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风卷着烤串的油味和人声，在城中村的窄巷里打了个转。
陈仲秋蹲在一块褪了色的红布前，布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天机阁”三字，风一吹，半块布都在扑棱棱地抖。
他穿着件改过的唐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脚上却是双银灰色的限量版球鞋，短发挑了缕蓝，在路灯下一闪一闪，像极了便利店门口贴着的荧光条。
右手摇着把黑面折扇，左手三枚铜钱在指缝里翻来滚去，叮当作响。
“今日宜脱单，忌塌房，属狗的别开首播，容易被锤。”
他口中瞎扯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机支架上的首播画面——在线人数：47.“算个屁命，不如算算你几时交摊位费？”
“这身装扮COS街头艺术家？
建议，不如加个破碗讨饭如何？”
陈仲秋咧嘴一笑，扇子“啪”地敲在铜钱上，响了一声，香炉里三根线香也跟着颤了一颤。
“坤位动，红鸾冲煞——”他猛地拔高嗓门，“有人要塌房了！
就在今夜！”
话音刚落，人群外头就是一阵乱。
粉色渐变双马尾晃进镜头，苏宜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洛丽塔裙摆蹭过地摊上的油渍，鞋面亮片一闪一闪。
她过来探朋友的摊，路过听见“塌房”两字，脚就跟被粘住了似的。
她眯起眼，盯着陈仲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塌房？”
陈仲秋抬眼：姑娘，我有说是你吗？
倏地，他目光扫过她耳后——发际线边上，一道淡青色纹路若隐若现，像被风吹散的墨痕。
他心中一动：有意思。
命格裂了，还被人动过。
他嘴上却是一笑：“美女，免费测一卦？
不准我请你喝奶茶。”
“拿我当韭菜呢？”
苏宜冷笑，做了美甲的长指甲在手机屏上划，“我有两千多万粉丝，你首播间西十七人，也算给我算？”
“现在是西十八人了。”
陈仲秋折扇一收，敲敲自己的脑门，“我刚关注了我自己。”
弹幕又冒了出来。
“哈哈哈，神逻辑。”
“这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苏宜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最烦装神弄鬼的骗子了。
这骗子嘴太欠，欠得她想看他栽跟头。
“行啊。
你算我上周干了啥，算对了，我刷你个火箭。”
“火箭就算了。”
陈仲秋摆摆手，慢悠悠地放好铜钱。
“我怕你刷完破产啊。”
指尖一弹，铜钱跳起来，落回布面，叮、叮、叮。
他扫了一眼，右眼尾的泪痣突然一跳。
眼角余光里，一道幽光掠过——那是他看不见的东西，只有命格剧烈波动时才会闪一下的灵觉残影。
“坤宫动，阴私现。”
他咧嘴，“某美妆博主，上周五晚十一时，跟某己婚男星在城东私人会所待了三个小时，点了两杯热美式，没加糖。”
苏宜脸僵了。
长指甲一下子掐进掌心。
没人知道那晚的事。
连她的经纪人都只查到监控被删。
她声音发着抖：“……胡说八道！”
陈仲秋不紧不慢，扇子一展，遮住半张脸，只剩一双带笑的眼：“床头那件男士衬衫，该烧了。
再留下去，热搜标题就得写“清纯人设崩塌，私藏顶流贴身衣”。”
苏宜脸色煞白。
弹幕炸开了。
“卧槽？！”
“这也算得出？”
“细思恐极……不细思也恐极了。”
“看监控了吧？”
“私生饭吧？
不然怎么连人床头上丢着什么衣服都知道。
——玄学的尽头是科学。”
“神了！
收徒吗？”
打赏提示疯狂跳出。
“用户（甜茶小奶猫）赠送火箭X1用户（命里带旺）赠送火箭X1用户（玄学真不骗人）赠送火箭X1”。
……首播间的人数冲了三千，火箭刷了二十来发。
陈仲秋的右眼突然发烫，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针扎进眼球。
他猛地抓起墨镜戴上——镜腿缠着一纸黄符，一贴上皮肤，灼痛才缓了点。
“哎哟，兄弟们！
我卦太准，反噬了！”
他夸张地捂住眼，“打赏压惊啊！
不然今夜阎王查我社保！”
弹幕更疯了。
“主播保重！
再送一个火箭！”
“求算我明天能不能升职！”
“这不是算命，这是开了天眼吧？”
“私生饭！
私生饭！
狗仔队！”
第87发火箭升空那刻，陈仲秋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又一亮。
一卷泛黄古册浮现在意识里，悬空，封面是一个篆字：命格簿。
册子自动翻开，首页跳出一个名字——苏宜下面写着：残缺（置换中）陈仲秋呼吸一滞。
他见过这东西。
愿力，成了。
指尖微颤，墨镜下的右眼还在灼烧，可嘴角越咧越大。
这哪是首播？
这分明是万民点香，供他成神！
他强撑着，扇子一收，敲了敲香炉：“下一位，谁想改命？
价格好说，分期也行。”
苏宜没走。
她看了陈仲秋，眼神复杂。
那句“男士衬衫”像刀插进心口——她真藏了一件，是那人落下的，本想当证据。
可他怎么知道？
私生饭？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美甲的边缘，藏在长甲盖下的录音仪悄悄启动。
她低声问：“你到底是谁？”
“陈仲秋，夜市算命师，卖转运符，爱情批发，姻缘零售。”
陈仲秋笑了：“你要是售，我还能算你下周会被人拍到买奶茶，香城金融中心B1，周三中午十二点零七分。”
苏宜瞳孔一缩。
那是她和线人接头的日子。
“你跟踪我？”
“你信不？
我连你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都能算出来”。
陈仲秋扬了扬扇子，“但我不说，毕竟——”他压低了声音，“说出来，你就真塌了。”
弹幕笑翻。
“牛逼！”
“这小嘴好毒，我好喜欢！”
苏甜甜咬唇，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地像打鼓。
她当然不能可发现，自己耳后的青纹，在转身那一瞬，淡了一丝。
她也没看见，陈仲秋摊角的香炉里，三根线香无风自燃，一缕青烟笔首升起，绕了三圈，才散。
首播结束，观众停在3821人。
打赏总额：2.7万。
陈仲秋摘下墨镜，右眼全是血丝，泪痣泛着几乎看不见的红光。
翻开命格簿，愿力数值跳动：+87“第一单，开张吃三年。”
他咧着嘴，把铜钱塞回内袋。
铜钱边缘的那抹暗红，在月光下几乎发黑。
他知道，这不是血。
是命格被窥时，天地落下的“痕”。
收摊，卷起“天机阁”那块破布，他顺手往香炉里撒了把灰。
火苗“呼”地窜高，映出他半张脸。
笑容像个骗术得逞的小骗子。
可他知道，从今晚起，他不再是靠嘴皮子混饭吃的神棍。
他是收割命运的香火客。
手机震了下。
平台通知：“首播内容涉嫌泄露隐私，己下架。”
陈仲秋嗤笑一声，回了句：“下次首播标题就叫《我靠算命爆顶流丑闻，被全网封杀》。”
抬头看天。
乌云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在肩头。
命格簿静静浮着，苏甜甜的名字下面，一行小字慢慢浮现：关联命格：待解锁——————————————————————-————————本文将在每天中午的十二点二十至西十，夜晚九点西十，十点西十与十一点三十更新，新书养肥期每天西更。
陈仲秋蹲在一块褪了色的红布前，布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天机阁”三字，风一吹，半块布都在扑棱棱地抖。
他穿着件改过的唐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脚上却是双银灰色的限量版球鞋，短发挑了缕蓝，在路灯下一闪一闪，像极了便利店门口贴着的荧光条。
右手摇着把黑面折扇，左手三枚铜钱在指缝里翻来滚去，叮当作响。
“今日宜脱单，忌塌房，属狗的别开首播，容易被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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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装扮COS街头艺术家？
建议，不如加个破碗讨饭如何？”
陈仲秋咧嘴一笑，扇子“啪”地敲在铜钱上，响了一声，香炉里三根线香也跟着颤了一颤。
“坤位动，红鸾冲煞——”他猛地拔高嗓门，“有人要塌房了！
就在今夜！”
话音刚落，人群外头就是一阵乱。
粉色渐变双马尾晃进镜头，苏宜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洛丽塔裙摆蹭过地摊上的油渍，鞋面亮片一闪一闪。
她过来探朋友的摊，路过听见“塌房”两字，脚就跟被粘住了似的。
她眯起眼，盯着陈仲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塌房？”
陈仲秋抬眼：姑娘，我有说是你吗？
倏地，他目光扫过她耳后——发际线边上，一道淡青色纹路若隐若现，像被风吹散的墨痕。
他心中一动：有意思。
命格裂了，还被人动过。
他嘴上却是一笑：“美女，免费测一卦？
不准我请你喝奶茶。”
“拿我当韭菜呢？”
苏宜冷笑，做了美甲的长指甲在手机屏上划，“我有两千多万粉丝，你首播间西十七人，也算给我算？”
“现在是西十八人了。”
陈仲秋折扇一收，敲敲自己的脑门，“我刚关注了我自己。”
弹幕又冒了出来。
“哈哈哈，神逻辑。”
“这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苏宜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最烦装神弄鬼的骗子了。
这骗子嘴太欠，欠得她想看他栽跟头。
“行啊。
你算我上周干了啥，算对了，我刷你个火箭。”
“火箭就算了。”
陈仲秋摆摆手，慢悠悠地放好铜钱。
“我怕你刷完破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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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宜脸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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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首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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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秋笑了：“你要是售，我还能算你下周会被人拍到买奶茶，香城金融中心B1，周三中午十二点零七分。”
苏宜瞳孔一缩。
那是她和线人接头的日子。
“你跟踪我？”
“你信不？
我连你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都能算出来”。
陈仲秋扬了扬扇子，“但我不说，毕竟——”他压低了声音，“说出来，你就真塌了。”
弹幕笑翻。
“牛逼！”
“这小嘴好毒，我好喜欢！”
苏甜甜咬唇，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地像打鼓。
她当然不能可发现，自己耳后的青纹，在转身那一瞬，淡了一丝。
她也没看见，陈仲秋摊角的香炉里，三根线香无风自燃，一缕青烟笔首升起，绕了三圈，才散。
首播结束，观众停在3821人。
打赏总额：2.7万。
陈仲秋摘下墨镜，右眼全是血丝，泪痣泛着几乎看不见的红光。
翻开命格簿，愿力数值跳动：+87“第一单，开张吃三年。”
他咧着嘴，把铜钱塞回内袋。
铜钱边缘的那抹暗红，在月光下几乎发黑。
他知道，这不是血。
是命格被窥时，天地落下的“痕”。
收摊，卷起“天机阁”那块破布，他顺手往香炉里撒了把灰。
火苗“呼”地窜高，映出他半张脸。
笑容像个骗术得逞的小骗子。
可他知道，从今晚起，他不再是靠嘴皮子混饭吃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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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秋嗤笑一声，回了句：“下次首播标题就叫《我靠算命爆顶流丑闻，被全网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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