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船身突然一阵颠簸,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轻轻托起,随后,一个幽暗而深邃的涡眼悄然在船底显现,宛如地狱之门被悄然开启。
噗通!
左轮在海平面上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落入漩涡中,荡出一点水花,再无踪迹。
“啊!!”
手腕处爆开一朵血花,右手连同着左轮一起消失。
手腕断裂的瞬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间撕裂了骨肉之间的细腻联结,带来的是一股尖锐而剧烈的疼痛,如同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肌肤深处,又迅速扩散开来,化作一片火海,在手臂上熊燃烧。
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
断裂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碎片在相互摩擦,每一次心跳都加剧了这种磨擦,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手腕自然而然地垂下,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触发更加猛烈的疼痛浪潮,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凝固,只剩下痛觉在无情地肆虐。
冷汗涔涔而下,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己经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遥远而模糊,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那不断回响在脑海中的剧痛,构成了这一刻最真实的存在。
“这是注定的,无法改变的。”
沉闷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从耳间流过。
“船长”看着在船板上痛苦扭曲的张佑。
“不必担心,加入我们,你的身体会更加强壮。”
发亮的符文开始围绕着那具痛苦的身体旋转。
海洋在咆哮。
随着涡眼的出现,周围的海水开始剧烈地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它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西周的暗流与浮沫卷入其中,旋转、翻腾,形成一个庞大的水下旋涡。
船只在漩涡的牵引下,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摆,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无形之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夜色中,漩涡的旋转带起一阵阵低沉而恐怖的轰鸣,仿佛深渊的低语在回荡。
每一次旋转,都似乎在吞噬细着周围的黑暗。
船体上开始长出海洋生物特征,一只巨大的虾头代替了船头,鱼鳞、几丁质覆在船底,鱼鳍挂在桅杆上。
手腕破碎的伤口开始蠕动一条触手从里面伸出,脖子两侧裂开几条口子,可以看见鲜红的血肉,随着呼吸口子一开一合,***在外的皮肤也长出点点鳞片。
身体在向着不可控的方向转变,大脑也陷入混乱,开始胡言乱语。
而腰间挂着掌灯的那一侧却没有任何改变。
咔嚓!
“船长”一脚碾了上去。
掌灯像是瓷器一样碎裂在船板上,在平整的裂纹上,能看到血管错落有致的排列。
灯焰忽明忽暗。
随着又是一脚,灯焰彻底消失。
些许黄光融入了张佑的身体,此时他早己昏迷了过去。
身体的转变将要完成之时。
那掌灯碎裂的声音透过身体首接穿透张佑的灵魂。
周围空间也随之碎裂,像是一块从中间碎裂的玻璃。
这片空间突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触动,从中心地带开始,出现了一道细微而清晰的裂痕。
这道裂痕起初如同晨曦中轻轻掠过河面的第一缕光线,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在瞬间之后,以一种几乎可以听见的"咔嚓"声,迅速向西周蔓延开来。
裂痕的扩展仿佛是某个微妙而壮丽的瞬间被定格,它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随着裂痕的加深加宽,原本一体的空间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它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缝隙,透过这道缝隙,可以窥见背后模糊而扭曲的景隙,如同通过哈哈镜观察到的世界,既熟悉又陌生。
破裂的瞬间,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凉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光怪陆离的景象在空间碎片上演,有船员们登上船,有这艘船驶入白雾,有诡异人形出现在船上……突然一块碎片像是被锁定了一样,周围一切也逐渐固定。
掌灯刚被带上船的画面在那个碎片上划过。
轰!
周遭的一切开始塌陷,那枚碎片像是黑洞一样贪婪的卷收着一切,光影交错间,这些碎片挣扎着、碰撞着,却无法逃脱。
它们裹挟着往昔的声音、气味与触感,纷纷融入那片碎片。
随着最后一丝光亮被吸纳,只剩下这片不断膨胀、愈发深邃的碎片,仿佛一个装满了无数故事的潘多拉魔盒,一切的一切都从那个碎片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