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在不足六平米的楼顶加盖隔间里,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那句“父亲蹲在山峁上抽烟,烟袋锅里的火星在暮色里明灭,像塬上没被埋的星”映入眼帘,光标在“星”字后静止,宛如一粒来自陕北的沙,承载着无尽的乡愁与思念,滞留在这异乡的空气中。
上周母亲寄来的糜子面,不经意间从布袋缝里漏出些许,此刻正卡在键盘的“陕”字键缝隙中,被我指尖渗出的汗水泡得发胀。
这小小的糜子面,仿若化作一块顽固的乡愁,深深嵌入我的生活,任凭时光流转,也难以化开。
它不仅是母亲沉甸甸的牵挂,更是我对陕北那片黄土地难以割舍的眷恋。
这狭小的隔间,空调是房东淘汰的窗机,外机就架在窗台上,运转时发出的强烈嗡鸣声震得整面墙都在颤抖,仿佛要将这脆弱的空间撕裂。
刚来的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这是难得的福气,在酷热的夏天能多沾点凉气,可如今才深刻体会到,这简直是一种煎熬。
热风裹挟着楼下餐馆刺鼻的油烟,源源不断地灌进屋里,稿纸上总是落下一层薄薄的油星,每当钢笔写上去,墨水便瞬间洇出一个丑疤,恰似我左手上那道小时候被糜子镰划伤后留下的伤痕,醒目而刺痛,时刻提醒着我曾经的伤痛与如今生活的艰辛。
后半夜,当整个城市陷入沉睡,周围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嗡鸣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这时,蟑螂开始顺着桌腿缓缓往上攀爬,它那细长的触须轻轻扫过“家”字键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
无数复杂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抓起上个月母亲托人带来的羊蹄子骨砸了下去。
骨头上,还残留着母亲炖肉时没刮净的筋,此刻沾上了蟑螂的黑血,在键盘上拖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像极了黄河在塬上蜿蜒绕过的河道,曲折而漫长,恰似我在异乡漂泊的人生轨迹。
还记得当时,我蹲在狭窄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