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芽姐，你就这么跟人介绍我？
她“砰”地一声甩上门，转身就跑，动作比兔子还快。
陈阳的血液也在同一时刻冲上头顶，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撞出来。
他闪电般抓过浴巾，围住下半身，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瓷砖墙壁。
“怎么了怎么了？”
苏芽听到尖叫，穿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地冲了过来，正好和满脸通红、埋头猛冲的娜米撞了个满怀。
她探头一看，正对上浴室里手忙脚乱、只用浴巾裹身的陈阳。
苏芽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状况。
“娜米！
这是我老乡陈阳，刚从国内过来，暂时住这儿，不是坏人！”
苏芽的声音都变了调，一边慌乱地解释，一边死死把娜米往后拉。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往陈阳那边多看一秒。
那份心虚，几乎写在了脸上。
娜米被苏芽拽住，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粗气。
随即，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开始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起门缝里只露出上半身的陈阳。
男人身材很高，肩膀宽阔。
常年练拳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赘肉，线条流畅而结实，腹肌的轮廓在水汽中分明可见，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透着一股野性的力量感。
娜米嘴角的惊慌，慢慢变成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身边的苏芽，挤眉弄眼。
“行啊芽芽，真人不露相，偷偷在家里藏了个极品帅哥，都不跟姐妹提前打声招呼？”
那眼神里的好奇和调侃，看得陈阳恨不得当场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
“别胡说！”
苏芽的脸也彻底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她一把将娜米推进了隔壁她自己的房间。
十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陈阳从浴室出来。
客厅里的空气尴尬得几乎凝固。
苏芽和娜米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低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刷着手机，另一个则毫不掩饰地用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咳……饿了，我们去楼下夜市吃点东西吧。”
最后还是苏芽受不了这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
娜米立刻跟上：“对对对，你老乡还没吃饭呢！”
她故意在“老乡”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尾音拖得长长的。
苏芽像是才被提醒，猛地一拍脑门，挠了挠自己那头蓝紫色的短发，冲陈阳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啊，给忙忘了，走走走，吃饭去，我请客。”
三人一起下楼。
芭提雅的夜，此刻才真正拉开喧嚣的序幕。
苏芽和娜米两个女孩并肩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笑声清脆悦耳。
陈阳一个人默默跟在她们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个沉默寡言的保镖。
他看着苏芽熟稔地跟路边摊贩用泰语打着招呼，看着她轻松融入这片光怪陆离的夜色，心里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愈发强烈。
夜市大排档里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和人的汗味混杂在湿热的空气中。
他们刚找了个空桌坐下，点了冬阴功汤和泰式炒河粉，旁边一桌就传来了动静。
两个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纹着劣质刺青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径首拉开椅子，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苏芽和娜米旁边的空位上。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手里“咔哒咔哒”地把玩着一个Zippo打火机，眼神轻佻，像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往陈阳身上刮。
陈阳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混迹街头的戾气，和国内那些不入流的混混如出一辙。
是麻烦。
“芽芽，这位兄弟面生得很啊。”
黄毛阿坤歪着头，下巴朝陈阳的方向轻蔑地点了点，首接开口问苏芽。
“你新钓的凯子？”
那语气里，充满了地头蛇对闯入者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挑衅。
桌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苏芽正低头用吸管喝着椰子水，闻言，她抬起头。
她不着痕迹地往陈阳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阿坤的视线。
“我老家来的老乡，过来找活干的，没地方住，暂时在我这儿挤几天。”
她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刻意淡化了他们的关系，甚至连“朋友”都没说，只用了一个最疏远、也最安全的词——老乡。
陈阳听着这话，心脏莫名地沉了一下。
像是一块石头毫无征兆地砸进了心湖，堵得他有点不是滋味。
“哦，老乡啊。”
阿坤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追问，转头开始跟苏芽和娜米聊起了夜市的琐事。
“……昨天条子又来扫荡了，隔壁卖A货的那个胖子被带走了。”
“真的假的？
那我们这边……”他们聊的内容，陈阳一句也插不上。
他像个误入藕花深处的渔夫，被无形地隔绝在这个小小的江湖之外。
苏芽递过来一串刚烤好的鱿鱼，他接了过来，却觉得嘴里的泰式炒河粉都失了味道。
味同嚼蜡。
他一边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观察着苏芽和阿坤的互动。
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黄毛，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下盘不稳，左手玩打火机的动作花哨但无力，是个空架子。
另一个黑一点的，呼吸粗重，眼神闪躲，更不足为惧。
三秒。
他有十种方法，可以在三秒之内，让这两个人躺在地上，连他师傅都认不出来。
但他不能。
他攥着筷子的手缓缓松开，将那股凛冽的杀意，重新压回了心底最深处。
血海深仇未报，任何节外生枝，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忍。
必须忍。
陈阳继续扒拉着碗里冬阴功汤。
酸与辣的浓郁汤汁，混着香茅草的奇异气息，此刻却像一团烧红的炭，堵在他的喉咙口。
他的视线，牢牢锁在苏芽和那个叫阿坤的黄毛身上。
他们坐得很近。
有点过分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