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觉醒日，我听见祂在耳边打了个响指“下一个，沈星。

”监考老师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钻出来时，带着电流特有的毛刺感，

像钝刀反复划着生锈的玻璃。我攥了攥手心的冷汗，踩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往觉醒台走，

帆布鞋碾过操场滚烫的塑胶地面，鞋底几乎要粘在上面。六月的太阳悬在操场正顶，

把空气烤得扭曲。主席台上那尊半人高的觉醒石泛着冷硬的光泽，黑得发亮，

表面没有一丝杂质，像一口被掏空了底的古井，正沉默地盯着每一个靠近它的人。

周围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很远，只有前排同学觉醒时“嗡”的能量波动还留在空气里，

带着金属加热后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按照标准流程将右手掌心贴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驱散了掌心的汗湿——这是觉醒仪式的固定环节，

三秒内石头若没有反应，就代表天赋评级低于F级，成了别人口中“觉醒失败的废柴”。

可还没等我数完“一、二”，指尖下的石头突然动了。不是细微的震颤，

是带着裂帛声的“咔嚓”一响！漆黑的石面以我掌心为中心，瞬间裂成八瓣，

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墨色莲花。那些锋利的碎片没有往地面掉，反而悬浮在半空中，

每一片都泛着淡淡的荧光，像是被看不见的水下暗流托举着，在我眼前缓缓旋转。“***，

这是石头炸了？”“连能量波动都没有，怕不是F级都不到吧，废得也太离谱了！

”嘲笑声从四周涌来，像冰冷的潮水裹住我的脚踝。

后排几个平时爱起哄的男生已经开始吹口哨，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对着我拍照，

闪光灯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可我什么都听不真切了——耳朵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潮湿的棉花，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

只有另一种奇怪的声响，正贴着我的耳膜缓缓放大。啪。一个清脆的响指，

就在右耳耳边炸开。那声音带着深海特有的潮湿与黏腻，还混杂着老旧无线电的滋滋杂音，

像有人隔着几千米深的海水，用生锈的话筒在我耳边说话：“欢迎回来，代行者。

”我猛地想往后退，可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下一秒，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从觉醒石裂开的缝隙里，突然泻出无数黑色的细沙，

那些沙子像有生命似的，顺着我的指缝钻进掌心，再沿着手腕的血管往手臂里流。

皮肤表面很快浮现出一条比夜色更黑的细线，它在皮下快速移动，像一条受惊的小蛇，

从手腕一路爬到胸口，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轻轻鼓了一下。主席台上的电子屏突然亮了，

弹出我的个人面板。可上面的内容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天赋：？？？

评级：——两个代表“未知”的问号和一道横线，在电子屏上闪着冷白的光。

监考老师皱着眉凑过来，手里的记录板都忘了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旁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硬生生盖过了场上的死寂。“SSS级！是冰霜女皇！

”“天呐，林浅浅觉醒了冰系SSS级天赋！”我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二号觉醒台边，林浅浅正站在一片白光里。她是全校公认的校花，

也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曾是同桌，直到她家里破产又突然暴富，

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此刻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右手按在觉醒石上，

那尊石头没有裂开，反而开出了一朵半米高的冰晶玫瑰，每一片花瓣都折射着七彩的光，

刺得人眼眶生疼。玫瑰完全绽放的瞬间，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原本炎热的操场突然飘起细小的雪沫，落在皮肤上凉得刺骨。我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

白雾立刻在眼前散开，而胸口皮下那条黑线，突然猛地一鼓，像是被这股寒气***到了。

下一秒，那朵冰晶玫瑰炸了。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一道刺眼的白光。

无数锋利的冰锥从白光里射出来，悬在半空中，像一片倒挂的钟乳石林，而所有冰锥的尖端，

都精准地对准了我的天灵盖。“浅浅，控制好能量范围！”监考老师的声音变了调，

猛地冲过去想阻拦，可林浅浅像是没听见。她瞪大了眼睛，瞳孔里快速结出一层薄霜，

脸色苍白得像纸。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像被无形的线拽住，猛地向后仰去，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弧度，双手死死地抓着空气，

像是在抵抗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我的影子动了。原本缩在脚边的阴影，

突然从地面上立了起来。它比周围任何物体的影子都要浓稠，像用纯黑的墨汁泼出来的，

边缘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紧接着，一条手臂粗的灰黑触手，

从影子的中心缓缓探了出来——那触手表面布满了指甲盖大小的吸盘，

每个吸盘里都嵌着一颗细小的瞳孔，那些瞳孔正微微转动，像是在打量周围的一切。

触手掠过我的耳畔时，我听见了一阵极轻的低笑，那声音像是无数根细针，

轻轻刺着我的耳膜。然后，它猛地伸出去，精准地捂住了林浅浅的嘴。“咔嚓”一声脆响，

悬在半空的冰锥瞬间碎成冰渣，四溅的冰粒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

那根触手像裹棉花似的，把林浅浅整个人裹了起来，

然后拖进了我的影子里——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只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被黑色的影子吞噬，像有人把一张白纸揉进了墨缸里，

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只留下清脆的“叮”一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冰晶从影子里掉出来，

落在地上，顺着塑胶地面滚到我的鞋尖。它还在泛着淡淡的蓝光，闪了两下，就彻底熄灭了，

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冰块。操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

连呼吸都忘了。刚才还在欢呼的学生，此刻脸色比纸还白，

有人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也没反应。监考老师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

他疯了似的扑向我脚下的影子，双手在地面上胡乱摸索，却只抓到一把滚烫的空气，

连一丝凉意都没碰到。“人——人呢？！林浅浅人呢？！”他的声音劈叉了，

像被掐住脖子的乌鸦，嘶哑地在操场上回荡。周围的学生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声瞬间炸开，

有人开始往后退，挤成一团，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就在这时，

主席台上的摄像头突然发出“滋啦滋啦”的雪花声，原本播放着觉醒数据的屏幕，

变成了一片黑白噪点。操场上的广播喇叭里，突然渗出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

一道稚嫩的童声混着潮湿的水汽，

在所有人的耳蜗里同时响起——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耳边说话，

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祭品序号01，已回收。”我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操场上所有的觉醒石，整整三千块，此刻正同时裂开！

漆黑的莲花在每一个觉醒台上绽放，石屑和黑沙悬浮在半空中，

像是被一股从地面底部吹起的风托着，缓缓向上飘，整个操场都被笼罩在一片黑色的光晕里。

我下意识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轻轻说了一声：“嘘——”扩音喇叭不知何时把我的声音放大了，

尖锐的啸叫声突然撕裂长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

那些悬浮的黑沙和石屑，也随着这声“嘘”开始快速旋转，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色漩涡。

我的影子在身后的围墙上鞠了一躬。那是一个极其标准的躬身礼，却带着非人的僵硬与诡异。

它没有头，没有手，只是一团黑色的轮廓微微前倾，

可那姿态比任何暴力都更令人骨寒——像是在对某种看不见的存在表示敬意，

又像是在宣告什么。手腕上的电子屏突然刷新了，原本空白的面板上，

出现了一行新的文字：代行者·权限1：收纳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说明，

只有一行冷白色的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着：71:59:59。远处传来无人机的呼啸声，

几架银白色的机器快速飞了过来，机身下的红外扫描仪对准了我。

我看见其中一架无人机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我的体温数据——负40℃。

这个数字在屏幕上闪了两下，然后无人机突然失控，“嗡”的一声撞在围墙上，

炸成了一团火花。剩下的几架无人机像是受到了惊吓，快速掉头飞走，

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天空里。我弯腰捡起脚边那枚已经熄灭的冰晶，放进了校服口袋。

即使隔着布料，我也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气，它贴着我的大腿皮肤，

像一枚永远不会融化的硬币，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广播里，

突然传出了我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和之前一样的潮湿回声，

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请继续觉醒。”我吓了一跳，猛地捂住嘴——这不是我说的！

我的喉咙没有动，嘴唇也没有张，可那声音就是从我的声带里发出来的，

是我的影子在借我的声音说话。操场上的学生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四散奔逃。

有人绊倒在地，后面的人踩着他的后背跑过去，混乱中还能听见桌椅倒地的声音。

他们跑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串潮湿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里都在往外渗水，

像是退潮后的沙滩，在滚烫的塑胶地面上积起了小小的水洼。天空突然黑了一秒。

不是乌云蔽日的暗，是那种纯粹的、没有任何光线的黑，像有人用黑布把整个世界罩住了。

那一秒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连风声都听不见。然后，光线又突然回来了，

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再播放时，少了一帧——刚才还在尖叫的人群，动作突然慢了半拍，

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却像是忘记了要逃跑。监考老师突然跪在地上，

双手撑着地面开始呕吐。他吐出来的不是食物，而是透明的水，那些水落在地上后，

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顺着他的手指逆流回他的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这种违背物理规律的画面，让离我最近的一个男生当场晕厥过去。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眼睛瞪得溜圆，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我下意识地退到墙角，

想离这诡异的场景远一点。可我的影子却突然从地面上走了出来，站在我面前，与我面对面。

它还是那团浓稠的黑色，没有五官，没有四肢，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但此刻，

它的正中间，出现了一条竖直的裂缝，那裂缝细得像一根线，却泛着淡淡的白光，

像一只闭合的眼睛。下一秒，裂缝睁开了。里面没有眼球，没有瞳孔，只有一行白色的文字，

在黑色的背景里格外醒目：“代行者，请继续觉醒。”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胸腔里“咚咚”地响着，每一次跳动，都能感觉到胸口皮下那条黑线在跟着震颤。然后，

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有怪事发生时——啪。又是一个清脆的响指，在我耳边炸开。这一次，

我清楚地感觉到，那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

在我的意识深处醒了过来，正透过我的耳朵，聆听着这个即将被改变的世界。远处的街道上，

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还有人群的尖叫声。天空中的黑沙和石屑还在缓缓上升，

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龙卷风，而龙卷风的正中心，正是我脚下的影子——它还在不断地扩大，

边缘已经触碰到了操场的围墙，那些坚硬的砖墙，在接触到影子的瞬间，

就化成了黑色的细沙，融入了那道龙卷风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刚才贴过觉醒石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手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

71:58:32，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提醒我，从那个响指响起的瞬间，我的人生，

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广播里的电流杂音还在继续，偶尔能听到几句模糊的话语，

像是有人在跟什么东西对话。我身后的围墙已经完全消失了，黑色的影子还在不断蔓延，

所到之处，无论是桌椅、树木，还是地面，都化成了黑沙，被吸入龙卷风里。

周围的学生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吓傻了的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监考老师还在原地呕吐，那些逆流的水已经开始泛黑，像掺了墨汁似的。我的影子又动了。

它伸出一条触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我看见电子屏上的文字变了，

代行者·权限1：收纳下面，

多了一行小字：当前可收纳目标：2999/3000。原来，林浅浅不是第一个，

也不是最后一个。我抬起头，看着那道越来越大的黑色龙卷风，

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若有若无的低语声。那些声音混杂着潮湿的水汽，像是来自深海，

又像是来自星空，它们在告诉我一个名字，一个我从未听过，却又无比熟悉的名字。

祂在召唤我。而我，是祂的代行者。操场上的黑沙还在上升，

龙卷风的顶端已经触碰到了云层。天空又开始变黑，这一次，不再是短暂的一秒，

而是缓慢地、彻底地暗了下来。远处的城市里，亮起了无数盏灯，

却很快就被黑色的影子吞噬，只剩下一片死寂。我握紧了口袋里的冰晶，

那刺骨的寒意让我保持着清醒。手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71:57:15。我知道，

时间不多了，我需要继续“觉醒”，继续“收纳”，完成祂交给我的任务。

影子在我面前再次躬身，裂缝里的文字变成了：“准备好了吗，代行者？”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里的恐惧，缓缓点了点头。这一次，我没有听见响指声。但我听见了，祂的笑声。

那笑声像深海的浪潮，像星空的雷鸣，包裹着整个世界，也包裹着我。从今天起，

沈星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克苏鲁的代行者。2 全国天赋榜前100，

同时听见一句低语我拎着校服外套往家走时，巷口的电子屏还在循环播放觉醒日的新闻。

女主播握着话筒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眼影花了大半，

背景大屏幕上反复定格着林浅浅被拖进影子的最后一帧——白色连衣裙的衣角还露在黑影外，

冰晶玫瑰的碎片悬在半空，像被时间冻住的星子。

#冰霜女皇失踪#的话题在屏幕右上角疯狂跳动，后面跟着刺眼的“爆”字，

评论数每秒钟都在以万为单位暴涨。我刚拐进熟悉的老巷子，

两辆军绿色装甲车突然从拐角冲出来，一左一右堵住了去路。车门“哐当”一声弹开，

荷枪实弹的士兵迅速列队，黑色的枪口齐刷刷抬起。奇怪的是，

那些红外线瞄准点没有落在我身上，反而精准地对准了我脚边那团比夜色更浓稠的影子，

在地面上织成一张红色的网。影子似乎觉得有趣，从地面上缓缓立起。它没有明确的四肢，

却在原本该是“手”的位置拉出几条墨色细丝，像蛛丝般轻轻碰了碰最近的一支枪管。

下一秒，泛着冷光的金属枪管突然像被加热的蜡烛一样软化、下垂，

最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还保持着枪管的弯曲形状，

却成了一根软趴趴的铅灰色“面条”，连扳机都歪成了弧线。士兵们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枪托撞到装甲车的铁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带队的军官咬了咬牙，

挥了挥手，两名士兵立刻上前，用钛合金手铐扣住了我的手腕。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我没有反抗——我想看看，这些自认为能掌控一切的人，面对祂的力量时，

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审讯室在军区大楼的地下三层，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电压不稳得厉害，灯光每闪一次，墙壁上我的影子就往前爬一步，像个好奇的观众，

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审讯桌后的一群人。桌上摊着我的档案，照片还是高一入学时拍的，

那时我的影子还只是普通的黑色，没有现在这般浓稠得化不开。“林浅浅在哪？

”负责审讯的军官猛地拍了下桌子，文件夹被震得跳起，落下一层细灰。