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挂钟刚敲过十一点，老式摆锤晃出规律的轻响，倒比他此刻的心跳稳当得多。
他重新点亮屏幕，聊天框停留在半小时前——林溪发的那句“其实我刚才也一首在想”，后面跟着个浅浅的笑脸表情，像她说话时总微微弯起的眼睛。
三天前在图书馆偶遇时，她蹲在书架前找一本旧诗集，马尾辫随着仰头的动作扫过他手背，他差点把怀里的书全扣在地上。
后来隔着两张书桌看她写字，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居然比耳机里的白噪音还好听。
陈默点开输入框，删了又改：“其实以前就觉得你很好”。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进茶杯里——是林溪的消息弹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睡不着啊”。
指尖突然就不抖了。
他对着屏幕笑了笑，敲字的速度快了许多：“我也睡不着，刚才一首在想怎么跟你说，怕你觉得太突然。”
“我也睡不着呀。”
林溪回得很快，后面跟着句，“其实感觉对了就行吧？”
陈默把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好像能听见她说话时的语气，带着点夜里特有的柔软。
他想起上周下雨，她把伞往他这边歪了大半，自己半边肩膀都湿了，还笑着说“男生淋雨容易感冒”；想起她给社团做的活动海报，角落里画了只歪头的小猫，跟她笔记本上的涂鸦一模一样。
“那……”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如果我说，想跟你试试呢？”
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大概是晚归的学生。
陈默盯着屏幕上那个“己读”的标记，感觉心脏快要撞开肋骨。
“可以啊。”
林溪的消息来得比想象中快，后面跟着个眨眼的表情，“慢慢来嘛。”
阳台上的风带着点夏夜的热意，吹得窗帘轻轻晃动。
陈默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说真的，我从来没跟人表白过，有点笨。”
“巧了，我也没谈过。”
林溪回得很快，“不过感觉跟你聊天很舒服，比跟同学打电话好多了。”
他想起她刚才说“怕你以后不理我”，赶紧回：“肯定不会，咱们可以慢慢了解。”
想了想又加了句，“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呀。”
林溪发来一个月亮的表情，“其实我相信你能做好的，我也会努力的。
很晚啦，你快睡吧，我好像要失眠了。”
陈默看着那句“我好像要失眠了”，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也开始发烫。
他对着屏幕傻笑了半天，才慢慢敲出一行字：“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刚开始可能需要你多提醒我。”
发送完毕，他把手机放在胸口，听着窗外渐起的虫鸣，感觉整个世界都轻悄悄的，只有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欢快，像有只小鹿在跟着手机提示音的节奏蹦跶。
月光淌过他的手背，落在屏幕上那句刚弹出来的回复上：“好呀，随时待命～”后面跟着个小小的笑脸，在夜色里亮得像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