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舟。在走进总经理王总办公室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的职业生涯，完了。“林舟，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一份打印出来的项目方案，被王总狠狠地摔在我的脸上。
纸张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我没有躲。我只是静静地站着，
看着那份我熬了三个通宵才赶出来的《星光计划》最终版方案，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星光计划”是我们部门今年最重要的项目，
关乎到公司能否拿下和行业巨头“启明科技”的战略合作。我作为项目的技术总负责人，
从框架设计到核心代码的实现，再到最终方案的撰写，几乎是我一个人扛下来的。而现在，
它成了一封我的“罪己诏”。王总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他指着我的鼻子，
声色俱厉：“客户那边刚刚打来电话，说我们的方案数据造假，逻辑混乱，
完全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启明科技的李总监更是直接放话，说我们公司毫无诚意，
后续的合作，全部终止！”“现在，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数据造假？逻辑混乱？这不可能！
方案里的每一个数据，都是我带着团队做了上百次模拟测试得出的最优解。每一个逻辑节点，
我都反复推演过，确保万无一失。这份方案，是我从业五年来，最得意、也最严谨的作品。
我下意识地看向站在王总身边的另一个人——张浩。他是我在“星光计划”里的搭档，
负责商务对接和客户沟通。此刻，他正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我，眉头紧锁，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惋惜”。“林舟啊，”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得像是在给我吊丧，
“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你的几个核心算法太激进了，有风险。
让你改，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死死地盯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提醒过我？我只记得，在我把最终方案交给他，
让他转交给客户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拍着我的肩膀，满脸堆笑地说：“舟哥，牛逼！
这方案做得太完美了，启明那边肯定挑不出一点毛病！你就等着升职加薪吧！”那一刻，
我甚至还对他那虚伪的嘴脸产生了一丝改观，觉得他或许只是爱拍马屁，本质不坏。
现在看来，我真是天真得可笑。“王总，”张浩转向王总，姿态放得极低，
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林舟方案里的重大纰漏，
没能在他铸成大错前把他拉回来。我愿意接受公司的任何处罚。”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但是林舟，作为项目的技术总负责人，
他必须为这次的重大事故，负全部责任！”好一招以退为进，
好一招置我于死地的“大义灭亲”。我看着张浩那张写满了“忠诚”与“担当”的脸，
只觉得一阵阵恶心。我和他同期进入公司，整整五年。这五年里，
他给我穿了多少双“小鞋”，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我写的代码，
他会“不小心”删掉关键一行，让我在项目演示时当众出丑。我做的PPT，
他会偷偷改掉里面的字体格式，让我在高层会议上被批评“态度不严谨”。
我提出的创新想法，他会在第二天原封不动地汇报给领导，变成他自己的“奇思妙想”。
甚至连我用自己奖金请全部门同事喝的下午茶，他都会抢着送到王总办公室，
说是他自己的一点“心意”。这些事，琐碎，恶心，但都构不成致命伤。
我一直秉持着“清者自清”的原则，懒得与他计较。我以为，
只要我把自己的业务能力做到极致，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就能堵住所有悠悠之口。我错了。
我低估了人性的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小人的伎俩，会升级成最致命的毒箭。“林舟，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王总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对我这种“沉默不语”的态度更加不满，
认为我是在默认罪行，甚至是在无声地抗议。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王总，这份方案不是我提交的最终版本。”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冷。“什么？
”王总一愣。张浩的眼神也闪烁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镇定。“我提交给张浩的最终版本，
每一个数据都经过了严格的测试。现在客户手里的这份，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张浩的脸上。张浩立刻跳了起来，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林舟！你什么意思？到了现在你还想血口喷人，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交给我的是什么样，我发给客户的就是什么样！我这里有邮件发送记录为证！”说着，
他立刻掏出手机，点开邮箱，将一封发送给启明科技李总监的邮件展示给王总看。
发件人是他，收件人是李总监，附件里，赫然是那份名为“《星光计划》最终版”的方案。
发送时间，是前天下午五点。“王总您看，我完全是按照流程办事。林舟把方案给我，
我立刻就发给了客户。我能动什么手脚？”张浩一脸的委屈和愤怒，
演技逼真到足以拿下一座奥斯卡小金人。王总看了一眼邮件，脸色更加阴沉。他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林舟，公司待你不薄，
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因为自己能力不足，就恶意揣测、污蔑同事？你的职业道德在哪里？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彻底冷了。我知道，我输了。在王总这里，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早就偏信了那个更会溜须拍马的张浩。我没有再去看那封邮件。我知道，以张浩的手段，
他既然敢做，就一定会把所有的“证据链”都做得天衣无缝。或许他重新做了一份假的方案，
或许他用什么技术手段修改了我给他的文件。无论如何，现在，我说什么都像是狡辩。
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王总坐在他的大班椅上，像个审判官，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张浩站在一旁，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再也无法掩饰。
那是胜利者的微笑，是对我这个失败者的无情嘲讽。我突然觉得很累。这五年的兢兢业业，
那些默默无闻的加班，那些为了攻克一个技术难题而熬白的头发，在这一刻，
都成了一个笑话。我一直以为，职场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原来，实力，
比不过一张会颠倒黑白的嘴。“行了，我也不想再听你废话了。”王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下了最后的通牒，“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样没有能力、没有担当，还喜欢推卸责任的员工。
你自己去人事部办离职吧。念在你好歹也干了五年，N+1的补偿，公司会照给。
”“王总英明！”张浩立刻送上马屁，“对于这种害群之马，就应该果断清除！
”我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胸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烧毁。我捏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要走，我也要撕下他那张虚伪的面具！
我猛地抬起头，正要开口，将张浩过去五年做的那些龌龊事全部抖出来，哪怕是鱼死网破，
同归于尽。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笃笃笃”，被敲响了。声音不重，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王总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谁啊？没看我正忙着吗？滚！
”门，开了。走廊里的光线涌了进来，逆光中，站着两个身影。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身干练职业套装的女性，气质沉稳，面容严肃。我认得她，
是总公司人力资源部的总监，陈总。跟在她身后的，
是一个气场更加强大、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当我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集团的区域副总裁，李总。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们分公司里绝大多数人，都只在公司的宣传册上见过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王总显然也被这阵仗吓到了，他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滚”字还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滑稽地僵在那里。
他赶紧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李……李总？陈总监？您二位怎么来了？哎呀，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好去楼下接您啊！”张浩也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一副最谦卑恭敬的表情，
跟在王总身后，点头哈腰，活像个店小二。李总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缓缓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他没有理会王总的殷勤，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冷漠和审视。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停留了两秒钟。那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懂。最后，
他的视线定格在散落一地的《星光计划》方案上。他什么也没说，但办公室里的气压，
却瞬间降到了冰点。陈总监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她的声音清脆而公式化，
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权威。“王海明，”她直接叫了王总的全名，
“根据集团总部的最新战略调整以及对分公司过去一年业绩的综合评估，经董事会研究决定，
即日起，免去你技术部总经理的职务，调往后勤采购中心担任副主任。相关调任手续，
今天之内办完。”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王总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总监，
又看看李总，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什……什么？陈总监，
您……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搞错。”陈总监打断了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总部的正式任命通知。”她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王总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机械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斤的A4纸。他的手抖得厉害，
那张纸在他手里“哗啦啦”地响。采购中心副主任？那不就是一个被彻底架空的养老职位吗？
对于正值壮年、野心勃勃的王总来说，这比直接开除他还要屈辱！我旁边的张浩，
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他最大的靠山，倒了。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调色盘一样，
从震惊到恐慌，再到茫然，精彩纷呈。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想要远离这个权力的旋涡中心。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和绝望，
竟然被一种荒诞的感觉所取代。前一秒，他们还是决定我命运的审判者。下一秒，
他们自己就成了被审判的对象。世事，真是无常。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总颓然地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陈总监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宣布第二条任命。“下面，我宣布关于技术部总监一职的任命。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新的涟漪。尤其是张浩，他那惨白的脸上，
竟然又重新燃起了一丝病态的希望之火。王总倒了，技术部总监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而他，
作为王总最得力的“干将”，刚刚又“大义灭亲”地处理了部门的重大危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最有希望接任的人。我看到他的腰杆，不自觉地又挺直了一些。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贪婪。他甚至开始整理自己的衣领，仿佛下一秒，
这个职位就会砸到他的头上。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心里没有任何波澜。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最坏的结果，然后昂首离开。这个烂摊子，
谁爱接谁接。陈总监打开了另一份文件，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
念出了那个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名字。“经集团总部对技术部所有员工的综合考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