侧的苏念,黑暗中,
他的眼睛亮得吓人。你……刚才叫我什么?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还在梦里。
而我,这缕被困在屋子里的孤魂,却在那一声晚晚中,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的,是江叙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惊恐与不敢置信的脸。
而我,正躺在他的臂弯里。我动了动手指,感受到的是真实存在的,属于人类的触感。
我不是孤魂。我,在苏念的身体里。2. 附身之谜江叙疯了。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连滚带爬地退到墙角,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额头上全是冷汗。我没有立刻回答。我正忙着适应这具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
苏念是我的闺蜜,我们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熟悉到能分辨出对方每一根头发丝的弧度。
可当我的意识真正占据这具身体时,那种感觉还是无比怪异。我抬起手,
看着这双属于苏念的、纤细白皙的手,然后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镜子里,
是苏念那张清纯可人的脸。但此刻,那双总是带着天真笑意的眼睛,却一片冰冷。叙,
你怎么了?我开了口,发出的却是苏念柔软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无辜,
做噩梦了吗?这是苏念的本能反应,是她沉睡中的意识在主导。江叙死死地盯着我,
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的惊恐慢慢变成了混杂着愤怒和怀疑的审视。他大概觉得,
刚才那一声晚晚,只是他悲伤过度产生的幻听。没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重新躺回床上,却离我远远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我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它生根,发芽,长成一棵让他日夜不得安宁的参天大树。我没有再说话,
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在黑暗中,我无声地笑了。江叙,你以为烧掉我的遗物,
娶了我的闺蜜,就能将我从你的生命里抹去吗?你错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是苏念的意识先醒来。她像往常一样,为江叙准备早餐。煎蛋要七分熟,
吐司要去边,咖啡要加两块方糖。这些都是江叙的习惯,
也是我曾经一点点记在备忘录里的喜好。苏念对江叙的爱,卑微又纯粹,
她将自己活成了我的影子,模仿着我的一切,只为了能离江叙更近一点。江叙坐在餐桌前,
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探究。叙,苏念,或者说是我,
用苏念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江叙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淡淡地嗯了一声。是因为……还在想晚晚吗?
听到我的名字,江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吃饭的时候别提她。他冷冷地说。
苏念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看,这就是苏念。永远在道歉,
永远在退让。江叙对她的愧疚,远大于爱。而我,偏要利用这份愧疚,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早餐后,江叙要去公司。临走前,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今天别出门了,
在家好好休息。我乖巧地点点头:好。他走后,我脸上的柔弱和顺从瞬间消失。
我走进我的房间——曾经属于林晚的房间。这里已经被江叙和苏念清理过了,
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被烧毁或扔掉,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柜和书桌。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抹去我存在的痕迹。可笑。我在书桌最深处的抽屉夹层里,
摸出了一张小小的内存卡。这是我藏起来的,连苏念都不知道。里面,
有我和江叙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还有……我死亡那天,最后的真相。
3. 真相浮现我死亡那天,并不是简单的突发心脏病。我有先天性心脏病,
一直靠药物维持。那天,是我的生日,江叙答应了要陪我。可我从早上等到深夜,
他都没有出现。电话也打不通。我的心慌得厉害,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旧病复发了。我挣扎着想去拿药,却浑身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在我意识模糊,
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门开了。江叙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苏念。
苏念哭得梨花带雨,说她被男朋友甩了,心情不好,拉着江叙去喝酒。
江叙看到倒在地上的我,只是皱了皱眉。林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和厌烦。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桌上的药瓶,
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药……苏念惊呼一声,跑过来,却不是拿药给我,
而是一把抱住江叙的胳膊,哭得更厉害了。叙,怎么办?我是不是害了晚晚?
她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这样……她一定是在怪我,怪我霸占了你一天……
她颠三倒四地说着,完美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身上。江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担忧,只有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
用生病来博取同情的跳梁小丑。够了,林晚。他冷漠地开口,念念已经够难过了,
你别再装了。他扶着摇摇欲坠的苏念,从我身边走过,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那一刻,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停跳的声音。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原来,他根本不信我。原来,
在他心里,我连苏念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扶着苏念离开,关上了门。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这段记忆,就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我的灵魂里。而现在,
我回来了。用着苏念的身体,回到了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身边。我将内存卡***电脑,
打开了其中一个视频。视频的拍摄视角很奇怪,是从书架的缝隙里拍的。
那是我之前为了记录我们家猫咪的日常,偷偷安装的摄像头。却没想到,记录下的,
是我生命最后,也是最讽刺的一幕。视频里,我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江叙和苏念的对话清晰地传来。叙,晚晚她……不会有事吧?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
却不见半点真实的担忧。能有什么事?老毛病了,每次都用这招来博取同情。
江叙的声音冷得像冰,别管她,我先送你回家。可是……没什么可是的,
你今天受了委屈,我得陪着你。视频的最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以及我逐渐停止呼吸的画面。这就是真相。不是突发疾病,而是蓄意谋杀。见死不救,
也是谋杀。我将这段视频复制了无数份,保存在了各个隐秘的云端。然后,
我删除了内存卡里的所有内容。做完这一切,我开始扮演一个思念成疾的苏念。
我翻出我以前的衣服,学着我的穿衣风格打扮自己。我哼着我最喜欢的歌,
做着我最爱吃的菜。我让这个屋子里,再次充满了林晚的影子。江叙回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苏念,正坐在沙发上,
抱着我以前最喜欢的抱枕,看我最喜欢看的老电影。听到开门声,我回过头,
对他露出一个和林晚如出一辙的微笑。你回来啦。江-叙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我,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那么一瞬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恍惚和错愕。他大概以为,
自己看到了我的鬼魂。4. 影子游戏念念,你在做什么?江叙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脱下外套,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拿走了我怀里的抱枕。那个抱枕是我十八岁生日时,
他送我的礼物。没什么啊。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用苏念的语气说,
就是觉得这个抱枕很可爱,而且……我顿了顿,低下头,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而且,它好像有晚晚的味道,抱着它,就好像晚晚还在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捅进了江叙的心窝。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别胡说。
他呵斥道,将抱枕扔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好像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以后别再碰她的东西。
我看着他,眼圈慢慢红了:叙,你是不是还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晚晚?我没有。
他立刻否认,语气却有些生硬。你有!我站起来,情绪激动地看着他,你怪我!
你心里只有林晚!你娶我,不过是想找一个她的替代品,对不对?这是苏念会说的话。
也是最能戳中江叙痛处的话。果然,他脸上的冷硬出现了一丝裂痕,
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疲惫。念念,别闹了。他走过来,想抱我。我后退一步,
躲开了他的触碰。我没有闹!我哭着喊道,江叙,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
你爱我吗?还是你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他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转身跑进卧室,反锁了门,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里,面对一室的狼藉和无尽的死寂。
我知道,他今晚又会彻夜难眠。而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我变本加厉地模仿
林晚。我用林晚的口头禅,做林晚习惯的小动作,甚至在看书的时候,会像林晚一样,
在喜欢的句子下面画上波浪线。江叙越来越沉默,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他开始害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