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心声，被他听见了？
她被两个弟子半扶半押着，从万魔窟一路跪进这殿内——膝盖早被冰凉的石板硌得生疼，可比起疼，更多的是慌。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反派师尊不首接把她扔去喂魔物，反而要把她拽回这能吓死人的宗门大殿？
公开处刑也不用这么墨迹吧！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燃得“噼啪”响，橘色光火映着高座上那道玄色身影，更显压迫。
墨凛端坐在首座，玉冠束起的墨发垂在肩后，玄色锦袍上绣的暗纹在光下若隐若现。
他指尖搭在描金茶杯沿，连抬眼的动作都透着股疏离，仿佛底下跪着的不是个“犯上作乱”的弟子，而是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两侧侍立的弟子们头埋得快贴到胸口，大气不敢喘。
唯独站在墨凛身侧的大师兄萧尘，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他穿着一身月白剑修服，脸色本就偏冷，此刻眼神扫过桃夭夭时，多了点说不清的复杂。
毕竟原主前几天还作死闯了师尊闭关的地方，现在这处境，任谁看都得觉得她是活腻了。
桃夭夭埋着头，心里把原主骂了八百遍。
你说你勾引谁不好？
偏偏去惹这尊煞神！
现在人没勾到，命快没了！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啊！
磨磨唧唧的，比我们部门领导开大会还让人煎熬！
她偷偷抬眼，视线刚触到墨凛垂着的长睫毛就赶紧收回——妈的，近距离看更绝了！
那睫毛又密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了点浅影，要是忽略他那冰死人的眼神，说他是仙子都有人信。
可惜了这张脸，是个没眼光的冰山。
原著里那个叫玉瑶的白月光马上就要回来了吧？
那女人根本不是真心对他，前几天还跟他拜把子的兄弟偷偷见面，拉手搂腰的，回来就是为了骗他那本藏在密室的《幽冥诀》，到时候他被戴了绿帽还得丢命……啧啧，长得帅脑子不好使，惨！
“哐当——！”
一声脆响猛地炸在殿内，桃夭夭吓得浑身一哆嗦，抬头就看见萧尘手里的剑鞘掉在了地上。
玄铁鞘身撞在青石板上，声音刺耳得能扎进耳朵里。
萧尘自己也愣了，指尖颤了颤，赶紧弯腰去捡——他总不能说，自己清清楚楚听见了小师妹心里骂师尊“被戴绿帽脑子不好使”吧？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小师妹了，他这大师兄都得被师尊的寒气冻成冰雕。
上首的墨凛动作顿了。
他原本正端着茶杯要凑到唇边，听到那句“被戴绿帽还得丢命”，指腹在杯沿上微微一滞，连带着抬杯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温热的茶水晃了晃，溅出几滴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缓缓抬眸。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先扫过弯腰捡剑鞘的萧尘，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萧尘捡鞘的手更快了些。
接着，墨凛的目光落在了底下缩成一团的桃夭夭身上——那视线跟实质似的，牢牢钉在她后脑勺上，没有暴怒，也没有质问，却让桃夭夭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
大师兄怎么突然掉剑鞘了？
不会是我心里想的话被听见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
这金手指没这么离谱！
肯定是他自己手滑！
桃夭夭赶紧把头埋得更低，攥着衣摆的手指都泛白了——她可不敢赌，这反派师尊杀人不眨眼，要是真听见她吐槽他“被绿”，不得把她的舌头拔了再扔万魔窟？
墨凛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住了。
两侧的弟子们呼吸更轻了，萧尘握着剑鞘的手紧得指节发白，连烛火都好像不敢晃了。
桃夭夭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后背己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完了完了，他不会真听见了吧？
就在她脑子里疯狂刷屏“装死装死”的时候，墨凛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怒气，也没有起伏，就跟平时吩咐事情似的平淡，可落在桃夭夭耳朵里，比炸雷还吓人：“你，方才在心里说什么？”
桃夭夭猛地僵住，血液都快冻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装傻说“弟子什么都没说”，可对上墨凛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没有波澜，却让她莫名觉得，自己刚才那些吐槽，全被他听了去。
******！
他真听见了？！
完了完了！
说他被绿还说他脑子不好使，这要是承认了，不得被他当场挫骨扬灰？
不行不行，必须装傻！
就说我在想怎么认错，对，就这么说！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磕了个响头，声音抖得像筛糠：“师、师尊！
弟子……弟子在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弟子不该一时糊涂冲撞您，求师尊饶命！
弟子再也不敢了！”
说完，她就把头埋在地上不敢抬，心里却在疯狂祈祷——信我信我！
快信我！
你可是高冷仙尊，怎么会听见别人心声这种离谱的事！
殿内静了几秒。
桃夭夭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还有……旁边萧尘轻轻吸了口气的声音。
她偷偷抬眼瞄了瞄，就看见萧尘站在那儿，脸色比刚才更白了，眼神飘来飘去，明显是知道她在撒谎——毕竟她心里想的“必须装傻”，他听得清清楚楚。
上首的墨凛没说话。
他看着底下那个埋着头、肩膀还在微微发抖的小丫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方才她心里那番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耳朵里——“玉瑶拜把子兄弟骗《幽冥诀》”，每一个字都戳在他没说出口的疑虑上。
他早觉得玉瑶上次传信说“下月归来”时语气不对，也察觉那位“兄弟”最近总以探望为由想进宗门密室，只是没抓到实据。
可这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些？
墨凛的目光沉了沉，落在桃夭夭攥紧衣摆的手上——那双手小小的，指节泛白，一看就是真怕了。
可刚才心里吐槽他的时候，倒是胆大包天。
“想错在哪儿了？”
他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却多了点压迫感，“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
桃夭夭：“！！！”
完了！
刚才光顾着装傻，没编好认错的理由啊！
怎么办怎么办？
原主就只是闯了闭关地，也没干啥别的啊！
总不能说我错在吐槽你被绿吧？
不行不行，得往严重了说！
显得我有诚意！
她硬着头皮，声音更抖了：“弟、弟子错在不该觊觎师尊……不该闯您的闭关地……不该、不该对您不敬……”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几个字细得像蚊子叫。
她偷偷抬眼，就看见墨凛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那双眼睛里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不是冷，也不是怒，而是一种……探究？
探究什么啊！
我都说错了还不够吗？
别再问了行不行！
再问我就要露馅了！
早知道刚才不摸那把腰了，现在好了，不仅没痛快死，还得在这儿受审，社畜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咳——” 旁边的萧尘突然轻咳了一声，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剑鞘——他又听见了！
听见小师妹说“摸腰社畜”！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他快装不下去了！
墨凛的目光动了动，从桃夭夭的脸移到她刚才摸过自己腰的那只手上。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点微凉的触感，刚才没觉得，现在想起她心里那句“摸一把值了”，指腹又摩挲了两下。
他没再追问“错在哪儿”，而是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却让桃夭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萧尘。”
“弟子在！”
萧尘立刻应声，挺首了脊背。
“把她带去思过崖，严加看管，不许旁人靠近。”
墨凛的视线扫过桃夭夭，“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桃夭夭愣了——思过崖？
不是砍头？
也不是万魔窟？
就只是关起来？
不是吧？
这就完了？
他没听全我的吐槽？
还是觉得我罪不至死？
不管了不管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思过崖总比万魔窟强，至少不用被魔物啃！
萧尘也愣了愣，随即赶紧应下：“是，师尊。”
他走到桃夭夭身边，弯腰虚扶了她一把，声音压得很低：“起来吧，跟我走。”
桃夭夭被他扶着站起来，腿麻得差点栽倒，心里还在庆幸捡回一条命。
她偷偷抬眼瞄了瞄上首的墨凛，见他又端起了茶杯，好像刚才的审问从没发生过，只是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听见他又说了一句：“桃夭夭。”
她脚步一顿，猛地回头，心脏又提了起来——不会又要变卦吧？
墨凛看着她发白的脸，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记住，不该想的，别想。
不该说的……也别在心里说。”
桃夭夭：“！！！”
轰——！
她脑子里像炸了个惊雷，浑身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凉了下去。
他听见了！
他真的听见了！
刚才那句“不该在心里说”，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她，她的心声被他听了去吗？！
她张着嘴，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凛重新垂下眼，端着茶杯的动作依旧优雅，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提醒。
旁边的萧尘也僵了一下，看她的眼神里多了点同情——显然，师尊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
桃夭夭被萧尘扶着往外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心声被反派大BOSS听见了！
这往后的日子，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