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从来不是软柿子
疲惫和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眼睛干涩得发疼，竟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真是可悲，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瘆人。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她像个傻子一样，演着独角戏，还自以为守护着一个家。
她是个孤儿，无比渴望一个家，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暖。
所以当顾文渊出现，哪怕他冷漠、疏离，她也以为他只是天性如此。
她努力去做一个完美妻子，打理好一切，不给他添任何麻烦。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好，足够努力，总能焐热一块石头。
没想到，所有的付出和期待，都成了笑话。
她猛地起身，近乎粗暴地打开了一瓶烈酒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一路烧进胃里，却奇异地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
一瓶见底，她又开了第二瓶。
酒精上头，视线开始模糊，那些被强行压下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呵……呵呵……”她醉眼朦胧地笑着，扶着墙壁踉跄地走着。
走着走着，她停在了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前。
顾文渊的书房。
家里的禁地。
过去三年，他明令禁止她踏入，美其名曰需要绝对安静的工作空间。
她当时竟真信了，还体贴地从不打扰。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至极，这里面，究竟藏了多少肮脏的秘密？
她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在门上。
“砰”的一声。
门锁应声而坏。
她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
书桌上，一个精致的银质相框无比刺眼，照片里，顾文渊搂着笑靥如花的白柔薇，背景是国外的某个地标，两人姿态亲昵，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看日期，竟是两年前。
他享受着她这个妻子的照顾，一边却早己和白月光暗度陈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猛地拉开抽屉，胡乱翻找着，在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里，她摸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拟定日期，赫然是三年前，他们领证结婚的前一天。
呵……原来早在娶她之前，他就己经连如何抛弃她都计划好了。
她颤抖着手，一页页翻下去。
越看，心越冷，眼神却越发明亮和锐利，所有醉意在这一刻被焚烧殆尽。
协议条款极其苛刻，几乎可以说是让她净身出户。
甚至还有一项侮辱性的条款：离婚后，她不得以任何形式透露与顾氏及顾文渊有关的任何信息，否则将面临天价索赔。
彻头彻尾的欺骗。
从头到尾的利用。
“顾文渊……你好……你真是好得很。”
她苏晚宁，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过去不是，现在更不会是。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喂？
宁宁？
这么晚了，是不是王八蛋又让你委屈了？”
是卢妍，她最好的闺蜜，一个十八线依旧很努力的演员。
听到好友声音的瞬间，苏晚宁的鼻尖酸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份三年前的离婚协议，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骂：“***他妈的顾文渊，他还是不是个东西？
骗婚，利用，还他妈养小三？
他怎么能这么恶心？
***，败类，狗男女，宁宁，离，这婚必须离。”
苏晚宁静静地听着闺蜜的怒骂，心底仿佛注入了一丝暖流。
她等卢妍骂完，才开口：“妍妍，你先别急。”
“不急？
我怎么能不急，这种渣男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离，当然要离。”
苏晚宁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但不是现在这样离。
他拟的这份协议，目的就是让我净身出户，我若现在提离婚，正中他下怀。
他怎么可能同意我的条件？”
卢妍愣了一下，迅速冷静下来：“你说得对，这狗东西精于算计，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怎么吃下去的，我就让他怎么吐出来。”
苏晚宁的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他欠我的，不止是钱，是这三年的欺骗和把我当棋子的代价。
我要他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
卢妍在那头兴奋的摩拳擦掌：“没错，***玩意儿，没有你在他背后出谋划策，帮他拿下那几个关键项目，他顾文渊凭什么短短三年就从顾家边缘人物爬到江城商圈龙头老大的位置？
他心里没点逼数吗？
真以为全是自己的本事？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这个家，多待一秒都让我觉得恶心。”
“等我，马上到。”
苏晚宁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然而，当她真正动手时，才发现一个更加可笑而悲凉的事实，在这住了三年的家里，属于她的东西，竟然少得可怜。
几件日常穿的衣服，一些简单的护肤品，几本专业书籍……一个行李箱都没装满。
原来，不属于你的家，连离开时，都没有多少东西会挽留你。
做完这一切，门外传来了喇叭声。
卢妍到了。
苏晚宁拉起行李箱，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这座囚禁了她三年青春和真心的别墅。
……几乎就在苏晚宁离开后不到半小时，另一辆车停在了别墅门前。
顾文渊带着白柔薇回来了。
一进门，顾文渊就开始呵斥：“苏晚宁，你给我滚出来，看看你今晚干的好事，赶紧出来给柔薇道歉。”
无人回应。
见状，白柔薇声音怯怯的：“文渊哥，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刚回国，也不能麻烦晚宁姐让我住这里，她肯定是生我的气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文渊安慰她：“让你住一下怎么了？
这么小气善妒，一点没有顾太太该有的气度，你别多想，尽管安心住下。”
他环顾西周，没看到苏晚宁的身影，火气更盛：“人呢？
真是给脸不要脸，我看她能闹到什么时候，有本事就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