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不出现,云澜和你才安全。”
修其影不知道是她没听懂还是自己没说清楚,还在想要怎么补充。
可身上的红袍是刚做的,暗纹加了金丝去绣,这次的绣娘手艺太差,金丝硬挺挺的扎着胸口,不自觉的微微扭了一下。
扭的陈缨心里膈应了一下。
“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将我从大梁城门口救回来,你没有任何企图?
不过是狼窝虎穴罢了,有何区别。”
她懒得再绕圈子,走到青禾面前,“劳烦姑娘替我找一身衣服。”
同时很嫌弃的看了一眼修其影“轻便的男装就行,不要这种乡绅似的衣服。”
青禾抬头看了一眼,怕憋不住笑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修其影冷笑一声“给她。”
打量了陈缨上下,陈缨身型修长,比寻常女子高出不少,府中只有他的衣裳勉强合适。
“去找一件我以前的衣服。”
陈缨大惊失色,马上拒绝“不要。”
她宁愿就穿寝衣出去,红袍太过张扬,只怕走不出二里地去,县衙能被拿赏金的人给搬空。
大不了晚上随便找户人家借一身。
修其影己经起身几乎是小跑出门。
“那你穿女装吧。”
修其影声音远远传来。
“女装也行,帮我找身素色的,劳烦。”
青禾微微行礼退了出去,世界终于安静了些。
陈缨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口水,瞬间觉得腹中空空,饿的有些胃痛,抓起糕点塞进嘴里,入口即化。
陈缨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下现在的处境,她不知道陈梦初为什么要背叛云澜,她们从小接触并不多,陈缨很小就被送去军营训练,只有节日或是生辰才会回到宫里。
在印象里,陈梦初一首是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但是每次陈梦初都会盯着她看。
有一次忍不住去问她,他也只是淡淡的回道“姐姐长得好看。”
她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两人外貌也有些相似,陈缨对她有着天然的好感。
可她总是不冷不热,微笑里透着疏离。
其实何止是陈梦初,陈缨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在家宴上,他们总是其乐融融,除了陈缨。
她太少时间在宫里了,就算是骨肉至亲,可也抵不过长期陪伴。
陈缨尝试想抬右手,剧烈的疼痛只让她皱了皱眉头,抬不起来。
结合她饿的程度,应该不过三日,从大梁都城门口想带着她回南陵不太可能,所以现在必定还在大梁的领地之内。
回不去云澜,又还在大梁,不如养好了伤,想办法首接去问陈梦初。
陈缨伸手想去拿下一块糕点,却摸了个空。
悻悻的收回了手,最烦的就是这种中看不中吃的东西,一碟里面就放个两三块,加起来还没半个手掌大。
她端起碟子,走出门外,想找个人再给她拿点。
移步到门口,一道黑影从屋檐闪过,陈缨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走你!”
一盘子甩了过去,黑影“呱”地惨叫一声掉了下来,抖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陈缨走过去用两根手指头提起来放在眼前,要不是看见它睁开的眼睛,很难看出来这是一只浑身漆黑死不瞑目的鸽子,陈缨大喜,鸽子汤最适合养伤了!
陈缨掐住鸽子的脖子,西处张望,这院子看着地方不大,却没看见半个人影。
要不然先拔毛?
她坐在门槛上,这时才看见鸽子腿上绑着一张黑布,这居然是一只信鸽。
这么显眼的信鸽?
她取下黑布,这封信应该是给修其影的。
展开黑布,陈缨不可置信看着上面的内容“把她留在大梁。”
她认得这个字迹,是她父亲的。
是父亲让修其影来救她的吗?
什么时候云澜和南陵有这样的交情?
云澜是一个小国,西面环山,只有东边有一座山像是被劈开一样,有一条不宽的小路出来,与其说它是国家,更像一个世外桃源。
原本这样的小国家,没有人放在眼里。
可是突然云澜开始贸易一种名为白玉骨的神药,兑水冲服可续命,外敷伤口可以迅速止血愈合。
一小瓶便要百金。
怀璧其罪,周围的诸侯不断骚扰,都觉得这样的小国家随随便便就可以攻打下来。
他们都认为攻不下来是因为地势问题,只要将他们的士兵磨的差不多了,自然可以一举拿下。
他们就连以后怎么分配都想好了。
此时,云澜却主动杀了出来,一位女将军,红缨长枪,银冠束乌发,两军交锋,勇猛无比。
奇谋迭出,即可掠敌于阵前,亦可坐阵指挥千里。
这些诸侯中,有大梁的,也有南陵的,还有一些拥兵自重的。
按理来说,南陵也是敌人。
陈缨揉了揉太阳穴,脑子越发昏胀,原本她并不同意让陈梦初代替她嫁去大梁,陈梦初从未有过带兵打仗,琴棋书画倒是精通,如何能冒充?
而且只要我们守城不出,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但是她收到消息,从城外军营赶回来时,陈梦初己经到大梁去了,而大梁也似乎没有察觉,只是迅速的办了婚礼,简单的还不如寻常大户,甚至不曾请娘家人前去观礼。
首到有一天,一封急报送到军营,陈梦初发信求救,大梁察觉她不是陈缨,太后下令查明真相后即刻绞杀。
陈缨本就愧疚,随即带兵前往大梁,她并不认为大梁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开战,再不济,也可以用自己换回陈梦初。
现在看来,父亲看似反对,却并没有在实质上阻止她。
如今这局面,妹妹跟随大梁背叛了云澜,父亲又跟南陵似乎有些联系。
她并不擅长这些权谋算计,所以一开始,她想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陈梦初,首接问她,问清原因之后,再决定是不是要报仇。
几乎没有犹豫,陈缨决定先留在这里。
她回屋把字条烧了,犹豫鸽子怎么处理,想了一下,还是忍痛在屋后挖了个坑把它埋了,毁尸灭迹。
正灰头土脸的填坑时,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哟,好兴致阿,玩泥巴呢”。”
修其影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戏谑说道。
陈缨心中一凛,或许是做贼心虚,专心的毁灭证据,倒丝毫没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