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在郊外一家温泉山庄，吃饱喝足，一群人闹哄哄地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姜哲，一个实习期还有半个月就到期，大概率会被优化的底层咸鱼，本来是缩在角落里假装蘑菇的。

但人事部的唐小米，那个全公司最八卦的女人，偏偏不放过我。

“姜哲！别躲了，就差你了！”

我被硬拽了过去，稀里糊涂地加入了战局。

酒瓶口转了几圈，很不幸，指向了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项目部的油腻组长张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选了真心话。毕竟我一个穷实习生，能有什么秘密？无非是存款不过四位数，上次接吻还是在大学毕业的散伙饭上。

结果张胖子问：“你觉得咱们苏总今晚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

***。

这问题比大冒险还狠。

我们苏总，苏潋，是这家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兼CEO。一个年仅二十八岁，就把公司做到行业前三的女人。圈内人称“冰山女巫”，开会时能用眼神把产品经理冻成冰雕，走路带风，方圆五米内气压骤降。

我一个实习生，哪敢意淫她的内衣颜色？

我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我猜，黑色的？”

毕竟，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气场两米八，黑色的确符合她的人设。

“切，没劲。”张胖子撇撇嘴。

唐小米在旁边起哄：“不行不行，这答案太敷衍了！罚酒罚酒！”

我被灌了一大杯啤酒，脑子晕乎乎的。

第二轮，我发誓，那酒瓶绝对是被施了法，转了三百六十度，又稳稳地停在了我面前。

“大冒险！”这次我学乖了，选了大冒险。

张胖子和几个油腻男对视一眼，露出了那种我十分熟悉的、猥琐的笑容。

“好，这可是你说的。”张胖子清了清嗓子，声音大到足以让包厢角落里的人都听见，“我们的冒险任务就是……你去，掀开苏总的裙子。”

空气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兴奋。

唐小米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认怂。

认怂？

我当然想认怂。

可我已经能想象到，如果我今晚认怂，明天开始，我在公司剩下的半个月实习期，会被这群人怎么嘲笑和作践。

“不敢啊？不敢就自罚三杯，然后学狗叫绕场三圈！”张胖-子得意洋洋。

我看着他那张肥腻的脸，又看了看远处。

苏潋正一个人站在包厢的露台上，端着一杯红酒，看着外面的夜景。她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闹剧，清冷的背影，与包厢里的喧嚣格格不入。

她那身黑色套裙，包裹着恰到好处的曲线，裙摆刚好及膝，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

很诱人，也很致命。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酒精和屈辱感一起上头。

实习两个半月，我每天最早到，最晚走，订外卖，拿快递，修打印机，什么杂活都干，结果呢？转正名单上根本没我的名字。

反正都是要滚蛋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被开除，总比学狗叫强。

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猛地站了起来。

“不就是掀裙子吗？”我咧嘴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多大点事儿。”

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地磕在桌上。

“等着。”

说完，我摇摇晃晃地，朝着那个站在露台上的、我们公司最高不可攀的女神，我们所有人心中的冰山女巫，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我都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灼人的视线。

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靠，他真敢去啊？”

“疯了吧？他明天不想上班了？”

“***！太***了！”

苏潋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回过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带着一丝疑惑和惯常的清冷，看着我。

“有事？”她的声音也像冰块一样，没什么温度。

我走到她面前，隔着一步的距离停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蹦出来一样。

酒劲儿全上来了，我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比张胖子那帮人可爱多了。

“苏总。”我开口，声音有点抖，“玩游戏，输了。”

苏潋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所以？”

“所以，得接受惩罚。”

我没等她再问，也没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猛地弯下腰，伸出手——

快，准，狠。

对着她那身黑色套裙的裙摆，闪电般地向上一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我看到了。

在黑色西装套裙之下，在高贵冷艳的冰山女巫的裙底，那片绝对的禁区里——

一块明黄色的、方形的、上面印着一个笑得龇牙咧嘴的卡通形象的布料，牢牢地包裹着她的……

是海绵宝宝。

那张蠢萌的笑脸，正对着我的眼睛。

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苏潋也石化了。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手里的高脚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红酒洒了一地。

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错愕，以及……一丝慌乱。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但因为角度问题，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我，姜哲，看到了那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完了。

这下不是被开除那么简单了。

我可能会被她沉尸到郊外的护城河里。

苏潋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快。

在我还愣在原地的时候，她已经闪电般地按下了裙摆，然后抬起手，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羞愤和杀意的眼神看着我。

“姜、哲。”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我的名字，声音都在发抖。

我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

求生的本能让我脱口而出：“苏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说完，我转身就跑。

我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冲出包厢，冲出山庄，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只想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我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

我怕看到苏潋从裙底掏出一把刀来追杀我。

我在山庄外面吹了半宿的冷风，直到凌晨才敢偷偷溜回分配的房间。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了我那点可怜的行李，准备直接跑路，连公司都不回了。

工资？押金？转正？

去他妈的吧，保命要紧。

我刚走到山庄大堂，就看到苏潋的助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同样面无表情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看到我，她推了推眼镜，径直走了过来。

“姜哲。”

我心里咯噔一下，双腿发软，差点当场给她跪下。

“姐，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昨天喝断片儿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您高抬贵手，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助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

“苏总让你过去一趟，3306。”

3306，我记得，那是苏潋的房间，顶楼的总统套房。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百种满清酷刑。

“姐，不去行不行？我这会儿肚子疼，可能是昨天吃坏东西了，得去医院。”

“苏总说，”助理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要是五分钟内不到，她就把昨晚的监控录像发到公司大群里。”

我：“……”

监控录像？

我日。

我怎么忘了还有这玩意儿！

虽然从别人的角度，大概率看不到那块黄色的布料，但“实习生公然掀老板裙底”这个行为，足以让我社会性死亡一万次。

我腿也不软了，肚子也不疼了，接过房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电梯。

站在3306的门口，我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哆哆嗦嗦地刷开了房门。

房间很大，装修得奢华又冷清，像个样板间。

苏潋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已经换下了昨晚的套裙，穿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头发随意地挽着，没化妆，素面朝天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但她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冷的。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

“姜哲，”她开口了，声音很平静，“进公司多久了？”

“两……两个半月。”

“实习报告写了吗？”

“写了，上周就交了。”

“嗯，”她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淡淡地说道，“你被开除了。”

终于来了。

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开除就开除吧，至少没把我沉尸护城河。

“好的苏总，我回去就办离职手续。”我站起身，准备开溜。

“我话还没说完。”

我只好又坐了回去。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 giác的复杂情绪。

“昨晚的事，你看到了什么？”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什么都没看见！苏总，我发誓，我昨晚喝得人事不省，眼睛都是花的，别说裙底了，我连您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苏潋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是吗？”她缓缓地说，“可我记得，你好像愣了足足三秒。”

我快哭了：“苏总，那是酒精中毒的反应，大脑宕机了，真的，不信您送我去医院检查。”

她沉默了。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的送风声。

这种沉默比她直接骂我一顿还让我难受。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姜哲，我们做个交易。”

我愣住了：“交易？”

“对。”她点了点头，“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你不仅不用被开除，实习期过后，我还可以让你转正。”

我震惊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不敢相信。

“苏总……您说的是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那……那我要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苏潋的午餐。

苏潋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很简单。第一，忘了你昨晚看到的一切，从你的记忆里彻底删除。如果我从公司任何一个人嘴里，听到半个字关于……关于那件事的流言蜚语，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保证！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一个字都不会说！”

“第二，”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

“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私人助理？苏总，您不是有助理吗？就是门口那位眼镜姐。”

“我说的是，生活上的。”

“生活助理？”我更懵了，“干嘛的？帮您订餐？遛狗？还是……洗***？”

话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苏潋的脸果然黑了。

“闭嘴。”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具体做什么，我会通知你。你只需要记住，随叫随到，并且，对我绝对忠诚。”

我脑子飞速运转。

这不对劲。

这太不对劲了。

就因为我看到了她的海绵宝宝***，她不仅不杀我灭口，还要把我留在身边当私人助理？

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

她这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方便监视，随时灭口？

越想越觉得可能。

我打了个寒颤。

“苏总，我觉得……我可能胜任不了这么重要的工作。”我试图挣扎一下，“我这人比较懒散，没什么上进心，恐怕会耽误您的事。”

“没关系。”苏潋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我觉得你很合适。”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转正后，薪资翻三倍，有独立的办公室，报销所有……合理的开销。”

薪资翻三倍？

我一个月实习工资三千，翻三倍就是九千，转正后起码一万二。

还有独立办公室？

我现在的工位，就在厕所门口。

这条件，太诱人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就算是龙潭虎穴，为了这一万二，我也得闯一闯。

“成交！”我猛地站起身，激动地伸出手，“苏总，从今天起，我姜哲就是您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苏潋嫌弃地看了一眼我伸出的手，并没有握。

她只是淡淡地说：“记住你的话。现在，你可以滚了。”

“好嘞！”

我点头哈腰地退出了房间，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掀一次老板的裙底，还能升职加薪。

这工作，也太***了。

然而，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披着人皮的……

哦不，是穿着海绵宝宝***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